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两艘小型货船驶进了吴淞口,它们发动机发出的“嗒嗒”的声音,打破了平静的夜空,在黑夜里格外的刺耳和引人注目。
“站住,检查!”
一名宪兵端着刺刀,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向这两艘船命令道。
“是是是……太君。”
船主急忙来到船头,一边脱帽鞠躬,一边挥手让旁边的船停下。
他拿出一张特别通行证递给宪兵,哈着腰道:“太君,我们是大大的良民啊。”
宪兵狐疑的看着这张特别通行证,再三确认后才还给船主。
但是他还是有所怀疑,命令道:“把你们滴……良民证拿出来的干活!”
“这呢这呢……”
船主从几名船员的手上接过良民证,一起交给宪兵。
宪兵对这两艘半夜入港的货船十分怀疑,但是又因为特别通行证,只得无奈的放行道:“走吧……走吧……”
“谢谢太君,谢谢太君……”
船主他们忙不迭感谢并且开船离开了。
走了一段距离后,一个船员模样的人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跟船主抱怨道:“总算是有惊无险啊,吓死我了……”
“谁说不是呢……”
船主一摸自己的脑袋,也才发现额头上早已渗出了豆大般的汗珠了。
那个船员继续抱怨道:“这他的是谁出的馊主意!非要从上海吴淞口入关!就不能从香港直飞重庆吗?非要我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上头的意思,你敢逼逼?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这批西药成功运到重庆!”船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船员挨了训斥,可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说道:”说得容易,可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关卡呢!要是没有这张特别通行证,咱们就完了。“
船主不再搭理他,转而向旁边的一个人问道:“现在几点了?”
”十点十分,和梁站长约定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旁边人回答道。
“嗯。”船主下令道,“加快速度赶到四号码头!”
吴淞口四号码头只是一个小型码头,不能停靠大型商船货轮,所以人烟稀少,凋敝残破。
梁公树正站在岸边,时不时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心里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不远处传来了“嗒嗒”、“嗒嗒”的声音。
“来了!”
他兴奋一拍手,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向船只照去。
“嗒嗒……”
两艘货船就在这“嗒嗒”声中靠了岸。
待船停下后,船主跳上岸,见到来人梁公树的头上和肩膀上都打了绷带,关心道:“梁站长,你这是?”
梁公树一连摆手道:“没有什么大事,前两天我去见王八宝的时候,遇见了鬼子,受了点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船主连连说道。
梁公树瞟了一眼这两艘货船,疑惑地问道:“东西都到了吧。不是说小火轮吗?怎么变成两艘小货船了?”
“火轮太扎眼了,所以我们在进入吴淞口前换了。”船主说道,“但是货物一分不少,全部带来了。”
“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登岸卸货。”梁公树说道。
“好……”
船主刚刚说一个好字,就意识到不对,奇怪的反问道:“梁站长,你的手下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的手下都来了!”梁公树说完这句话,猛地喊道:“开灯!”
霎时间,周围几十盏灯同时亮起,明亮的光芒刺穿黑幕,将天空照的正如白昼一般。
大批宪兵端着刺刀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凶神恶煞的将船主几人围在中央,不远处几艘巡逻艇也“嗒嗒”的开过来了。
“不许动!”
“举起手来!”
“哈压库!”
“这!”船主一脸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梁公树质问道:“梁公树,你!”
“我怎么了?”梁公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回复道,“我现在有了新的职务,大日本帝国上海警备司令部特务队长。”
“呸,狗汉奸!戴老板是不会放过你的!”
梁公树也不和他们再啰嗦,径直下令道:“带走。”
“哈依!”
一名鬼子军官向梁公树请示道:“梁先生,我是石田。工藤将军有令,让我们协助您,请您下命令吧。”
梁公树也不客气,命令道:“石田君,你带两个小队的宪兵把这两船货物立刻运回警备司令部,叫给工藤渊将军。一路上要严加防守,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哈依!”
石田在接受命令后,不解的问道:“梁先生,那您去哪?”
“我?”梁公树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去见见我的老同事们。”
大发汽车零件修理配件厂,是军统上海站的总联络点,厂里的工人全都是军统的成员。
今夜对于他们而言,注定是一个黑暗的日子。
几十名军统上海站成员在夜晚的睡梦中,被人粗暴的拽醒,想要反抗,可迎接他们的都是白晃晃的刺刀……
这些军统成员被集中关押在一个大车间里,周围都站满了耀武扬威的鬼子宪兵,他们的武器无论是长枪短枪还是炸药都被收缴,集中放在旁边。,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个鬼子军官的陪同下,登上了二楼楼梯。
有眼尖的成员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鬼子军官开口说道:“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仇视黄军的,现在黄军都愿意不计前嫌,收纳你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地下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有一个大胆的成员向楼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喊道:“站长,您也投靠鬼……日本人了吗?”
“没错。”梁公树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我现在是警备司令部的特务队长了。”
“的,劳资不干了!”
“砰!”
一个手下用力的将自己帽子朝地上一摔,可没到几秒,就被鬼子残忍杀害了。
梁公树语气冷酷的质问道:“还有学他的吗?”
众人沉默不语……
梁公树开导道:“我给你们找了一条好的出路,不仅吃香的喝辣的,最重要的是不用再像老鼠一样,整天躲躲藏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