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程初雪没见到表哥

老夫人走后,婉婉在椅上呆坐着,许久都不动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坚持还是该放弃。听奶奶的话里,爹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她不放弃,那莲花迎花就不会放出来,莲花迎花在里面受冻挨饿,甚至会被活活饿死!莲花迎花从小就跟着自己,名为主仆,实则和姐妹也差不多。让她们为自己受苦,甚至送命,婉婉于心不忍。

还有奶奶,老谋深算,早就算定了自己会偷偷买些吃的,所以一直不显身,到今天才来挑明。

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程小姐回来,晚上自己去她那商量商量,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

这边程初雪带着有粮出门,直奔乌衣巷,她想去看看表哥,确定他们在的位置,好为下一步做打算。有富安排有贵也跟着,她没有异议:她并不想跑路,她得等姐姐这事有个结果。

三个人坐上马车到乌衣巷,就沿着乌衣巷往前逛。程初雪一路假装看店里的寿衣挽幛……其实是在看这些店的招牌。

一直逛到七十八号,程初雪往店里一看,傻眼了:店里如婉婉描述得一样:里面陈列着花圈寿衣纸钱纸人等,店里也确实有个年青人在看店,只是,这个年青人不是她表哥。

她三年前见过表哥,姑母带着表哥回去看她和奶奶,在家还住了几日,走时,还给奶奶留下一些银子。表哥的模样她还记得。

如果说三年时间,人胖了点瘦了点或黑了点白了点这都有可能,但绝不会三年时间,人的五官轮廓完全改变。

这人不是表哥!!

年青人从屋里钻出来,招揽生意:“客官,你要点什么,进来看看吧!”

程初雪进了七十八号店。有粮有贵在店外候着。

程初雪随便看了看店里的各式商品,最后,拿起纸钱看了看:“给我拿点纸钱吧!”

年青人便把纸钱一一拿给程初雪看:“这是打了元宝纹的,这是印了金币金条图的,这种是手折的,这种是纸做的空心银条子。客官你要哪一种?”

“每样你都给我少装点。”

年青人拿纸开始包这些花花绿绿的纸钱。程初雪看有粮有贵在外面站着,估计他们也听不清里面的谈话,便装做不经意地问:“老板你一直在这儿开店吗?”

“不是,我以前在泉皇那边,刚过来几个月。”

“那原来那个老板呢?是不是姓黄,他们去哪了?”

“原来这店老板是姓黄,他把店转给我了,连货都转给我了,他们说是有事要离开徐州,去哪了我还真不知道,他也没说。”

“那他们家在徐州原来住哪你知道吗?”

年青人看了一眼程初雪:“客官你是刚来不久的吧!我们这都是前面开店,人就住在后面啊,要不半夜有人要货怎么办?我们这经常晚上有生意,而且都是大生意。”

晚上有人过世,便会有人来乌衣巷,寿衣多半是备好的,除非是人走的急。但上路钱纸钱香烛蒲垫等等都是要现买的。所以乌衣巷的铺子,日夜都会开着。

所以这些老板们晚上没人时都在后面房间睡觉,有人唤了就起来张罗。铺面开着,反正也没人来偷东西,都是死人用的东西,偷了也不吉利。

程初雪往店里的里屋看了下,果然有一间更大些的房子,里面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看样子,以前姑母他们也应该住在这里,只是现在易主了。

年青人把纸钱包好,程初雪付了银子,叫了有粮进来,有粮把纸钱提了出去,放在了车上。

纸钱不重,但有叠好的立体的元宝,看起来是好大两包。

三人上了车,有粮问:“公子,咱们去哪?”

“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吧!”

就找了个酒楼,胡乱点了些吃的。

没有找到表哥姑母,程初雪心里有些低落,胡乱吃了两口,连话也不想说。说完饭,三个人起身坐车回去。

有贵问有粮:“成公子买些纸钱做什么?”

有粮回头看看程初雪:“那自然是公子思念双亲了,想给双亲烧些纸钱,没见公子心情不好么。”

有贵便不再说话。

两人谈话,倒给程初雪提了个醒:这纸钱回去找个时间烧了,有人问就说是给双亲烧的。

她准备给成公子烧点,好歹自己和他同行,现在又顶着他的名在许府呆着,他不在了,尸首无存,连个烧纸人都没有,着实可怜。

另一半,给奶奶烧了。奶奶在天上一定也知道自己己到了徐州,但姑母又不在徐州了,她老人家一定着急。就求她老人家保佑自己早点找到姑母吧。

程初雪想起奶奶,心里一阵难过。回了房,坐房里发呆。

有生来找有粮:“有粮有粮。公子回来了吗?”

有粮正在门口站着:“回来了!”

有生:“我们小姐让我来看看公子回来了没。就因为你家公子和我家小姐吵架,现在老爷把莲花迎花关进静修堂了,一人还打了十巴掌,我们小姐都急哭了。”

“为什么?”

“还为什么,就说不劝着点小姐还撺掇小姐呗。”

“迎花也关进去了?”

“是啊,听说脸都打肿了!”

迎花时时过来帮着收拾整理,有粮自觉欠迎花一些情。他赶紧进屋,跟程初雪说:“公子,莲花迎花被老爷关到静修堂了,迎花经常过来帮忙打理,咱们去求求老爷,把迎花莲花放了吧!”

程初雪心里明白老爷是想用莲花迎花来逼婉婉就范,说:“我听见了。只怕我现在去求,老爷也未必肯同意,这样,让我想想,想个稳妥的办法。”

有粮点了点头。

程初雪明白婉婉派有生过来看自己回来没有,一定是想晚上过来商议。程初雪现在自己表哥姑母找不到,莲花迎花又这样,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

两个人,一个在西边的闺房里,一个在前面的客房里,都没心思睡觉,都坐在屋里,静等着天黑。时间仿佛是那么漫长,一时一刻如同一日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