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兄长又欺负我!”
那珄二撇着嘴进门,月姨听见,并未动作,而是回话道:“胡说。你不惹旁人便罢了,谁还能欺负了你去。”
珄二挑眉望我,却一眼看到了红穗子,指着就喊开了:“哇,这可是隐光坠,这便送人了?”
月姨“昂”了一声,指责他:“没大没小。这可是你未来长嫂。”
这一句话没吓到那人,竟吓得我抿进口里的茶差点儿喷出来。
“这不是还有些日子么。现在还不是,对吧,何一妹妹。”
他话音刚落,宫琛便将目光投了过去,两人刚一对眼,那家伙便赶紧捂住了眼睛,嚷嚷道:“我错了我错了。兄长莫再用定身术了……旁人那定身术定身,你这还带封嘴的……”
月姨宠溺地瞅了他一眼,咳声道:“叫你油嘴滑舌。活该你兄长教训你。”
“我也很痛苦啊。这张嘴怎么就管不住呢……”
月姨一下就笑了,那张可怕的容颜如今看着也不是那么刺眼了,竟然还有种浓烈的慈爱之意。
珄二见状,从桌下拉了把凳子就身坐下,笑道:“月姨,有没有很想我呀?”
这转换之快,月姨听闻“咳咳咳”咳嗽了好几声,如若眼睛能看见,必定白眼会翻上天。
某人并不觉得自己所言有何不妥,继续道:“必定是很想了。这境谷又无旁人与你说话解闷,不如这样,我不回帝渊山了,在这儿陪着月姨你可好?”
月姨”昂“了一声,有些情绪地讲道:“你这家伙,这么些年,还是这么油嘴滑舌。那帝渊山岂是旁人想去便能去的?你如今能入仙人门下,可不能像这般口不择言。”
珄二挑眉:“那有什么关系,又没旁人知道。”说着,还拽了拽一旁沉默不语的宫琛衣袖,道:“是吧,兄长?”
宫琛冷冷瞪了他一眼,道出四个字:“不知深浅。”
“你……”
珄二被怼的不轻,本欲还嘴,但奈何宫琛并不给他机会。他竟直直走出了屋子,烛光下,背影在前方压了一大片……
月姨望着,像是要说什么,但还是收了口,拍了拍珄二的手背,小声与他道:“你若无事,多下山陪陪你兄长。”
珄二撇嘴,“那是自然。只是兄长这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
月姨叹气,摇头道:“天道不公,但愿大公子早日走出来。”
珄二难得的安静了。他望着不远处宫琛的背影,眉头深蹙。
月姨缓缓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我赶紧起身,扶着她。但却被她压下了手臂,她看着我,眼睛没有丝毫焦距:“一姐儿,往后大公子便交给你了。我……咳咳……有些乏了。”
她摸索着从椅子上取下拐杖,朝床旁移去。
珄二看了我一眼,看到月姨躺好后,起身对着我指了指门外。而后,他弯腰吹灭了烛光,我很授意的跟着他出门了。
前方,宫琛已经回到龙血树下。
珄二过去后,低头小声与他道:“兄长,我错了。”
宫琛冷冷地望着他,一眼不发。这氛围真的是,连周边的空气都是冷冽刺骨的,
“兄长,我真的错了。”
“错在何处?”
许久,宫琛紧抿的双唇才如寒梅般张开。
珄二一听他开口了,瞬时呼出一口气,道:“我不该说不回帝渊山……”
“即已知错,该当如何?”
珄二苦涩地吸了吸鼻子,瞧着宫琛的眼充满了委屈,顿了许久,才可怜巴巴地冒出八个字。
“回帝渊山,潜心修炼。”
一听这话,我差点儿没笑出声。还潜心修炼……难不成你是妖怪不成……就不能说个别的词吗?哈哈哈……
在我的嘴巴快裂到耳边的时候,宫琛竟猛地回头,一眼瞅上了我。随之而来的,还有珄二的目光。我顿时觉得尴尬异常……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珄二一下子就满血复活了。
“好你个何一,是在看我笑话不成?”
我赶紧摇头:“没有的事儿。我哪儿敢啊。”
宫琛双眸含冰,额旁的两侧刘海儿被晚风吹拂着。珄二一下子就挡在了他面前,但却足足矮了半头。
他双臂环胸,与我道:“何一妹妹,你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是再明显不过了……啧啧啧……竟然还撒谎……”
我真想拿锤头锤死他,难道不知道,看破不说破是一种教养吗?我心中虽有万千的小九九,但还是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赶紧打断他:“月姨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里的吗?”
对于我的突然提问珄二愣了片刻,但很快明显我的意图。那眼中骄捷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但他还是很配合我,回话道:“自然不是。”
“那是为何?”
为何留一个连眼睛都看不见的老人在这幽闭的境谷里。
“这个嘛……”珄二很有眼色的望了眼身后,但很快他竟又转移了话锋:“那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只听他道:“你是如何识得这棵古树的。”
如何识得的……我一个现代人……又没有去过什么也门索科特拉岛,这树又是那里的独有之物,自然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啊。但是这知道的过程有点儿复杂,实话实说吧,又不现实,不说吧,很明显,他身后那位,此时也正透过珄二的头顶,眼神冷冽地望着我,也是默认了想要听答案的,不然早给他一声震远了……
我捋了捋思绪,讲道:“这树,是在一次因缘巧合下,从其他人嘴里听说的……”
“其他人……”珄二挑眉。
我打着“哈哈”道:“是的,其他人。这人是我一个远方朋友。“
“哦?据我所知,这神树世间只此一棵,你又是从何处看到此树被你的远方朋友告知的?”
我一听,差点儿被这家伙给绕晕了。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我不是说了嘛。这树应是也门索科特拉岛的树木,怎么会只此一棵呢?”
珄二的眼眯成了一条线,他定了定,又道:“那是何地?”
我想了想,道:“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