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杨榕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住欧阳文夏。
欧阳文夏瞬间僵硬,他感觉自己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根本动都不敢动一下,女子的眼神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快看看我丈夫!”杨榕的声音里全是寒意。
“我···我··我看看··我这就看!”
欧阳文夏一个激灵,顿时气也不喘了腿也不疼了,腰杆子也有力了。
他几步跨到陈山身边蹲下来,再也不敢废话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立时气势一变。
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身上浮现出的沉静稳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刚刚说话的人。
陈山此时已经差不多已经快要陷入昏迷了,他先让怪人打了一掌本就受了较重的内伤,后面更是被匕首插入腹中血不停的留下来,失血过多的晕眩感一波波的侵袭着他的神经。
他耳朵里都是嗡嗡的轰鸣声,慢慢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你丈夫内腑受创又失血过多不太好办啊。”
欧阳文夏眉头皱的和毛毛虫似的,满眼的为难。
这荒山野岭的,手边没有药箱,没有工具,他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来虞山采药没带银针来,若是贸然拔出匕首引起大出血,在这里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活!
烦躁的抓着头发,欧阳文夏心里忍不住的叹气,这人若是在医馆里他还能救,可是这里说实在的他连三成把握都没有。
“大夫你需要什么!”杨榕抓住欧阳文夏大声的问道,“你说,我去给你找来!”
“我需要一套银针,还有我的药箱。”欧阳文夏垂下眼,“这里离县城太远,你一来一回起码要半个时辰,照他这个出血量来看,便是拿过来也来不及了。”
杨榕眼里的希翼脆弱的让人心疼,他看看陈山又看看欧阳文夏,“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其他的办法···我把握不大。”深吸一口气,欧阳文夏说道,“那样需要运气的成分太高了!那就是再赌!赌我拔出匕首以后他不会大出血!”
“我有金疮药···”杨榕哆哆嗦嗦的找出装了金疮药的瓷瓶,“大夫你拔出匕首以后立刻用金疮药止血能行吗?”
“我···”
欧阳文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子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打着转,就是倔強的不肯流下来,手紧紧的握着白瓷瓶用力的指节发白,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仿佛她手中的白瓷瓶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丈夫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我试试吧!”
欧阳文夏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放着不管要不了多久他就要流血而亡了。
欧阳文夏比常人略淡一些的眸子里渐渐闪出坚定的光芒。
杨榕看他四处搜寻的样子出声问道,“大夫你在找什么?”
欧阳文夏皱着眉头说道,“我在找能割开他衣服的东西,还有等下能给他包扎的布。”
他话音刚落,一把漆黑的匕首和一只纤细的手出现在眼前,他来不及多想就接了过来,耳边接着又传来棉布撕裂的声音,他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立刻满脸通红的转了回来。
杨榕背对着他褪下部分外衣,撕开白色的里衣,欧阳文夏抬首的瞬间看到了她不小心露出的一小片白皙的腰肢,仿佛会发光般闪耀着珠玉似的光泽。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欧阳文夏在心里连着念了几遍脸上的热意才退了下去。
他稳住心神,小心谨慎的一点点割开陈山衣服露出他腹部的伤口,还好因为一直流血,没有布料粘住他的伤口,就在这时一个木盒子从他的衣服里滚了出来,不知道触动了陈山的哪根神经,他猛然睁开了双眼,他死死的抓住欧阳文夏的手,眼里凶狠的杀气吓的他好悬没心脏停跳。
“夫人···”欧阳文夏抖了抖,“你丈夫好像醒了。”
还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呜呜呜···好可怕!
这一句他只敢在心里说。
“陈山!”杨榕立刻转过身来,外衫都没来得及怎么整理。
“···盒子。”陈山的视线落在一个盒子上,费力的说道,“收好。”
“好!”杨榕赶紧捞起盒子揣进了怀里。
陈山似乎放了心,再次昏了过去。
“大夫!”
“没事,他昏过去了,这样也好能少受点罪。”欧阳文夏闭上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手稳稳的握住插在陈山身上的匕首,沉声交代道,“等下我拔出匕首以后你要迅速的将金疮药倒在伤口上,全部倒下去!然后用布按住他的伤口!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杨榕死死的盯住他的手,装金疮药的瓷瓶已经打开。
噗呲一声,欧阳文夏的手动了,瞬间拔出匕首,陈山在昏迷中抽搐了一下,他的血好像在烈日下暴晒的冰,一层层融化开来。
欧阳文夏大吼道,“快!倒金疮药啊!”他的手上全是血,脸上也溅到了好几滴。
杨榕一抖瞬间回神,她将金疮药倒在陈山的伤口上,然后用撕下的布料按住,巨大的疼痛让陈山不停的痉挛,嘴里也发出痛苦的呻/吟。
欧阳文夏紧紧的盯着陈山,害怕他疼死过去,金疮药止血快,但是那疼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了,这样深的伤口他真怕这人熬不过去。
杨榕手里的布料很快就被鲜血浸湿,血从她的指缝里争先恐后的涌出,她咬住唇泪水模糊了视线,绷紧了神经死死按住陈山的伤口,不敢放松分毫。
杨榕的泪水混着汗水滴滴落下,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的拉长,她甚至下意识的屏主呼吸,直到头渐渐晕眩才会小小的呼吸上一口,在这漫长又煎熬的时间里她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一个干净的男声传入耳中。
“好了。”
这两个字宛如天籁!
欧阳文夏松了一口气瘫软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头发粘在他满是冷汗的脸上,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起来,浑身湿哒哒的。
他的血止住了,也没有被痛死,这命暂时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