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谁家发出的尖叫?”
“听着响是秦大栓家的?”
村人举着火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这大晚上的没事吼的那嗓子差点没把他们吓出个好歹来。
“秦大栓家又搞什么?”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举着火把就往前走。
夜里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饶了清梦是谁都不大高兴。
秦先勇也跟着出门查看去了,秦氏没去只是穿好外衣在院门口张望。
“啊!!!杀人啦!!!”
最先往秦大栓家去的秦刚吼叫起来,那声音里的害怕其他人听的清楚。
带着颤儿呢。
杂乱的脚步声向秦大栓家里汇聚而去,杀人可不是小事,他们村子一向太平怎么好端端的出这样的事情。
众人举着火把,往院子里一看是倒抽一口凉气,那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秦大栓的院子里一片狼藉,刚刚发出尖叫的是秦大栓的娘,她的身上只有一件里衣,现在里衣早被她身上冒出的血染成红色,她倒在地上,手向前伸着,眼睛瞪的大大的,面上全是痛苦和恐惧,一张苍老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更恐怖的是批头散发的余氏双手握着把柴刀在她身上一下一下的砍着,眼睛里是死寂的木然,鲜血溅了她一身也没停手,机械般继续砍着秦大娘。
那气势大有把她剁成肉糜的意思。
“呕!!!”
浓重的血腥气在夜里散开充斥着他们的鼻腔,冰冷的恐惧钻入他们的四肢百骸,围过去的人吓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这个恶魔会注意到他们。
有好几个胆子小的看到这幅画面,引起了强烈的不适,胃部一阵阵的痉挛直接干呕起来。
有些则吓得一屁股坐在到了地上,哆嗦个不停。
村长家离这边不远,这会儿由大儿子秦青树陪着过来,一看到这个情形也是一个哆嗦。
村长杵着拐杖跺了跺,“你们快去阻止啊!”
“村长我···我们不敢啊!”
围观的村民疯狂的摇头,余氏这副宛如恶鬼的样子他们谁敢上去招惹,别回头发起疯来连他们一起砍!
“这···这···哎!”村长也没啥好说的,因为他也怕呀,这会儿两条腿还打着抖着呢。
谁想到平日里闷不吭声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妇人下手这么狠!
秦刚哆嗦着问道,“村长,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村长敲了他一棍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是猪脑子啊,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明天早晨报官啊!”
杨榕和陈山也来到了院子外,看着院内的景象一言不发。
陈山担忧的捏了捏杨榕的手,轻声问道,“榕榕你没事吧?”
“呕!”杨榕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挣脱陈山的手跑到边上扶着树吐了起来。
她觉得今晚的血腥味特别的刺鼻,她根本闻不得这味道。
平日里也没觉得闻到血腥味这样难受啊!
“要不我们别看了,我扶你回去歇息吧?”陈山心疼的拍着她的背,拿自己的手帕擦着她唇边的秽物。
“嗯。”杨榕白着脸点了点头,由陈山搀扶着回到屋里。
陈山倒了碗水给她,“快漱漱口。”
村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外面闹哄哄的,他们也没了睡觉的心思,便坐在院子里和秦氏打听那户秦大栓的事情。
秦氏脸上也是白惨惨一片,秦先勇还没回来,她心里害怕让她回屋睡觉也是不敢,就说给他们听。
这余氏也是个可怜人,她丈夫秦大栓是村里出了名的烂赌鬼,整日里游手好闲半点正事都不敢,惯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村里的人都嫌他嫌的狗屎臭,余氏是他们家一斗米从外面买回来的媳妇。
虽然长得一般,但确实是个勤劳能干的好媳妇,别看她身量不高人也瘦不拉几的可这力气着实不小,跟头牛一样任劳任怨,自从她到秦大栓家里来了以后,家里的事情一应大小都丢给她做,洗衣煮饭,种田施肥,打扫院落,她一点不含糊,整日里和个陀螺似得没停歇一下,真正的是从早忙到晚,当真是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
我们村里人都说他们家的买来个这样好的媳妇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偏偏人家秦大栓不这么想啊,自从买了媳妇且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几个月下来也能存上几个钱了,哪里晓得忽然有一天就有赌坊要债的人冲到了家里,说秦大栓在赌坊里赌博欠了赌坊三十两银子!
当真是晴天霹雳!
他们这样的村里人省吃简用大半辈子可能都存不下这么多银钱!
秦大栓家里早都给他败光了,可赌坊里的人扬言若是三日内不拿出钱来就要砍下秦大栓的一只手还债。
秦大娘一听吓得连忙保证会还,她是个寡妇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养老送终,自然是东拼西凑甚至卖掉了家里唯一的两亩水田才勉强拿出了三十两。
可秦大栓自此以后没有变好反而更变本加厉,只是他也学乖了,没在找赌坊借,而是余氏好不容易存下点钱来就跑回来拿去赌,余氏不给就打人。
秦大娘也不是个好的,因为余氏一直没给秦大栓生出儿子来,只生了个女儿,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连带着对大丫也不好,每次秦大栓打人她也不拦着反而跟着起哄,余氏母女两经常被他打得惨叫,村长骂也骂了,劝也劝了,可人家秦家的母子两根本不听。
甚至···甚至···
呸,逼着媳妇做暗娼赚钱的大概也就只有秦大栓家的人做得出来!
秦氏说到这里有点难以启齿,撇着嘴脸色难看又轻蔑还隐隐透着不屑。
只这不屑却不像是对着秦氏母子反而是对着余氏的?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追问。
不知不觉夜晚已经过去,清晨悄悄到来,村子里这一夜除了家中孩子睡的安稳以外,没一个大人睡的着,天蒙蒙亮的时候熬了一宿的村子让秦青树去到镇上找官差去了,又让小儿子秦玉树去下河村请里正来。
村里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这么多张口,哪里瞒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