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父。”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杨榕不好再拒绝,恭谨的从洪兴手里接过这把通体漆黑的短匕。
杨榕取下匕首壳,漆黑的匕首在灯下不见一丝金属的光泽,反而散发出幽幽的森冷气息,洪兴适时提醒道,“小心些,这匕首快着呢,别伤到自己。”
陈山眼中划过一道精光,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对着匕首轻轻一吹,头发瞬间断开!
吹毛断发!
杨榕惊讶的看中手中毫不起眼的匕首,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有这般利器。
“哈哈,还是山子识货,一眼就瞧出这匕首的不凡来。”洪兴高兴的大笑起来。
“师父,这太贵重了!”杨榕赶紧将匕首回壳,重新递还给他,“榕儿不能收。”
洪兴收起笑脸,沉声道,“榕丫头你是不准备认我这个师父了?”
杨榕赶忙慌张的回道,“师父您怎么会这么想!您是榕儿正经磕过头,敬过茶认下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点榕儿莫不敢忘。”
杨榕脸色微白,洪兴师父是个火爆的脾气,直来直去,自从她拜师以来还从未见过他这样沉下声音说话,心里忍不住慌张起来,她真的只是不想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就到了不认师父的地步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陈山和赵氏,希望他们帮忙说几句话。
陈山正准备接口,洪兴一拍桌子怒道,“山子你不许说话!”
“师父,您别气,榕儿哪里做错了您说,榕儿一定改。”杨榕眼里含了泪垂下头站在洪兴面前。
洪兴看见杨榕眸中含泪,显见被自己吓着了,心里不禁一软,缓缓说道,“榕丫头,你觉得这匕首贵重不肯收,师父明白,但是你不能不问缘由就拒绝不是。”
“是,榕儿知错了。”她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一张素白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明显不明白哪儿惹恼了洪兴。
“哎。”洪兴一叹,心中的火气噗的一下就灭了,“也不怪为师气你,这是你师父这一脉传下来的规矩,当弟子第一次出远门,或者师父离开,都要找一样东西送给徒弟,这把匕首的材料是当年我师父临行前赠送于我。”
“我收你为徒后,便到处托人寻访能用这块材料打造兵器的铁匠,此材料特殊,是块罕见的陨铁,是我师父外出游历时无意拾到的,后来传给了我。”
“这匕首今年初就造好了,本也没想送你,为师总想着你嫁入别人家做媳妇,一个新嫁娘,嫁妆里突然多一把凶器不吉利,就一直放在床下的坛子里,没想到它命中注定要属于你,你要远行在即,它刚好给你防身用。”
“这是师门规矩,你不问缘由,二话不说,不管不顾的直接拒绝,可不就是不愿意奉我为师。”
洪兴没好气的说完,又问了一遍,“匕首能收下了吗?”
“榕儿谢师父赠礼。”杨榕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再次接过,她一瞧见礼物贵重就什么也不问的下意识直接拒绝,实在是太过武断,平白惹了师父不高兴,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遇到事情可不能这样。
“早些休息去吧。”洪兴礼物送出去了,气也就消了,“晚些白糖来,记得好好的和它道个别,我瞧它最近应该是知道你们要离开,显得有点儿焦躁不安,你要好好安抚它一下。”
“师父,我知道的。”
白糖是她一手带大的狼崽子,它的情况和情绪杨榕是最先察觉到的,可她狠下心来没有安慰它,她没办法带它一起走,过多的心疼和安抚只会让它更舍不得离开,还不如彻底冷了它,让它慢慢习惯没有他们的日子,然后真正的回归山林。
“榕榕···”
“我知道···”
杨榕心情低落的应了一声,有些分别即使再不舍,也没办法挽留,将白糖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白糖来的时候有些晚,杨榕没有出来,急的它不停的在院子里转圈,时不时歪着脑袋低声呜咽,陈山看看白糖又看看紧闭的房门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白糖,我们明日就要走了。”陈山蹲下来,到底舍不得救了他一命的白狼垂头丧气,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抚摸它的背脊安抚道,“我们没办法带你一起,我们要去的地方没有山林,没有地方让你肆意奔跑嬉闹,还有可能将你抓走伤了性命,你在那里不会快乐,你的主人舍不得过这样的日子,她心疼你,才不得不将你留下。”
陈山一句一句的说着,白糖难过的趴在地上,用前爪蒙住耳朵,似乎在拒绝,嘴里发出伤心的呜呜声,它双眼紧紧的盯住杨榕的房门,它不明白陈山说的那些,它只知道主人不要它了。
“嗷呜···”
它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直直的往门上撞,陈山阻止不及,就呆愣愣的看着白糖扑在杨榕的身上,委屈的拿头蹭着。
原来它听到杨榕的脚步声,这才不管不顾的往上撞去。
“白糖。”杨榕蹲下来抚摸着它的背毛,像往常一样将脸埋在它的脖颈,“你是山里的狼王,不能总像个孩子一样在我身边撒娇。”
白糖才不管那些,只一个劲儿的蹭着杨榕。
杨榕推开它的头,看着它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要乖乖的待在大溪山里,我们有空会来看你的,你知道吗?”
“呜···”白糖垂着头,不理她。
“你要听话。”杨榕拍拍的它的脑袋,“不听话以后就不来看你了!”
白糖似乎妥协了,最后蹭了蹭杨榕,耸拉着脑袋慢慢走远,它晚上还是要回杨家,它一直记得杨榕的话,要帮她守好家。
陈山揽住杨榕的腰目送白糖离开,轻声说道,“别难过。”
“嗯。”杨榕低低应了,情绪不高的回道,“我累了,我们休息吧。”
陈山不再多话,有些事情没办法劝慰,只有让杨榕自己慢慢的缓过来,两人洗漱好,躺在床榻上,陈山把杨榕圈在怀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