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徐秋月进了屋子,杨榕关上门,回到床边拿起她给的书册,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她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书丢出去!
杨榕霎时羞红了双颊,没想到她娘拿给她的书册里画的是夫妻敦伦的图!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杨榕忽然感觉拿在手里的书册好似烫手一般带上灼热的温度,让她一时不知怎么办好,慌忙把它往枕头下一塞,她站起身来双手捂住脸颊在房里来回走动,过了许久,她脸上的热度才慢慢降下来。
眼见时间不早,杨榕想到明日的婚礼,终是吹熄油灯歇下,只是不知是枕下多了本书册的原因,还是心里忐忑,这一晚在床上辗转反侧,睡的是相当不安稳,好似才闭眼,屋外就传来徐秋月敲门的声音,喊她起身。
杨榕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努力的清醒过来,简单的穿衣洗漱后,同徐秋月与杨楠吃过早饭,几人说了几句闲话,没一会儿,喜婆就欢欢喜喜的到家来,满口称赞的给她上妆,“杨姑娘长的可真水灵,十里八乡都难找出像姑娘一样娇俏的美人儿,当年你娘出嫁是我的师父给上的妆,那时候你娘就美,如今到姑娘出嫁,是我给你上妆,不得不说是种缘分呐,杨姑娘放心我保管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新郎掀盖头的时候迷了眼!以后呀心里眼里就姑娘一个,夫妻和美。”
女子成婚哪个不爱听这些吉利话,杨榕尽管极力克制怕影响上妆的速度误了吉时,但眼角眉梢的喜色怎么也遮不住,她整个人沐浴在透过窗棂溜进来的阳光里,眸中似有清晨的雨露,闪着柔和美丽的光晕,恬静柔美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喜婆笑眯了眼,仔仔细细帮杨榕描摹起来,先用一根细麻线去除脸上的绒毛,然后拿出妆粉在脸上抹开,杨榕的底子好皮肤光洁除了有些干燥外,并没有多少瑕疵,喜婆的妆粉便只是薄薄的敷上一层,用黛板轻轻描画一下眉形,拿出胭脂在脸颊上画出淡淡的红晕,最后涂上嫣红的口脂,新娘的妆面到这儿就完成了。
喜婆满意的点点头,美人就是美人,只是稍微上些妆就比素颜时妍丽了好几分,欣赏完以后,她拿起梳子,轻柔的梳起杨榕宛如黑缎般顺滑的头发,口里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谐连理,五梳和顺翁娌,六梳福临家地,七梳吉逄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徐秋月就一直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杨榕慢慢的上妆,盘好团髻斜斜插上一支金钗,她和喜婆一起帮杨榕穿上火红的嫁衣,满眼惊艳,她想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阿姐,真美啊!”杨楠呆呆的看着一身嫁衣的杨榕,他是来通知她们吉时已到,新郎马上就要来接人了,他撅噘嘴,心里全是不舍。
“新郎官来啦!”
院里传来欢喜的喊声,是新郎来接新娘了。
徐秋月含着泪将手中的喜果放在杨榕的手中,亲自给她盖上了红盖头,这是女儿的好日子,她不想落泪。
杨榕再盖上盖头的一瞬间红了眼眶,她努力的眨去眼中的泪水,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喜果,被杨楠牵出了屋子,交给一身红衣的陈山。
杨榕看不见外面的景象,耳边传来的是杨楠哽咽的声音,“要好好待我阿姐。”稚嫩的童声里隐隐透出几分稳重。
陈山郑重的承诺道,“我定好好的待她。”
然后她的手被交到一只带着薄茧的干燥手掌中,牵着她慢慢走过院子,来到门口。
徐秋月比他们早一步到达,她看着渐渐靠近的一对新人,看他们行礼拜别,看杨榕坐上花轿逐渐远去,泪如雨下。
花轿绕着溪山村转了一圈,往洪兴家里去。
陈山他们在镇上租的小院算不得家,便将婚房搬到洪兴这儿,洪兴夫妻没有子女,本就拿杨榕当自己的亲闺女一样疼,这会儿陈山又认了干亲,两人更是乐得为他们操持,早早的把婚房收拾出来,里面的摆设全部焕然一新,就等着新人入住。
杨榕捧着喜果坐在轿子里,这才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她的手心微微冒出些汗,听着娇子外的动静,等落了轿,喜婆叫陈山踢轿子,他稳稳的踢了一下,喜婆高喊开吉祥话儿,将轿帘掀开,杨榕就捧着喜果被扶下轿子。
陈山赶忙上前接过杨榕,红了脸听着周围善意的哄笑声,杨榕在红盖头下的脸也悄悄爬上羞色。
陈山牵着杨榕跨过火盆,直接往大堂里去。
洪兴夫妻紧张的坐在大堂里,堂上的主位空着,因为婚事仓促,陈山长辈的牌位来不及请来,只等以后回到老家再重新带着杨榕磕头。
杨榕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热闹的气氛止不住的传来,她的心里像揣着七八只兔子,咚咚咚的响个不停,直到有人高喊,“吉时已到,拜天地!”
陈山微微扯了红绸,杨榕反应过来,与他一起跪在蒲团上跪拜。
行完礼后,陈山和杨榕一起被送进新房,喜婆等他们在床榻上坐定,再次说起了吉祥话,说完以后递过一杆称,陈山赶忙接过,又等了等,等喜婆说完,便用称撩开了杨榕的红盖头,围观的人起哄道,“新郎官有福咯,新娘子真漂亮。”
杨榕抿抿唇红着脸低下头去,陈山傻傻的盯着美丽娇艳的杨榕看直了眼。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杨榕不动声色的嗔了陈山一眼,才彻底换回了他的魂,陈山脸色泛红的坐在杨榕身边,不敢再看,生怕又闹出什么笑话。
喜婆笑着打趣道,“瞧瞧新郎的模样,定是对新娘很是满意。”
陈山闻言笑的见牙不见眼,也不出声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杨榕被他的傻样子一闹,更不好意思了,这头就低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