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工藤渊责骂井山武夫，李掌柜只能趴在地上，一抖一抖的，不敢插话。
工藤渊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时间段会有宪兵过去的？”
“是井山太君通知我的……”
“嗯？”
工藤渊顿时来了兴趣，井山武夫竟然知道这笔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太君，真是这样的！”
李掌柜见工藤渊坐在那里不说话，怕他不信，于是连连交代道：“井山太君的人和我说，在交易当天会有宪兵去巡查，让我相机行事，通知宪兵这艘船有问题……”
“也就是说，你和宪兵事先没有通过气？”工藤渊反问道。
“没有通过气”李掌柜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和他们不认识……”
工藤渊马上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接通道：“给我接高桥少佐，我是工藤渊！”
与此同时，他多长了一个心眼，打开了录音机录音。
“将军！”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昨天下午，你在吴淞口四号码头截获的那艘船的案件。”
“请将军吩咐……”对面诚惶诚恐的说道。
“你昨天为什么会带人去巡查四号码头？”
“报告将军，宪兵每天都会对各个码头进行巡视的。昨天下午正好是由我负责巡视三号、四号这两个码头，然后就碰见地下党偷运药品这件事情了……都怪我大意失职，差一点就让他们跑了！”
“你是宪兵，隶属于警备司令部，我问你！”工藤渊话锋一转，突然加重了语气，厉声指责道，“为什么截获了这批西药之后，不将药品和可疑人员押送到警备司令部来？反而是送去了井山机关！”
“将军……我！”
“高桥少佐！”工藤渊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解释，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情，你办的很不漂亮！”
工藤渊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叩击在了高桥少佐的心上。
他惊恐万分的辩解道：“将军，我冤枉啊！这一切都是井山机关长的意思！”
“这么说你巡查到地下党偷运药品这件事是井山机关通报给你的？”工藤渊不悦质问道。
“不是的将军！”高桥少佐继续解释道，“我昨天查获了这批药品和可疑人员后，本来是想押往警备司令部的。可是我一回到驻地，井山机关的晴气中佐就过来了。他手上握有井山机关长的亲笔命令，要我把这些药品和嫌疑人押往井山机关。“
工藤渊步步紧逼道：“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向我请示！”
“我……”
“而且！”
工藤渊接着狠狠地呵斥道：“事后，你也不打电话向我报告这件事情！”
“我……”高桥少佐低着头，小声的嚅嗫道，“我以为向井山机关张汇报就行了……”
“向井山机关长汇报就行了？”
工藤渊趁机将自己的怒火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他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内涵道：“井山机关长是我的下属吗？他得到情报以后，会主动向我报告吗？你为什么会认为井山武夫是我的部下，他会将这件事情向我汇报？说！”
“将军！”
“哼！”
工藤渊冷哼一声后，径直挂断了电话。
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掌柜身上。
原本在一瞬间，工藤渊想要在取得李掌柜的“证词”之后，一枪杀了他，这样既可以敲山震虎、打狗欺主，让井山武夫大跌面子，下不来台，还可以死无对证，彻底为梁公树解决后患。
但是，他改变主意了……
他准备利用李掌柜，给井山武夫一个教训，一个惨痛而又值得牢记的教训。
如果井山武夫还是执迷不悟，那么自己也只能狠下心来，接着跟他斗了！
于是，工藤渊开口询问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为我效力？”
“太君，有事您就吩咐吧……”李掌柜连忙答应道，“我都这样了，还敢不为您效力吗？”
“嗯……”
工藤渊有意无意的暗示道：“我先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梁公树队长和徐璞瑜做生意，这件事是事先得到我的同意的，并且我还命令他在吴淞口的黄浦江面上提前布下了埋伏，可惜和你们的行动冲撞了，你说对吗？”
“是的……”
李掌柜并不傻，相反十分精明。
他从工藤渊刚才和高桥少佐的对话中，就能听出来眼前的这个工藤渊将军和井山武夫机关长不对付，两人关系不好。
至于选谁呢？
自己再糊涂，能分的清楚大佐和少将，哪个的官职和军衔大啊……
所以，在工藤渊的话刚刚一出口时，自己就做出了选择。
“嗯嗯……”
工藤渊对于李掌柜表现得识时务，非常满意。
他继续叮嘱道：“梁公树队长也好，还是你和你的老板徐璞瑜事先都不知道这些买家的真实身份，这一点对不对？”
“没错……”李掌柜补充道，“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他们是地下党，我们还卖药给他们，这就是杀头的罪过！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抗黄军禁令，给他们卖货啊！”
“那么井山武夫要是不相信，怎么办？”工藤渊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对于这个问题，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还是要考一考李掌柜本人。
李掌柜机灵的回答道：“我们只是猜测那个买货的肖老板是地下党，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他本人也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我们肉眼凡胎自然是辨认不出来谁是地下党了，连黄军有时候也未必能辨别出来啊……”
工藤渊听见这最后一句话时，觉得这简直是画龙点睛！
自己差点忍不住就要拍手叫好了。
有自己给李掌柜撑腰，一定要让他把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气死这个井山武夫！
于是，工藤渊特别关照道：“你说得很好，这最后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必要时说给井山武夫他们听！”
“太君……”
李掌柜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漏洞，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