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人比我想象的多。
至少,我没想到的还有珄二与闵妙毫。
闵妙毫一身紫衣,手持折扇,加上那张温润致雅的面相,如今端坐在椅上,很是不染脱俗。那珄二……也难怪宫琛守在门外,他这张嘴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喧嚣……
只听他道:“呀,长王嫂来了。“
“……”
我一个踉跄,差点儿软在地上。这家伙还真的是……一鸣惊人。
宫琛似乎是瞄了他一眼,他瞬间软了音儿:“温哥哥,你说方才我所言是与不是?”
闵温浅笑,“你何时所言有差的时候?”近而瞧着我,却是起身行了一记君子礼,道,“奈小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这人真是皎皎君子,一姿一态都恰到好处。我回礼与他,笑道:“闵公子,别来无恙。”
“一儿,你既来了,便说道说道,为父竟然不知你竟有这种本事?”
奈相突然一开口,我愣了愣,难不成这珄二在他跟前说什么了?
果然……只听他道:“相爷当日没在场,若是在场,当真也会被她给吓了去。那东西,可是帝渊山才有的东西,她竟说的一字不差,连药性都说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见我一脸懵逼,那珄二两眼不可置信,“你竟然忘了,我俩初见之时啊,那斗草大赛上,我拿的那东西……”
我擦……这他妈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竟然还要拿出来说……
而且……这奈一什么品种,她父亲能不知道吗?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多了样看草的本事,这传出去能不得被人揣测死!这个珄二还真的是无处不在地给我惹事……
奈相又开口了,那双眼我已看不出端倪,他道:“一儿?听说是你母亲有留下奇书,可有此事?”
我心中慌得一批,很明显,他已经怀疑我了。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并不打算揭穿我……
我的脑子在这一秒钟破天荒地的没有卡顿,顺着他的话尾巴,咬了下去。
“父亲莫不是忘了,母亲虽非名门之后,但能得父亲如此厚爱,必是自身有多处让父亲为之倾慕的东西,这些东西自有修处,必不是凭空而来的。”
他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很快被一副慈爱之笑掩盖。他道:“这倒确实不假。你母亲曾也是位很神奇的女子……”
话说到这份上,他沉了沉,却是一生叹息。这叹声悠长而深邃,让场面一度尴尬……
一旁的闵温插了话进来,道:“寒舍不久前培育出了几株新兰品种,还望奈小姐有空前来,评介一二。”
我不得不礼貌性地回道,“闵公子过誉了……”
然而,话没说完,一旁的宫琛却上前开了口:“奈相可还有要交代的?如若无他,奈一,小王便先带走了。”
我那还沉寂在回忆中的父亲,此刻才恍然大悟,回神道:“无他,无他,长王子带走便是。”
我一脸懵逼,那叫我来做甚?直接从我那处带走不就完了?
一行人告别奈相,沿路出府。
一路上珄二的嘴就没停过,“吧哒吧哒”说个不停点,今日的宫琛也是奇了怪了,一路上默不作声,我暗戳戳瞄了好几眼,都被一旁的人墙琛日挡了回去。
珄二这会儿正在跟闵温研究诗谈会。
原来这诗谈会便是秋诗会,我记得五年前闵温邀请过我一次,宫琛用吴立的身份以我并未及芨拒绝了。而且我还记得,碧红曾给我讲过,这珄二、闵温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秋诗会上……
听意思是说,这秋诗会很是大排场,算是无垠天朝独有的盛典。顾名思义,每年秋诗会,各大世家公子哥从天南海北聚集到一起比拼文采,成年女子也可参加,届时有专设女子专区,只是要素纱裹面,毕竟未出阁,尚不可抛头露面。当然,每年能来的女子明显比男子少些,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话虽如此,但当然还有少有的才女,不被规矩束缚。
今年的秋诗会轮到宫王府操办,被问到由谁主持时,珄二一声大笑,直指身后宫琛:“瞧王父的意思是,兄长今年转运,自是由兄长来操持。”
宫琛冷冷地眼扫过去,那家伙嘴一抿转了头,却掩不住嬉笑时肩膀的抖动。
我就不明白了,这有啥好笑的,深刻地理解不了他的笑点。
正觉得无聊时,他突然顿了顿,继而转过了头,却是双目怒斥,望了琛日一眼,转而对上了宫琛,一直指着自个儿嘴巴,嘴里“嗯嗯嗯……”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得,遭报应了,被禁言了,耳边清静了下来,空气都变得香甜了不少。
宫琛面不改色,却逼得前面的闵妙毫开了口。
“长王子息怒,珄儿本就嘴敞些,能否……少禁些时辰……”
“噗……”我瞬间便喷出来声儿,这也太有才了,我还以为他让现在解禁了……竟然说了个这话……
珄二满眼不可置信,闵温道:“你确实呱噪了些,这样也好,可以休息会儿。”
宫琛却很是嫌弃,“早知今日,为何解禁术至今还未有所成。”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也算有长进,至少定身解了。”
珄二一副小媳妇被欺负了委屈样儿,眼巴巴地望着琛日,貌似是希望琛日给求求情,却被琛日一记白眼无情地打了回去。
可我却由此得出了结论,这琛日与宫琛之间,果然有私情。
出了奈府,门前有彪悍大马排排站,这下轮到我犯愁了……
在这古代,我厌有三,一曰女红,二曰女四书,三就是这骑马……
这几年,我虽学了骑术,但终究是让人反感的东西,也就能应付应付差事,可跟这群公子哥儿一搭里儿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要废了。
话说这骑马真不是人干的,人在马背上,臀都能颠裂了……宫琛、珄二、闵温在前,压根儿瞅不见我龇牙咧嘴的样子,然而被夹在中间的琛日,虽戴着张黑面具敲不出脸,却时不时回头望我一眼,那眼神中的不屑一如既往。
我他妈就奇了怪了,这丫儿怎么老这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态……身体的不爽往往会反噬在心态上。我此时心情格外地不爽,在他再一次回头时,我的双目迎了上去,还捎带了一句肺腑之言……
“看毛线啊。”
他眼中可见的疑惑一闪而过,稍后细眯,道了一句:“说人话。”
三字一出,我差点儿身子一歪,从马上掉下去。幸好他眼急手快,一道蓝光从他手中划过,我的身子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扶正了。继而又换得了一个字:“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