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湾里的战斗形势突变,突然加入的东岸战舰并不磨叽,直接开枪,两艘巨舰上立刻烟雾腾腾。
海盗们纷纷捂着胸口,扑通扑通倒在甲板上,胸口都有红色的液体渗出,这一顿排枪,四分之一的海盗就倒了下去。
匪首高喊风紧扯呼,第一个跑到接舷的海盗船上。其余海盗抱着同伴的尸首纷纷逃跑。这武器上有代差,仗就没法儿打。
外围的海盗一跑,就把安纳西莉雅船上的水手们露了出来,东岸人害怕误伤,不敢再开枪,战舰缓缓靠了过来,战士们端了刺刀准备近战。
但海盗显然善打顺风仗,如今首领都跑了,里圈参与肉搏的海盗们也没有一个有战意的,都是玩儿了命的往回跑。
德尼雅长发飞舞,领人追了过去,几个跑得慢的海盗被刺倒,尸体栽入了海中。
海盗船扯起风帆,飞速逃走。东岸战舰开了几炮,由于不是侧舷对敌,只是船首炮的话威力不足,没有打中,眼看着海盗船跑远了。
伍丁很有航海经验,海盗船都是巨型阿拉伯战船,配的是三角帆。这种帆船迎风也能快速前进,海盗们显然深谙此道,顶着风跑得和兔子一样。
东岸巨舰虽然火力强大,但是欧洲标准式样的方形船帆,只有船首尾和顶帆是小三角帆。这种配置的帆顺风跑得快,长途航行是快而经济的,顶风却是一定追不上海盗船。
东岸人的首领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就没有追,只是后面的中型武装帆船跟在海盗船后面开了几炮,礼送了海盗们一段路,也不敢追得过近。
海盗船们要是回转头来,这几艘中型武装帆船至少单单炮战是打不过对方的。
阿布穆萨岛的海滩上,铺了一块昂贵的波斯绒毯。伍丁提督躺在绒毯上,斜依在法蒂玛的怀里,法蒂玛现在改成了小声的啜泣。
阿米娜和德尼雅侍立在伍丁身后,面色悲壮。德尼雅手扶着宝剑,剑尖儿上还不时地往下滴血。
远处安纳西莉雅号风帆破烂,被海盗的火箭烧得全是大洞,船板和船舷有好几个大窟窿。
水手们正用铁链把这艘伍丁商会的旗舰和东岸巨舰连在一起,船要拖到迪拜去大修,才有可能再开动起来。
东岸人的船医检查完了伍丁的伤势,回头看向东岸人的首领奥斯曼,摊开双手,遗憾地摇了摇头。
奥斯曼头戴头巾,身穿白袍,留了一绺长胡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嗯,离在伊斯坦布尔觐见穆拉德四世才过半年,那个时候还没有蓄须,胡子长不了那么快,实际上是粘上去的。
奥斯曼弯下腰,提督大人安心养病,真主会保佑你这样正义的人士的。
伍丁摇摇头,深喘了口气,才又说出话来,圣人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是熬不过去了。生死有命,天意不可违。
指了指自己幸存的部下们,倒是圣人您救了他们,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奥斯曼四十五度角仰望苍天,手抚在胸口,凡我们为自己而行的善,将在真主那里发现其报酬,提督大人和我是不必谈什么感谢的话的。
圣人您志向高洁,我一向是知道的。
伍丁咳了两声,咱们既然有缘在这里遇到,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圣人看在我快死的份儿上,一定要答应。
看着伍丁淡然的眼色,法蒂玛止不住又哭得大声了些。伍丁强坐起来,抚摸着小姑娘的头,不要伤心,人总是要死的。我是虔诚的信徒,一定会去淌满了牛奶和蜂蜜的天堂的。
伍丁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纸的小包儿,包上已经染上了鲜血,把它递给了奥斯曼。
这是我萨拉丁家族祖传的宝物,不枯萎的莲叶。祖上说要是能找到另一件宝物‘霜贵朝的大盘’,两个宝物合起来,就能出现印度洋霸者之证的地图。
持有霸者之证的人,会成为印度洋的领袖。
本来我是不想当什么霸者的,不过英国强盗和葡萄牙殖民者在海湾横行霸道,我们土著没有了活路儿,我才不得已出海,不自量力,想拯救土著同胞。
如今我要死了,这个伟大目标只有圣人你能够代替我实现,希望圣人你一定不要推辞,拯救我那苦难的同胞们吧。
拥有什么狗屁的霸者之证就能号令印度洋?奥斯曼才不相信这种鬼话。东岸人横行七海,靠的是大炮巨舰,时代变了,这种迷信的玩意已经过时了。
不过他现在的人设是先知和圣人,这种想法儿是不能说的,当下慨然允诺,放心,没有提督你的嘱托,我也会这么办的。
伍丁点点头,主说,要追求真理,哪怕去遥远的华夏,果然是真的。没想到最后果真要靠你这个来自华夏的圣人来拯救我的同胞。
说实话,一开始你们东岸人来到海湾,我还以为又来了一批殖民者饿狼,没想到圣人你对土著如此善良。
散尽家财,从葡萄牙和英国人手里赎出了大量土著奴隶,把他们放归家乡,还给他们发放安家费,教导他们向善,坚定他们对真主的信念。
传说圣人你日行一善,救济贫苦,从来不虐待我的同胞,我的同胞们能遇到你这样的领主,真是安拉保佑啊。
奥斯曼面向麦加鞠了一躬,我们东岸信仰自由,我作为虔诚的信徒,受穆拉德四世苏丹的委托,管理这块土地,当然要驱逐英国人、葡萄牙人和波斯人,还这片土地以圣洁和安宁。
伍丁摇摇头,可惜奥斯曼帝国日衰,只能给我们名义上的支持了。我们要摆脱列强和波斯人的欺压,只能靠自己的奋斗。
我本来想联合你一起做大事的,可惜苍天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了,我现在能给你最大的支持,就是把伍丁商会托付给你了。
奥斯曼潇洒地回身,面向大海,海风吹得白袍飞扬,高人形象十足。实际上奥斯曼是在掩饰心中的狂喜,待回过身来,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