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濯哀怨地望着沈青雾和谢挽来几人说笑完，略过他直接出了会议室，有些不是滋味。
沈青雾似乎完全忘记了上周说好要给他选歌的事情。
他无精打采地闷声往练习室去了。
艺人工作日志的节目还在继续，只是这些天舒子濯都蹲在练习室，新歌还未发表，仍在保密阶段，基本都关着直播。
时间久了，粉丝们觉得无聊，热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舒子濯抱着吉他，盘腿坐在地板上，刚和几位老师沟通完，进度很是顺利。
“这首歌真的绝了！绝对会爆！绝对！”
“我都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歌了，舒神果然还是舒神！”
面对众人的称赞，舒子濯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往外瞟。
沈青雾应该很忙吧，要管理公司不说，还要带刚签约新人。
助理注意到舒子濯的出神，“舒哥，怎么了？”
“没事。”舒子濯摇了摇头，又转头跟旁边的老师探讨问题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舒子濯听到敲门声时猛地抬头，欣喜难掩。
随即舞蹈室的门被推来了一条缝，来人探进来半个身子，“舒前辈，我们方便进来吗？”
舒子濯黑亮的眸，在看到谢挽来的时候，再度黯淡下去。
他放下吉他，“有事吗？进来吧。”
说到底，他也没资格要求沈青雾只带他一个艺人，只是或许习惯了依赖沈青雾，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过来。
但也不是对谢挽来他们有意见。
谢挽来几人拘谨地进来，礼貌地跟在场的人打着招呼。
谢挽来作为队长，给舒子濯递上一个小礼品，温吞笑笑，“前辈，这是送您的礼物。”
毕竟是同一家公司的艺人，又是有才华的后辈。其余不说，单论那首光碎了，也确实是首好歌。
舒子濯倒也没有拂了对方的面子，“谢谢。”
宁清躲在谢挽来的背后，直勾勾地盯着舒子濯看，团内最无法无天的人，居然也害羞了起来。
他递过来一张照片和签字笔。
“舒……舒老师，我很喜欢您的歌！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您是我的偶像！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和您一样的歌手。”
舒子濯本要拒绝的话，在对上宁清赤诚的眼神后，收了回去。
宁清的眼神，和他曾经见过的很多虚假的圈内人不同，是炙热的，真实的。
舒子濯别扭地接过照片就签下了名字，“谢…谢喜欢。”
宁清双手将照片接过，连带着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前辈！那…我们不打扰您了。”
舒子濯点了点头，半响又憋出来了一句，“新歌的事情，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谢挽来：“谢谢前辈。”
舒子濯：“恩，不客气。”
待到几人离开了练习室，舒子濯紧绷的背脊这才放松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依旧冷着张脸，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之下，耳根却是悄悄红了。
助理见他有些不对劲：“哥，怎么了？”
舒子濯凝视着门口，朝他伸手，“我手机呢？我看一眼，有消息吗？”
助理将手机递给他，“一直看着呢，也没电话啥的啊。”
舒子濯还是不死心地看了眼微信，列表干干净净，聊天界面只有乘风内部群在疯狂刷屏着。
沈青雾是不是忘记了？
她说过要来一起选歌的。
助理：“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舒子濯将手机熄屏，嘴角抿直，“没什么。”
舒子濯刚准备接着练舞，外边倏而响起了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有不少人。
沈青雾随记推门走了进来，冲着舒子濯微微示意，“这几天练的怎么样？”
舒子濯抬头，骤然展颜，宛如春色骤来。
他小跑着到沈青雾的面前，“沈总！”
沈青雾指了指旁边，“给你介绍一下……刘知游刘老师，你应该也认识吧？”
舒子濯这才注意到旁边一堆人。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人群最中间，穿着简单随性的中年男子，“刘老师？”
舒子濯当红的时候，曾经和刘知游合作过，业界极其有名的音乐制作人，许多一流的歌手都排队相邀的程度，还在国内知名音乐院校就职。
刘知游神情淡淡，面颊处的法令纹有些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好接近。
他倒也知道舒子濯的实力，舒子濯算是他在圈内为数不多瞧得上的歌手。
“你专辑准备的歌，先听听看。”
舒子濯正色起来，全身心投入，“这首歌叫《再一次》，您帮我看看？”
随即就开始自弹自唱起来。
《再一次》这首歌，是舒子濯在最为灰暗的时候写的歌，也是他打算要作为这次专辑主打歌的曲目。
刘知游听完这茬，有些意外之喜，面色连带着和蔼了几分。
他上一次和舒子濯合作，是三年前。比起舒子濯从前的歌，这一次，他的声音多了厚重和故事感，更有一种沉淀过后的冲击力。
歌曲质感完全上了一个等级！
刘知游难得称赞道：“这首歌一定要好好做出来，做为主打歌也可以。”
旁边其余人听到这话，啧啧称奇。
要知道当今乐坛，被刘知游称赞过的人屈指可数。
两人说到专业上的问题，旁若无人地交流起来，完全忘记了沈青雾的存在。
被冷落的沈青雾也不介意，安静听两人讨论专业上的事情。
刘知游：“这首歌其实已经很完整了，但感觉可以更好。”
舒子濯：“旋律可以再更好一点，还有这句词，还缺点味道……”
刘知游：“别着急别着急，我们再想想。”
旁边有人插了一嘴，“我感觉这歌已经很好了。”
两人同时转头，瞪向说话那人。
刘知游：“闭嘴。”
舒子濯：“闭嘴。”
舒子濯和刘知游在音乐上，都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这点倒是十分契合。
那人双手一摊，“当我没说。”
两人僵持了许久，沈青雾支着下巴，忽然想起来之前系统奖励的词曲升级的功能。
【沈青雾：统啊，这个词曲升级功能怎么用啊？】
【系统：宿主，您好！词曲升级功能可以一定程度上完善歌曲瑕疵，但并不会改变创作者原本的表达，归根结底，我们只是辅助，还是需要作品本身优秀。】
创作本来就是私人的东西，这是舒子濯的作品。
如果系统改变太大，即使歌曲再好，也不再是舒子濯的东西了。
这一点上，倒是很符合沈青雾的心意。
【系统：请问是否确定将《再一次》进行词曲升级？】
【沈青雾：确定。】
系统自动生成词谱。
沈青雾耳边随即便听到了被润色过后的音乐。
歌曲的风格主题保存完好，整体基本没有变动，只在个别微弱的地方做了修改，但是确实无形中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沈青雾见舒子濯和刘知游还在争辩着，看这架势，怕是吵到天黑都有可能。
沈青雾深思熟虑过后，来了一句，“其实，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她冷不丁地出声，成功吸引了刘知游和舒子濯的注意力。
刘知游眉紧拧着，黑着张脸。
他在圈内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管理层插手音乐专业上的事情，实则却对音乐一窍不通，毁了不少好的作品。
刘知游沉浸在歌里，骤然被人打断，对上沈青雾也半点不客气，“沈总，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您说呢？”
室内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刘知游的脾气，是圈内出了名的又臭又硬，在音乐方面尤其古板固执。
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在沈青雾和刘知游身上来回逡巡，谁也不敢吭声。
沈青雾愣了下，没想到刘知游的反应这么大，好声好气地解释，“当然，我并没有干涉的意思，只是发表一下我对这首歌的看法。”
“沈总，您说过，在专业上给与我绝对的自由度。”刘知游冷着脸，眼神攻击性极强，“如果有些不专业的人非要插手，那就麻烦乘风另请高明吧。”
林霁皱了皱眉，向来八面玲容的人，此刻看向刘知游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善。
这里到底还是乘风，沈青雾作为乘风的老板，在自己的地盘被这么挑衅。
若是以后请来的人，但凡有几分实力的，便都学着刘知游这种脾性，沈总还怎么有信服力？
林霁步子走到沈青雾的身边，低声道，“沈总，国内不是只有一个刘知游。”
优秀的制作人很多，他们也不是非刘知游不可。
沈青雾嘴角含笑，眸微微敛着，温声细语，却染上了几分压迫感，“刘老师，我说过，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一直愣住的舒子濯清醒过来，也紧跟着解释，“刘老师，我们沈总没那个意思，我们先听听看？”
沈青雾其他公司的老总截然不同，绝对不是随意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指手画脚的人。
刘知游讥讽地笑了笑，上次他在跃视娱乐听到的话，也是一模一样，这些所谓的公司高层，做生意或许在行，对音乐却没有一点敬畏心。
刘知游：“行，那我就看看，沈总能提出什么好建议。”
沈青雾扬眉，捞过一旁的吉他，简单试了下音，动作看起来尤为生疏，像是很久没有碰过吉他了。
感谢她上辈子为了追星，确实学过不少技能，还学得不错。
舒子濯看了沈青雾的动作，面露犹豫，“沈总……”
他之前可从来没听说沈青雾在音乐这块有造诣。
沈青雾甩了他一个眼神，舒子濯立马闭嘴，讪讪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知游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对沈青雾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旁边人也不免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
“沈总这……真的能行吗？”
“看这动作，似乎不太行的样子，回头可别把刘老师给气走了。”
“刘老师脾气轴，但其实沈总也没必要非得争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