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表少爷和朱武师就来了，那会天才刚麻麻亮。
有粮去叫成公子，程初雪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跟着有粮出了门。
练功的地点就选在荷园边的一块空地上。程初雪和有粮去了那，表少爷己经开始热身了。
朱武师浓眉大眼，身形魁梧。大早上就穿着一个露胳膊的灰色马褂，胳膊上肌肉一块一块的，腰间用一条白腰带缠着，练功裤的腿部，打着绑带。手里提着那条传说中的两尺长的戒尺。
他看见有粮和程初雪走了过来，眉头一皱:“你怎么没穿练功服来？”
他这一问，把有粮和程初雪倒吓了一跳，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程初雪初时还以为他故意大声是给自己个下马威，过了一会才发现:他本来说话声音就有那么大。
程初雪又看了下表少爷。表少爷她以前在饭桌上见过，果然表少爷也穿了身白色的练功服，腿部同样打着绑带。只有她自己，还穿着件水蓝色绸缎直缀。
有粮赶紧说:“练功服没赶出来，今儿个就这样吧，明天就做好能穿了。”
朱武师点了点头。
“成公子吧？过来，让我瞧瞧。”
程初雪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站在朱武师跟前，她感觉自个站在这铁塔般的朱武师面前，像个小鸡似的。
朱武师扫了程初雪一眼，然后，一个巴掌拍在了程初雪背上，大声说:“是有些弱，得好好练练。”
这一巴掌，震得程初雪向前迈了一大步，差点扑在了朱武师身上，程初雪感觉昨晚吃的香辣小食连同晚饭吃的那些饭菜，都快被震了出来。后背上，一块巴掌大的地方隐隐作痛。程初雪的眉头都疼得皱了起来。
有粮在一旁站着，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都替成公子觉得疼。
一边热身的表少爷看见小姑爷的样子，忍不住嘿嘿直笑。
“笑什么？练你的去！”朱武师挥了下戒尺，表少爷赶紧止住笑，继续热身。
朱武师回头说:“你这下盘太不稳了，我这轻轻一拍，你都快倒了。你先练蹲马步吧！”
朱武师回头吆喝表少爷让给成公子示范一个。表少爷就稳稳扎扎地扎在了那，朱武师让成公子看表少爷，一边给她讲解要点:
“马步是入门的基本桩功，只有先练好马步，才能学习拳脚功夫。”
“两腿平行开立下蹲,两膝向外撑,胯向前内收,臀部不能突出。含胸拔背,胸要平,背要圆。两手环抱胸前。在蹲马步的时候，要呼吸自然，要蹲得深、平、稳。”
讲完了，朱武师让程初雪也蹲一下，程初雪只好把直缀上衣撩起来，卷在腰带上，学着表少爷的样，蹲了下去。
“不行，你这蹲得太高，这两腿之间距离也不对。”朱武师倒不用手来调整程初雪的姿式，他的戒尺就是他的手。他用戒尺轻轻敲打不合适的地方，程初雪就赶紧调整。
终于这马步蹲得有些像模像样了，朱武师嘱咐程初雪:“对，就是这样，保持别动，调整呼吸。”
程初雪只好尽量按朱武师的要求，尽量保持平衡不动。
表少爷自从开始给小姑爷演示后，就一直蹲着马步，他每日早上热身后，就是练蹲马步。吃过早饭歇息一会儿，才跟朱武师练习打拳，打拳至中午时分，这一天的武功才算结束。
不过朱武师要求日日晚上再练一会，算是功课吧！
初学蹲马步的人都知道:蹲马步看似简单，其实很累人。男人都如此，何况一个女孩子。
果然没一会儿，程初雪就觉得她坚持不下来了，腿酸得厉害。她悄悄把身子往高移了下。
结果马上就被朱武师发现了，戒尺啪地一下打在了后腰上:“蹲下去！”
这一下抽得，后腰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程初雪只好又压低了身子。这下也不敢动了，又过了一会，程初雪叫:“朱武师。”
“叫师父。”
“师父。”
“说。”
“我腿酸得很，休息一会吧！”
“不行，得多坚持一会儿。哪有刚蹲下就要起来的。还有，不准说话！”
程初雪又蹲了一会儿，两腿就跟失去控制，膝盖头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师父，我不行了。”
朱武师这才开了口:“那就先休息一下，一会再练。”
程初雪如释重负，她站了起来，感觉腿酸胀得厉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粮赶紧跑了过来:“公子，你怎么样？”
“有粮，我的腿酸胀得厉害。”
朱武师说:“酸胀得厉害就对了，多练一练，就好了。”
又摇摇头:“你这也太差了，小江公子比你小，第一次蹲马步，也比你蹲得久。你这样，什么时侯才能练到蹲一柱香的功夫。”说完，又连摇了几下头。
小江公子，指的是表少爷，他正在那正正经经地蹲着马步。身子没动，膝盖也没抖。看起来轻松自如。
程初雪心里忍不住想骂人，他大小是个男的，我可是个弱女子啊，我能和他一样吗？？
但她敢怒不敢言。
她怕朱武师那块戒尺，又落到她身上来。
那块戒尺是一块竹板做的，打在身上，实在是有些疼。
有粮也没有法子，说:“公子，你忍着些！刚开始，应该是难，练一练，会好一些的。”
她坐在地上，用手揉自己的腿。
结果她坐在地上休息没多久，就被朱武师赶起来了:“起来，起来。继续练！这么弱，不练着能行？”
程初雪便只好又起来，接着练习蹲马步。
太阳升起来了，大少爷起了床，带着有喜从望川阁往老宅这边来，老远，就看见表少爷和成公子在荷园跟着朱武师练蹲马步。
表弟还好一些，蹲得稳稳当当。这成兄弟站在那儿，就没那么轻松了，身子抖啊抖的，像一只虾米，着实有点可怜。
“朱武师，不练了吧？该吃饭了！”大少爷招呼道。
朱武师说:“是许大少啊，那就先吃饭，吃完了再接着练。”
表少爷欢喜地蹦了起来，程初雪累得受不了，腿一麻，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