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姝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作为受害者理直气壮，没想到被震了一下之后，直接丢失了先机。
角落里的少年眼眶都红了，没哭，但看着就很悲伤：“原来真的只有这样，你才会来看我一眼。”
舒姝：“额……”
这话……该怎么接？
同意或者不同意都很奇怪，话题一下子被带入到了对方的立场上。
“你不用说了。”
他轻轻抬起手，舒姝只感觉手腕一疼，之前身上隐隐约约的各处酸痛一下子就消失了。
“有些话就不要说出来让我伤心了。”
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猜也知道一定很伤心：“我没有想过伤害你，可我真的等不到你了……”
舒姝：“额……”
到底该怎么委婉的解释自己根本不记得他这件事呢？
好像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挺让人伤心的，而且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怎么都像是故意找的理由啊。
舒姝眼睛盯着旁边的一瓶药，实际上的眼神却没有落在那上头，思绪在疯狂的思考该怎么完美的解决眼前的情况。
“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想起我呢？”
舒姝张了张口，刚要回答，于席渊先出现在了门口，一脸的冷漠：“你在装可怜？一千多岁的纯真少年么。”
他警告的看了一眼舒姝。
舒姝……舒姝下意识挺直了腰背：“看我做什么？”
她问完才觉得自己不应该心虚，瞪着眼睛不服气：“还有，你怎么进来了？”
这里是毒仙人的地方，他都敢对自己动手，应该也有胆子对付其他人才是。
舒姝进来之前说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靠近毒仙人。
于小渊的功夫再高，这毒仙人他是玩毒的，不是功夫高就能解决。
于席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比起站在外面，进来他更能安心：“我担心你心软。”
“我怎么可能……”
于席渊打断这下意识的话：“你敢说刚刚你没有想过道歉吗？”
舒姝：“靠！”肚子里的蛔虫啊这是！
易凡上来这几句充满了悲伤的质问，舒姝思考不出安抚的办法，还真想过跟对方道歉，好在“承认错误”之前，突然回过神，就算她真的忘了来看易凡，提个醒就行了，那也不至于找看不顺眼的人下毒啊。
她为什么要道歉，她是受害者啊，肚子上面一大片淤青还没消下去呢。
于席渊知道自己说中了，忍不住放轻了声音：“我怕你被骗。”
舒姝看天看地，眼神胡乱瞟，脸颊已经微微发烫。
不得不承认于小渊出现的挺及时的，至少让她及时认清楚了眼前这位装可怜的少年其实一千多岁了。
作为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怎么可能那么单纯！
舒姝想清楚了。
眼看着她逐渐清明，易凡低下去的头抬起来，眼眶还是红的，但那兴奋的眼神哪有要哭的迹象。
果然是装的。
易凡看着于席渊：“你竟然敢踏进我的地盘？”
舒姝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有什么凉风一吹而过，浑身颤栗，她连忙转头看向于小渊：“小心。”
“滋啦”一声，于席渊皱着眉头运功抵挡，行动已经非常快速，然而还是慢了一点，外层的衣服滋滋冒着黑烟，眼看着竟然被腐蚀掉了一半！
舒姝惊得瞪大眼睛：“住手，你要干什么？！！”
易凡依然红着眼睛，“姝姝，你没有回来找我，果然是因为他。”
舒姝觉得自己太难了，她没有记忆，此时简直一脸懵：“什么？”
大哥你说清楚啊！！！
也不知是不是祈祷发生了作用，易凡看了她一眼，又开口道：“这么震惊做什么！当年他带你离开，你明明都跟我许下承诺一定要尽快来找我，却让我苦苦等了几百年……”
他握紧了拳头：“你从来不会骗我的，你说做人要讲究诚信，说出去的话一定要做到，可你为什么没有来？一定是他吧，一定是因为他！！！”
舒姝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隐情，叹了口气，“不关他的事，是我忘了，对不起。”
“你看，事到如今，你依然在维护他。”易凡果然不信这个理由，“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就这么丢下我……”
易凡还在诉苦，眼看着姝姝动摇了，于席渊没什么意外。
他刚刚说过了，他的小姝姝太心软。
一旦听到是她违背了承诺，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不放心。
他一边抵挡着易凡的毒气，一边冷静的插嘴：“所以，这就是你伤人的理由？”
易凡忍不住一窒，滔滔不绝的嘴突然就停下了。
舒姝道歉归道歉，在这种时候能相信的当然只有于小渊，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脚下已经悄悄的往于小渊的方向挪了好几步。
于席渊看着易凡的眼神异常冰冷：“舒姝以前来到你身边，是为了教你明辨是非，正直的活下去，而不是做一个控制不住自己身上毒物的怪物。”
“她确实成功了，但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几年的功夫，她却变成了你杀人的理由。”
“就连伤害她自己，用的都是这个理由。不解释一下吗？”
舒姝听到目瞪口呆，刚刚易凡不是说几百年吗……
他等了几百年黑化，和过去几年就突然滥杀无辜可不一样啊……
舒姝看看此时依然红着眼眶，弱小的身躯蜷缩在一团的易凡，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脆弱的少年。
于席渊也注意到了易凡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当年匆匆接触，他已经差不多忘记了这个人，谁能想到这种大意差点伤害了姝姝。
所以在想起来毒仙人是谁之后，于席渊就猜到了这个毒是对方故意引舒姝过来的。
这么大年纪了还做出这个样子，真是卑鄙！
易凡沉默了几十秒，这才看着姝姝。
此时舒姝的位置已经站在了于席渊的旁边，虽然力量弱小，但还是伸出手帮他一起抵挡毒气。
易凡突然就笑了：“姝姝，你还是相信他是不是？！”
突然被问到的舒姝都没怎么犹豫：“差不多？”
她失去了记忆，记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脑子还清醒着，答应了易凡后没有来，她确实有责任，但是关于更信任谁这一点……
“你都给我下毒了，还想让我信你？”
脑子没有瓦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