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乘坐南宫禅的马车,回到住处后,又带上胖瘦二人,去了凌王府。
她要把师父的遗体带回去,好生安葬。
凌王府中,有专人看顾着草头大夫的遗体。
夏蝉来到凌王府外,还未吭声,那看守府门侍卫便忙放了夏蝉入内。
胖瘦二人不知缘故,夏蝉却是知道,这肯定是南宫云义做了恶事心虚。
她曾感谢南宫云义替她当了一刀,免得她被南宫彦杀了的下场。可她同时厌恶南宫云义害了她爹爹夏铭,又杀了她的师父草头大夫。
这笔账,该和南宫云义怎么算呢。
南宫云义没有出来见她,而是让任达带着夏蝉去了草头大夫的尸身前。
“师父,对不起。”
对不起,师父,徒儿还没有好好孝敬您,还没有帮您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帮您恢复名声,就让您遗憾的去了。
都是徒儿的不对,不该答应让您一个人留在凌王府中,与南宫云义为伍。
草头大夫是凌王府的大夫,而且他除了夏蝉,再无别的亲人。可草头大夫并非是凌王府的主子,南宫云义吩咐任达为草头大夫发葬,却只能在他和夏蝉原先住的小院中停棺。
棺椁是南宫云义吩咐任达买回来的,虽然打造的尺寸略小,可却用了实打实的上等红木。
任达对夏蝉说道,“这是王爷的一番心意,虽然主仆一场的时间不长,可王爷重情重义,不想草头大夫身后事太过粗糙。”
夏蝉冷声怼道,“他难道不是心虚吗!我师父可是他杀死的!”
任达为南宫云义辩解,大声对夏蝉嚷嚷道,“我说夏蝉姑娘,草头大夫是被王爷误杀的,可不是王爷处心积虑想要杀他。草头大夫被杀,被说你伤心了,咱们王爷现在也是食不下咽,难受的紧。若是能有回天之力,王爷肯定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做人不是非要如何大度,可也不能一味的斤斤计较。我问你,若是你失手误杀了一个人,你难道不是后悔,不是希望大家能原谅你!”
夏蝉冷冷的回道,“第一,我不会误杀别人。再者,这件事难道就不是人为的设计!”
被夏蝉误会是他们设计故意杀了草头大夫,任达忍无可忍。
小凌王的剑刺穿草头大夫之时,任达是对小凌王的表情瞧的真真切切,小凌王自个也是惶恐惊吓,如何是故意要杀人的呢!
就算是设计,他们也是被人设计陷害。
同是被害人,夏蝉如何能说他们是杀人凶手!
“什么!”任达气恼,指着夏蝉大叫,“就算是有人算计,那也是为了算计王爷,王爷也是被人所害。如今他误杀了人,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不正是应了那个背后之人的陷阱。”
任达气呼呼的离开,胖瘦二人知道草头大夫是夏蝉的师父,也帮着凌王府的下人为草头大夫安顿身后事。
夏蝉并非因为草头大夫之死而失去理智。草头大夫死了,她很难过,可她清楚,这件事恐怕与南宫云义无关,或许是她带来的灾难。
若真是如此,那她也是亏欠了师父,而那个幕后一而再派人前来凌王府寻她的,甚至是害死师父的人,更加的罪无可恕了。
会是谁呢?
夏蝉第一想到的便是穆家。
穆家太可疑了。只是她也只是猜测,并无确切的证据。
或许这一切的猜测,只是她小肚鸡肠的吃醋罢了。
老凌王南宫彦死后,还有谁会想要她死呢?
莫非南宫云义是扮猪吃老虎,心机最深沉的就是他。
夏蝉跪在草头大夫的棺椁前,没有亲友前来哀悼,只有她一个人为师父穿上孝服,跪在师父的棺椁前为师父守孝。
师徒情分半个月都没到,她却已经失去了师父。
这种苦涩的感觉,令夏蝉再也忍不住,在草头大夫的棺椁前嚎嚎大哭起来。
这是她来到异世后,第二次痛哭。
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够坚强的人了,比起许多女子要坚强许多。
可再怎么坚强,也受不住这一连串的打击和挫折。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叫另一个“夏蝉”随意许一个愿望,就把她换到这个令她十分厌倦的异世来的呢!
夏蝉想要离开,跪在草头大夫棺椁前的她,满脑子里都想着要离开,要离开,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满是心机和波折的异世了。
南宫禅给了夏蝉许多银票,一来是让夏蝉能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安稳度日。而来,草头大夫亡故,还替他背了二十年的秘密。
虽然未见再有机会见到草头大夫,南宫禅对夏蝉道,“我曾以为他医治你而欠了他一个人情,没想到这个人情我还未来得及还,他又救了你一命,如今他身故,我也无法替他做什么,就只能让你替我为他好生安葬。至于他所说的秘密,等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定然会向皇上说起,为他正名。”
夏蝉把南宫禅的允诺,在草头大夫的棺椁前一一告知草头大夫。
“师父放心,他说的话一定会兑现。虽然你生前没有得到皇上的原谅,但总有一日,南宫禅一定会让您荣归御医圣手之列。”
安葬草头大夫的人手,都是南宫云义授意任达去外面找来的。夏蝉也不懂异世的葬礼,听着众人的安排,为草头大夫叩首,扶棺,送葬。
夏蝉在前,胖瘦二人在后,来到南宫云义出钱为草头大夫寻的一处风水宝地。
宝地的位置不错,可就是询问下来才发现,不过是匆匆掩埋入土。
见夏蝉有些不满意,任达上前阴阳怪气的说道,“这草头大夫也是福气,一个下人谁能从凌王府发葬啊,他竟有这种待遇,也亏了是咱们王爷亲生杀了的,否则也只能席子一裹扔入乱葬岗了!”
夏蝉恼怒不已,南宫云义就算做的周到又如何,就算给了师父最后的体面又如何,可师父这逃命是死在他南宫云义的手里的!
对着任达,夏蝉抬手就是一巴掌,“若再不闭上你的狗嘴,我就让你留在这里陪我师父。”
“你疯了!疯子!”任达咆哮着,捂着脸就走。
留下夏蝉和众人,那些被凌王府唤来安葬草头大夫的汉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这安葬钱?”
夏蝉回道,“修坟,修大一点,不能委屈了我师父。银子不会少了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