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小贩挨了一脸的残渣，可是这两个宪兵明显不打算放过他。
“八嘎！八嘎！”
那个吃了苹果的宪兵对着小贩一通八嘎的乱叫，又上去狠狠抽了他两个大耳刮字，还觉得不解气，又拿起刚才吃剩的半个苹果朝小贩的脸上砸去！
“哎……”
另一个宪兵则是上前去一脚踢翻了小贩的苹果袋子，所有的苹果散落一地，还用自己厚实的军靴，重重的踩了下去！
“太君！”
小贩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宪兵的军靴，努力的想要挪开他，又怕激怒宪兵，只得哭求道：“太君，您这是干什么！你们别踩了！这是我一家几口人的命啊！”
其中一个能听懂中文的宪兵，恶狠狠地对他讲道：“你的苹果又酸又苦！你居然敢拿出来卖！骗人！砸了你的摊子，活该！再不滚，下次让我们见到你，宪兵对的干活，死啦死啦的！走！”
两个宪兵耀武扬威、大摇摆的离开了，只留下小贩一个人，趴在地上，连忙去捡散落各处的苹果。
有的苹果脏了，他用自己破旧但是整洁的衣服使劲的擦拭着，然后放在筐里。
一边做，一边忍不住的流泪……
捡到几个已经被踩得稀巴烂的苹果，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像是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痛哭流涕。
“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工藤渊和井口宏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上前去。
“老板，我想买两个苹果。”
工藤渊怕井口宏志开口，会说出带有日本腔调的中文。
井口宏志明白工藤渊的意思，也没有追究。
可谁料，小贩刚刚挑出两个好苹果，一抬头看见工藤渊两人，立马脸色大变。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道：“太君！我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要再踢翻我的摊子了！你们打我骂我，都可以！”
工藤渊和井口宏志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警觉。
他是怎么认出己方身份的？
工藤渊连忙抢先开口询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们两人是太君的？”
小贩还在不停地磕头，不敢与他们两人对视。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人是太君的？”
工藤渊不得已加重了语气，再问了一遍。
他担心万一这个小贩惹恼了井口宏志，那么自己也很难救下他的命。
“是……”
小贩这才停下磕头，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着井口宏志道：“您还好，这位太君，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
“为什么？”
这一次，井口宏志没有让工藤渊插话，而是自己挺身询问。
“是……是您的胡子……”
小贩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回答道：“太君息怒！我的意思是您的胡子看上去特别像日本人……我们中国人很少留这种胡子的……”
原来是这样，工藤渊恍然大悟。
自己先前就判断过、吐槽过这老家伙的胡子。
再配上他那身穿戴，既不像前清遗老，也不像现代富豪，那个胡子简直是在告诉别人，我是个日本人！
“工藤君，买他两个苹果，我们走吧……“井口宏志面色平静地讲道。
“哈依……”
工藤渊挑了两个好的苹果，扔给了小贩两块大洋。
可是小贩如同烫手一般，急忙捧着大洋，恳求道：“太君，我可不敢收您的钱啊！您拿回去吧！你们是太君，我怎么敢收钱呢！”
“买东西付账，天经地义！每一个日本人买东西都应该付钱！”
“……”
见此情景，工藤渊无奈的摇了摇头，向他询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这两块大洋就算是我给你的赏钱了！”
可是小贩不为所动，继续恳求道：“太君，您有话就请问吧。”
“是不是经常有太君来你的摊子吃东西、捣乱，还不给钱？”
“这……”
“我要你说实话！”工藤渊强调道，“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两不是普通的太君，我们会保护你的！”
“我……”
“刚才你的摊子被两个宪兵砸了，我们都看见，你为他们遮掩是没有用的！”
“啊啊啊啊……”
工藤渊的话戳中了小贩的心理薄弱点，他嚎啕大哭道：“我们一家人就靠我卖苹果为生，就这么点苹果都是我的啊！它们都没了！”
“走吧……”
井口宏志叹了一口气，在旁边催促。
工藤渊只得将两块银元扔在地上，还留下了自己的名片。
他说道：“如果你再遇到麻烦，就打这个电话！”
走在路上，井口宏志向工藤渊感慨道：“工藤君，你对中国的老百姓真是菩萨心肠啊。”
“司令，我觉得这不是我菩萨心肠……”
工藤渊停下了脚步，一脸凝重的向井口宏志述说道：“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现象。”
“具体陈述。”
“我们如果放任士兵这么肆意骚扰老百姓，把他们的活路逼断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精通历史的您应该知道，接下来的就是逼民为匪，然后我们又要花大力气去征剿、去招抚！”
工藤渊情不自禁的感慨道：’我们为什么总是要做这种先树敌、再剿敌的蠢事呢！“
“工藤君……”
井口宏志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就赞扬过你，你的想法和理想都非常好，我很欣赏。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掌控大局的。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维持住上海的繁荣和稳定，你明白吗？”
“哈依！”
见话题有些沉重，井口宏志对工藤渊轻松地讲道：“刚才那个商贩说我长了不像中国人的胡子？那我现在就去把胡子给剃了！”
“司令！”
“对了！”
井口宏志指着工藤渊教育道：“我们两私访，也应该起一个化名，我称呼你为工藤君，你称呼我为井口君或者司令，都会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
“那我就称呼您为井先生，您称呼我为陈先生？”
工藤渊用了一个小心思，他想即便不能现在恢复自己真实的姓名，也要先恢复使用自己的姓氏。
哪怕这个时间很短……
好！“
井口宏志马上答应道：“陈先生，请你稍微等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