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真相(三十八)

又有人敲门了,还是那个婢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折返了,只听道:“不知长王子身子如何?”

我刚准备开门,却被宫琛拦下了,他眸子一缩,却道:“何事?”

那婢女道:“奴婢瞧着是长王子妃送出的喜带,怕是长王子身子有何不适,如今听着,长王子气哄声亮,看来并无大碍。”

宫琛道:“本王子身子无碍,如此上禀皇嗣司长便可。”

婢女道:“是。”

卧槽……这是什么意思?怕我给他整虚了??

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喜带一直都是由皇族男子交出去的,怪不得吴立那个混球递给我的时候,问我一声,“你确定你要送出去”……如今想来,原来竟然是这层意思……

因为大部分王室贵胄,这第二日,那些个小王妃、小王后们,被蹂躏一宿,哪里有的力气出门送东西,有的更甚者,得在床上躺个六、七日才得已下床走路。这就相当夸张了,但好些的也得足足闷上三日才出门。

宫琛说:“不能让别人觉得本王子有何隐疾,就有劳王妃近三日在这床榻上度过了。”

我颇为郁闷,道:“不是这新进门的媳妇要给父母进茶的吗?”

他幽幽望了我一眼,道:“王妃说的这是旁的地方,在我大天朝无需如此,新入门的娘子们只需养好这身子,第七日再去登门拜访,觐见父母。”

如此,我还须得装作被揉虐、虚弱不能自理的体质,继续演着这场戏。

他红衫打底,黑衣素裹,一条金边大带端着一股肃穆庄严之风,在这姣好的身段下,显得颇有气势。

我有些诧异,认识他这么久,除了昨日新婚,嫌少见他穿这么重的色系。如今瞧着,比白衣飘飘更为凛若冰霜了几分,带着种拒人千里、目空一切的盛气凌人之气,那张俊逸脱俗的脸上,眸中浅潭映人,邪魅又庄肃,简直就是毫无破绽的矛盾体。

他道:“王妃好生养着身子,若这三日恢复不好,便得休养七日了……”

我瞠目结舌,这哪里还是昨夜那个死气沉沉的某人,这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登徒子,不对,是无时无刻不在演戏的戏精……

他走后,碧红才端了盆水,重新关上门栓,慢悠悠朝我走来,她瞧了眼躺在床上的我,满脸娇羞又低下了头,这眼神简直就是一眼看穿的羞答答。

我就纳闷了,她该不会是误会我跟她家主子真那个什么了吧?

我刚准备开口解释,却见她将水端在床边,道:“王子妃,碧红给您清洗下吧……”

这什么鬼话?连称呼都换了……而且难不成洗个脸也要这样躺着吗?

“冒犯了,王子妃。”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呢,这家伙直接上手就准备揭我被子,吓得我直接双手死死揪着不放开。

我焦急的喊道:“你干什么呢?”

碧红道:“给王子妃清洗啊。”

卧槽,我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赶紧护着被子,“不用不用,不是你想的那样。”

碧红眉头一蹙,事情果然不简单,只听她道:“王子妃在说什么胡话,这都……都那样了……肯定要洗洗的呀。”

我一个白眼,差点儿没晕过去。

“你家主子是什么样儿你不知道吗?你家王子妃……呸,你家小姐又是什么样儿你不知道吗?我没跟他那个!”

“小姐这话说的,给碧红弄糊涂了,小姐既已与长王子成亲,一早也被验了喜带,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碧红又不是旁人,小姐……王子妃莫要害羞,碧红轻点儿就是了。”

卧槽……我直接从床上蹦起,下了床,“你觉得你家小姐这样,像被怎么样了吗?”

碧红一阵眩晕,差点儿没被我吓倒在床上,她指着我喃喃道:“你……你……”

我将她手中的棉帕夺下,将面盆放在不远处的鎏金置盆架上,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跪坐在了长几旁,道:“我跟你家主子可是清清白白,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

她眼里有好几分失落,小声嘟囔着什么,我听不太真切,问她:“什么?”

她格外失落地摇头,叹息着端走了盆子,边走边道:“还以为明年会抱上小王子呢,看来是碧红想多了。”

我瞬间额前三条黑线,这都什么神仙脑回路。

不久后她端来了养身汤,不费口的糕点,还带了擦伤药,道:“这药是主子吩咐带来的。主子让碧红转告王子妃,做戏做全套,这擦哪儿随王子妃的意思。”

我这儿正吃着饭呢,本来还觉得格外香的蘑菇小鸡汤很是爽口,此言一出瞬时便觉得尝之无味了。

碧红收拾碗筷时,突然一愣,而后竟然跪地趴在长几上的红绸闻了闻,惊得起身炸道:“王子妃可是哪里受伤了?”

我一片茫然:“没有。”

“那这……”她指着红绸上一块略深的地方,道,“这血渍,是怎么回事?”

我恍然如梦,想起昨夜吴立诊脉时宫琛的手,不曾想竟然还有血渗到了这里,若不是碧红着家伙心细,这红绸趁着红血,谁又会注意的到?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撒谎道:“可能是琛月割手做喜带的时候滴上去的吧。”

她这才将信将疑的收拾碗筷出去了。

而可怜的我,一整日都闷在这房间里,偶尔还得应付着门外突然传来的各种脚步声。虽说碧红大多数也是陪着我的,可是这一匹放飞的野马突然被圈养起来,心境总归是不一样的。

黄昏已过,房内逐渐点起烛光后,门外叩门声响起。

碧红一听,问都没问便要上前开门,我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袖子,她只是笑道:“放心小姐,是主子回来了。”

一听是宫琛,我赶紧放开了手。与此同时,不得不感慨万千,好家伙,一个敲门声都能听出身份来,真是他的好丫鬟呦——

门一开,碧红便悄悄告退,一声不吭地走了。

于是这方才沉闷的屋里,便又渲染上了一层尴尬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