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唰”的一下,一道目光便顺着珠帘投射进来。
那种欲将人扒光赤条条的探视,真的格外不舒服。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无礼,他起身点头朝我施了一礼。而我更惊讶的是,有人的耳力竟然可以与珄二宫琛这种修仙之人相提并论。
珄二自然也听见了我的话,却在露出不可置信的凝视后,与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下去。
而那个望着我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位于他一旁的北池太子迟子衣。
我极不情愿、磨磨叽叽走到他们跟前,珄二便笑道:“好一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长王嫂真是好文采啊。”
于是,除了他二人,其余人都没听到的诗,便经了珄二这个大喇叭公布了出去。
我也再次光荣地成为了众人双眸的落脚点。
闵妙毫的表情是最为震撼的,他眸中惊异清晰可见,连连感慨:“真是好诗,敢问长王子妃可做了整首。”
呵呵……如今众人目光皆在我这里,等着我开口惊人……但这两句压根儿就没什么整首,它只是人话本子里头的经典诗句,如若硬要给他按个整的,倒也有登对的,但却是另一人所着,那《琵琶记》里的原句。
我咬了咬牙,打算蒙混过关:“并无。”
他哪里肯信,当下便很失望地叹息道:“可是长王子妃有何疑虑,不愿告知?”
这珄二哪能见的着心中人失望,竟对我挑眉挤眼,道:“长王嫂兴许是觉得做的不好,怕被人耻笑,不敢说吧。”
我真想捏死他……但见他卖弄地造作,还是不得不配合他:“确实如此,真的是不知可否配的上方才这两句。”
闵妙毫一听,文人那股子心心相惜之感又开始作祟,对我行了一记大礼,然后拿起案几上的笔,挪开了位子,道:“妙毫斗胆,请长王子妃不吝赐教。”
我硬着头皮,接过去,移步到他那处,开始落笔……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好诗!真是好诗!不知小姐可有题字?”那迟子衣也开了口,折扇微启,眸中惊骇之光与闵妙毫不相上下。
这诗本就是拼凑的,还真没题目。我对他含笑摇了摇头,“还未来得及。”
此时的人已越围越多,突然自外围传来宫琛的声音,他道:“本王子的王妃可在?”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让出一条道。似乎才恍然大悟,他们如今看的是长王子妃的热闹。他大步而来,拿过闵妙毫手中的诗作,看过后含笑点头,眸底的亮光犹若滩池,璀璨淋漓,直勾勾地对上我:“本王子竟不知娘子的诗做得这般好,看来是平日里小瞧了娘子。”
……擦……这称呼还真是让我一言难尽……结果他的下一句让我更想撞墙……
“只是不知,娘子这诗境中,这明月是谁?这落花?流水又是谁?”
我的神仙呦,这是来拆台的祖宗吗?怎么感觉这个人自从开始告诉我真相后便放飞自我了?我嘴角抽搐,深刻觉得那什么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种话,压根儿就不管用……
他又语出惊人:“不过,这明月为何要照沟渠?条条大道不好吗?这落花与流水本就不相匹,花与蝶,水与鱼,岂不无忧?”
我总算是知道了,为何所有人都夸他小小年纪便风光恣意、驰骋沙场,却鲜少有人夸他鸿儒硕学、才高八斗,说实话,他这文学造诣跟一旁这两国才子相比,还真的是差之千里……
他的双眸似乎缩了缩,唇角的笑意逐渐变了味道。而后拉起我,便往外走,边走边道:“珄儿,安排诸位公子、小姐去云帆小筑用餐。”
一出门,他便拦腰将我搂过,腾空而起。临起前,我望见了謦公主与她的丫鬟,她脸色惨白、眸中恨意浓烈,简直恨不得将我活吞了……
但是说实话,被宫琛刚搂进怀里的那一瞬间,我那小心脏便又不听话的开始乱撞了。按照年龄来算,我已是个三十岁的女人,身边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别的话不多说,该有的想法还是有的。
他将我带进了“尘木斋”,一路跃过大殿,直入“尘雅居”。
他眸中星光涟漪,颇有种欲将我看穿的架势。此时,尘雅居内如往日般空无一人,我心中万只草泥马奔过,孤男寡女,他撩人而不自知的能力还真是让人火大……
然而,更喷鼻血的事情来了,某人竟突然解开了自己腰间的大带,然后又扯开了衣带。如此,长衫没了束缚稀拉着便开始往两边散开垂下……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勾引啊……他该不会是欲要对我做什么吧……这天干气躁、热血方刚的年纪……
可……他却望了眼一旁桌上叠好的衣裳,与我道:“为本王子更衣吧,我的明月王妃。”
……卧……槽……耳根子瞬间滚烫!
这叫什么,老子都准备好了,你给老子说你不行?
我严重怀疑这家伙是在撩我,可我又没有证据,又瞬间为自己方才的某些感觉羞耻不已。
他眸底的笑意久久不散,在我将一旁的华衣撸到他身上后,他转身刚好下巴抵在了我的额头,这简直又燃起了我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热火……
妈蛋的,真真是饿到极致,一盘烤鸭摆在面前,却只能望着,不能上手……
他俯身将唇贴在我耳边,音色沙哑,带着不可抵挡的瘙痒:“王妃,在想什么?”
“没什么。”
我赶紧撤离,那简直就是点燃的火花,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低下了脑袋,免得被他瞧见了我煞红的脸。
谁知这人又上前赶了好几步,重新站在与我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处,道:“还未穿好,王妃跑什么?”
鬼知道,我是用了多长的时间,又是怎么样神魂颠倒地为他系上了那衣服的带子,又是怎么贴身将他环在臂弯里勒好了那条腰带……那场面,每每一想,浑身的燥热便极烈燃烧、迟迟不见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