程初雪被有粮和大少爷扶着去了饭厅。说是扶着，其实就跟被架着走一样。因为她的腿练得又麻又疼了。
表少爷和老太太他们一起吃饭，朱武师被请去了另一间饭厅，另给他开了一桌。
老夫人问:“临冬咋成这样了？”
程初雪只说了四个字:“奶奶，腿疼。”
表少爷有些得意，说:“小姑爷今天蹲马步了，他蹲一下下就不行了，蹲一下下就不行了，师父直摇头，说他太弱了，还不如我当初练的时候。”
又说:“师父今儿没敲我，敲了小姑爷五下了！”
婉婉听见程初雪挨揍，心里不好受。待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心里暗暗祈祷:妹妹，你先忍忍，坚持住。
老夫人有些不忍心，跟老爷说:“要不，先让临冬歇上半日？”
老爷说:“刚开始练，痛一痛不是正常的么？练一练，就好了。男孩子嘛，是得经受点挫折和磨练。练！吃完饭继续练！”
程初雪累得腿酸腰痛，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就喝了半碗金丝南瓜粥，连她平时爱吃的香辣牛肉干也没有吃一点。倒是渴得不行，又要了盏茶喝了。
婉婉问表少爷:“你们在哪练功？我一会看你们练功去。”
“就在荷园那边。表姐，要不，你也来跟我们一起学吧！”
婉婉说:“我不学，我就看看，成公子，你不会不欢迎吧？”
程初雪有气无力地说:“欢迎。”
吃完饭，程初雪刚在房里休息了一会儿，腿稍微好了点，朱武师又派人来叫，说是到练功的时间了。
程初雪是真不想去啊！奈何老爷发了话，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有粮又去荷园了。
表少爷己经开始练拳了，他跟朱武师新学套咏春拳，正在有模有样地打拳，偶尔，朱武师指点一下他的动作。
这打拳不用蹲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不会腿酸痛难忍，程初雪说:“师父，我不学练马步了，你教我打拳吧！我学打拳。”
“不行！马步是基础，不练好马步，拳脚没力气，轻飘飘的假把式。别废话！蹲马步去！”
程初雪无可奈何，只好练习蹲马步。那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又沉又重又僵又痛，感觉腿己经不是自己的了。
朱武师训练人是有一套的，他要求每一次蹲马步，那时间都要比上一次要多一点，绝不能少。至于这个时间吗？他自然是有办法掌握的。
他的戒尺握在右手中，每隔一会儿，他就在右手心轻敲一下，很有节奏。所以他数他的敲击数，比如这一次，是敲了六次叫停的，下一次，就须得六次或六次以上。
如果只有五次就想站起来，那戒尺，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在身上。
程初雪苦不堪言，只有咬牙坚持。
婉婉带着莲花迎花过荷园来，正好就看见程初雪半蹲在那里，表情痛苦，头上汗珠子都流下来了。两腿弯着，膝盖像触了电似地抖动着。看样子坚持不下去了。
婉婉和莲花迎花看着心疼不己。
朱武师拿着戒尺挥了起来“不准站起来！再坚持一下！”
“武师！”婉婉赶紧叫。这一叫，朱武师的戒尺放了下来，他不想吓着这娇滴滴的许家小姐。
“许小姐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练功。”
趁着朱武师回头这档，程初雪赶紧直了子，她的腿实在是太酸痛了。能站一下就站一下下。
眼看着朱武师又转过身子，她赶紧又蹲了下去。
朱武师说:“行了，休息一下吧！”
有粮赶紧上前扶住程初雪，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这椅子，是他专门搬来让公子休息的。
婉婉也跟了过来:“腿很疼么？”
程初雪说:“疼！”
“有粮，你给你家公子捏捏腿呀！”
“小姐，我不会啊！”
“笨的。莲花迎花，你俩给成公子捏捏。”
莲花今儿才出门，脸上的肿消下去了，只有一点点红，上了点粉，也看不大出来了。
两人早就想上手给程初雪捏捏，这会儿，赶紧上去，一人一边，拿拳头给小腿按压。
程初雪假模假样说了句:“有劳两位姐姐了。”
朱武师看着几个人围着这成公子，一时也不好又叫程初雪起来继续练，就略等了等。
程初雪发现了，她跟婉婉说:“姐姐，别走。”
婉婉瞬间秒懂:“我不走。”
朱武师叫程初雪起来蹲马步，婉婉就坐在椅子上等着。看程初雪实在坚持不住了，她赶紧上前干扰朱武师的视线，让程初雪借机把腿放松一下。
婉婉在，朱武师也不好举着戒尺敲打，改成口头警告，这样一来，程初雪就好过得多。
有贵回去报告老夫人:“小姐去陪成公子蹲马步了，成公子练功，小姐就坐一旁等着，成公子练完了，小姐还让莲花迎花给他按腿。”
老夫人听得眉开眼笑:“好，好。”
有贵说:“我看了会儿，成公子辛苦的，腿直抖，那汗珠儿还往下掉。”
老夫人原本想一会儿练功结束了，请朱武师过来，让他对成公子别太严厉了，差不多点就行，本来也只是想让成公子强身健体的。
但这会听说小姐去陪成公子练功，赶紧改了主意:这成公子辛苦，婉儿也开始学着心疼人了！这是好事儿，正好让他们借此培养感情。
老夫人连连点头:“辛苦点好，辛苦点好。”
终于捱到快中午饭了，朱武师和表少爷告辞，坐马车离开了。
程初雪靠椅子上累得虚脱。
“姐姐，我不想练这劳什子功了，累得很，你快跟奶奶和伯父说说，别让我练了。”
婉婉大声说:“奶奶和爹也是为你好，你好好练啊。”
婉婉看有粮离得有一点儿距离，又小声说:“你且先忍着，我想个办法出来，这几日，我天天陪着你练功。”
“那你早上也来。”
“嗯，我早上也来。”
下午，程初雪在房里躺了一下午，连门都没出，因为她腿实在是太疼了。兰嫂送了赶制好的练功服来，程初雪恨不得一把把练功服扔出去，但她终究没有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