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了结与赵傲天的恩怨

长桌上,侍女们逐个将比较大的菜肴切割装盘,递给用餐的四人。

不,准确来说是三人一龙。

“呀!”

在给地郑乾递翡翠豚肉的时候,可能因为太紧张了吧?侍女不小心打翻了盘子。

这般失礼,司徒宙吓的脸都白了。

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顿时吓的花容失色,惊惧万分的对郑乾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从她脸上的表情,郑乾读出了一句话。

请不要吃我,我不想死。

郑乾随意的摆摆手:“没事,别这么紧张。”

她的手指好像被割破了,伤口渗出一滴血珠。

看到这个的郑乾冲她抬起了手。

侍女吓的浑身一缩,但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反而手指上的疼痛感消失了。

再抬起头。

虽然那张脸对于人类来说依旧太过可怕,可那双完全由火球构成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凶意,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和感。

温柔靓蓝色的火焰,像火一样徐徐燃烧,连小小的火苗都摇曳的格外缓慢。

“打翻了就再打一盘过来,一点菜而已,别弄伤了自己。”

年轻美丽的侍女有些惶恐的愣在原地。

她显然没想到,这头外貌恐怖的魔龙,性情竟和邻家哥哥般温柔。

“失失礼了,奴婢这就去再为您打一盘。”

半晌,侍女回过神,这才急匆匆的跑回去。

只不过这次,没有了先前那般紧张的左脚打右脚。

其他侍女侍从看了,对郑乾的恐惧感也稍稍消退了三分,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烛龙皇先生真是大人有大量。”司徒宙开口称赞道。

郑乾自顾自的吃着盘子里的东西,说:“没什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要是所有贵族都像您这般慷慨就好了。”司徒宙恭维道。

“哪里,我又不是不讲理的龙,做错事,只要能诚恳道歉,一般能原谅的我都会原谅。”

这话,一旁的赵傲天停在耳中,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

抬起头,他发现烛龙皇正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自己。

赵傲天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司徒宙整理思路,好奇道:“郑乾先生人呢?”

郑乾道:“他陪女朋友逛街去了。”

赵傲天听到这话,心里升起一丝狐疑:“真的?”

“真的。”

看他目光炯炯,认真辨别自己有没有撒谎的样子,郑乾反倒有点小感动。

至少他对“郑乾”的关心是真心的。

如若不然,他断不敢为这种事和一只烛龙皇用如此强硬的态度说话,节外生枝。

见他有点不信,郑乾叹道:“他现在就在公会边上的玉屏集市,不信你可以去看。”

“不,不用了。”

赵傲天虽然依旧有些狐疑,但见烛龙皇这么坦荡荡,再仔细想想,这么强的魔兽可能也不屑于欺骗人类,所以也就姑且放下心来。

赵傲天倒不是有敌意,现在这个危机关头,他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昨天的通话,真激怒了烛龙皇,会让郑乾惨遭不测。

如果真是那样,赵傲天的余生可能都会在愧疚中度过吧?

司徒宙虎了赵傲天一眼,让他不要说话。

酒过三巡,司徒宙见时机差不多了,借着敬酒的机会对郑乾开口道:“烛龙皇先生,您是强者,我是川东之王。

有些事,本王也不想浪费你时间,就开门见山了。”

“您的意思是26天后的魔兽大规模入侵?”

司徒宙一愣,有些无奈的点头道:“没错,这一战,对我们川东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如果挡不住,我们就会灭亡,如果挡住了,周围国家和鹰谷也不会放过元气大伤的川东,我们还是会灭亡。

无论胜败,川东必亡,所以”

“你想让我出山,帮你守住这一波?”郑乾也懒得和他绕弯,开门见山就直说了。

司徒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放下手中的筷子,郑乾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请昔日的仇人出手相助,真的好吗?”

这话所指事,所有人都了然于胸。

司徒宙酒杯捏在手里不住的打转,却也缓解不了焦虑。

“我知道,作为人类,以前罪过您,现在却向您申请援助有些不合适。

但我们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了。

您当初来皇宫的时候曾经说过,只要您还喜欢住在我们川东,川东若有难,您不介意稍微提供一些帮助。

烛龙皇先生,现在川东有难,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不合适,但

请你帮帮我们。”

郑乾听得出,司徒宙一番话,字字发自肺腑,真心诚意。

郑乾甚至不怀疑,即便现在自己说要我帮你除非你去死,这个国王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利剑自刎吧?

但郑乾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当初我许诺的丁点儿好处,记得倒是挺清楚?”

放下筷子,郑乾悠哉的靠在椅背上,随性随意的看着司徒宙:“那么在地下城对我做过的事,你们难道忘了?”

说罢,郑乾还甩了一眼赵傲天:“战王先生,你说呢?”

赵傲天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出这yygq背后的意思。

他不敢抬头看郑乾,抿着嘴说道:“当时你第一次来皇宫对我说的话,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

确实,那一战是我挑起的,我不否认当时不分青红皂白向你发动攻击是我的过失。

但是烛龙皇,你也不要忘记!”

他抬起头。

赵傲天这次没有再回避视线,而是坦然的面向郑乾。

“如果你说我当时想杀你的话,那这充其量也是未遂,而你杀三千人是既遂。

你该不会想说既遂还不如未遂的罪重吧?”

“我不想杀你们,而你们想杀我并付诸了行动,我只是正当防卫。”

“可你”

“傲天,别说了!”

“不,我要说!”

司徒宙还想阻挠,赵傲天哪里肯听,一把甩掉了他阻挠的手。

这场宴会开始不久,赵傲天就从烛龙皇短短几句对话里,读出了这么一个意思:我不会放过你!

忍到现在的赵傲天情绪已然崩溃。

一想到那三千将士,赵傲天的心就就像被人捏碎了一样的痛。

“这不是国家的事,这是我和烛龙皇的事,陛下,如果你想要烛龙皇出手相助,那么我和烛龙皇的恩怨必须在此之前做个了结。

烛龙皇,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强者都是直来直往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大费周折在这里跟我们这些弱者浪费时间。”

郑乾闭上眼,没有回答。

但是这个态度已经非常明确。

没错,这也是郑乾和司徒宙兜兜转转,还出口刁难的原因。

郑乾接下来要面对魔神,必须要用真身。

可真身的种族问题又会引起人类的敌视和猜忌。

而真理又不准郑乾杀人。

真理并非系统。

真理甚至算不算技能都是个问题。

因为郑乾发现,真理是有自我意识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不准滥杀人类这个任务里,有一个附加条件,叫做除任务必须或怀有明显恶意的人类。

郑乾也曾问过真理,如果我现真身引起人类敌对,能不能杀?

因为杀人经验特别高,郑乾也想过可不可以以此来刷刷经验。

真理的回答是:这是典型的钻漏洞,是禁止事项,会得到加倍处罚。

即,真理拥有很强的判断力,判断你是否有钻任务条例漏洞的嫌疑。

这就是真理和系统最大的区别。

系统是死的,真理是活的,真理拥有自己的主观意识,所以它布置的任务,你绝对不能有绕弯找bug的意图,否则后悔十分严重。

在真理面前,不存在什么“法不禁止皆可为”。

既然如此,人形打不过魔神,真身又会违反任务。

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想要打破这个循环,郑乾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的真身,在人类世界里有立足之地,能被普通人类所接受。

而打破这个死循环最大的阻碍,就是赵傲天。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不是亲人,而是敌人吗?

沉默了良久,郑乾再次睁开眼。

眼中的烈火从火转为了喷炎。

郑乾注视赵傲天,低声道:“没错,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了结地下城的恩怨。

想要我帮忙?先把账给我算清楚。

顺便我也回答一下你刚才既遂未遂的问题。

如果正当防卫需要加害者的既遂成立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正当防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