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梦

不知不觉陈山睡了过去。

梦里那个娇小可爱的许乔慢慢长大,迈着好看的莲步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

陈山下意识的伸长手臂想要拉住她,可是他的脚牢牢的定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追赶的欲/望,就那样静静的看她的背影消失再巷子的尽头。

陈山的心里刚涌起一阵怅然,忽然他的手里出现一只纤细的手,不似一般女子的细腻柔软,修长的指腹上甚至有几颗薄茧,却不觉粗糙,反而让人感到充满力量。

顺着那只手掌看看去,陈山见到了站在身边嫣然浅笑的杨榕。

那笑容像清晨的雨露,像开在山间的娇花,美丽又带着傲然的风骨。

他心忽的就安定了,陈山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来,深邃的眼眸里似含着万千烟火,星辰大海,燃起星星点点的光芒好看极了。

陈山正准备对杨榕说话,就见她眼里沁出泪水,将手抽了出来,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心里一慌,陈山喊道,“别走!”

杨榕刚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就听到陈山低喃。

陈山睁开眼,眸子里的惶然看的杨榕一怔,“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陈山揉了揉额角,声音有些低沉,“梦见你离开了我。”

“噗,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杨榕笑了起来,“梦都是假的。”

“嗯。”陈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像是确认她话里的可信度。

看他像是被丢弃小狗似的表现好像狗耳朵都委屈的耸拉了下来,杨榕真是又好笑又无奈,“早食在桌上,快起来吃吧···”

她没有问昨晚他去做什么了,只是早早的来到骆春的房里看见陈山睡在床榻上就莫名松了口气。

两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杨榕坐在窗边安静的翻着手中的书,陈山坐在桌前吃着早食,骆春一大早就出去了。

“榕榕今晚收拾好东西,明早城门一开我们就走。”

“好。”翻书的手一顿,杨榕头也不抬的轻声应下。

杨榕昨夜里睡得不安稳,不过仅仅几个月她已经习惯睡在身边的人,习惯他的气息,他的怀抱,他的体温,突然身边少了一个他,晚上她的手总会下意识的摸向外边床榻,那儿冰凉的温度就会模模糊糊的醒来,又朦朦胧胧的睡去,周而复始,直到外面的鸟鸣传来,彻底将她彻底唤醒。

一上午的时间就安静的过去,骆春中午并没有回来。

两人安静的吃完午食。

打了个呵欠,杨榕对着一直皱眉沉思的陈山道,“我去午休了。”

“好。”陈山点头。

杨榕垂下眼,心尖一痛,转身离开。

她觉得似乎有一条看不见鸿沟横陈在他们之间,她过不去,他亦不想她过去。

难过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细细缠缠的很不好受,深吸一口气,杨榕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杨榕的这一觉睡得时间很久,醒来时夕阳落下大半,她坐在床上显得呆呆的,脑子礼一片空白,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晚食她没胃口,就没出去,干脆早早的洗漱好,点上蜡烛坐在床上看书。

这书是上次在宁溪县买来的,是一本游记,虽然是游记,但是写的是南州府的风貌和产物,特别是里面关于南州府各地树木的分布和特征尤为详细,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就是一本无关紧要的游记,但是对于即将前往南州府进购木材的杨榕来说简直如获至宝。

“榕榕。”陈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杨榕正看得津津有味,她的记性虽然不如杨楠的好,但也不差,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会整理出一份对自己有用的资料,以免到时候抓瞎。

陈山虽然在南州府呆的时间长,但他不是做木材行当,自然不会过多的去留意和收集这些信息。

而杨榕虽然识木懂木,可没去过南州府没真正见到过那些木材,心里没底。

“来啦。”答应一声,杨榕开门让他进来。

陈山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细面,食物的香气一下子窜入杨榕的鼻腔,肚子配合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她脸色一红就准备接过来。

“我就想你应该是饿了。”陈山没给她,自己端着径直走在桌边放下,点点头让她来吃,“我煮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你会煮面?”

杨榕惊奇的看他一眼,这面汤清亮,面在碗里根根分明,一个荷包蛋卧在面上,几根碧绿的青菜在蛋的四周,汤里撒了小葱,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陈山感叹道,“是啊,我也就煮个面还行,其他的就不会做了。”他拉开椅子示意杨榕坐下,又催促了一句,“来来来,你快尝尝,等面涨开就不好吃了。”

“唔。”

杨榕端起碗先尝尝面条,麦香混着淡淡的盐味刺激着味蕾,这汤面虽然简单,但意外的好吃,幸福的眯起眼毫不吝啬的赞道,“陈山你煮的面可真好吃。”

看她吃的欢快的模样,陈山也很高兴,两人上午有点僵硬的气氛总算回暖了过来,陈山舒了口气,更加殷勤的表现道:

“哈哈,榕榕喜欢吃我以后还给你煮,回头熬了鸡汤做汤底,那面煮出来才是真正的美味。”

“好呀。”杨榕垂下眼,夹出一筷子面吹了吹放入口中,细细的咀嚼几下,眉眼间染上笑意,“到时候让娘和阿弟都尝尝你的手艺。”

陈山忙不迭的回道,“那自然是没问题!只要娘和阿弟不嫌弃就行。”

陈山端着空碗,走出门外忍不住又叮嘱道,“榕榕晚上早些睡,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

杨榕心底一叹,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陈山离开以后,杨榕推开窗户,虞山县的晚市很是热闹,沿街的商肆挂起灯笼,从门内透出明亮的火光,街上的行人也不少,这时候酒肆和茶楼的生意最好,她在这儿都能听见隔几条街的喧闹,酒肆汉子们豪气的瓶酒声,茶楼里的歌女唱着咿咿呀呀的优雅小调,还有好听的乐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杨榕将耳边的碎发勾至而后,被晚风一吹,心中堵着的那口郁气忽的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