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子恒那温柔的声音，张雨馨顿时鼻头一酸，眼泪有些控制不住的在眼眶打转。
“可是肩头又疼了？”李子恒见她泪光盈盈，以为她是伤口泛疼，再次出声关心问。
“不，不是，师父，我只是，只是太久太久没听到师父用这种关心的语气和我说话了。”张雨馨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被师父宠溺的孩子。
听到张雨馨的话语，李子恒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了，尴尬的咳嗽一下，他收回了柔情，淡淡的说道。“先把药喝了吧。”
“哦。”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药，张雨馨偷偷抬眼看他，再看了看冒着热气的汤药，伸手接过，悻悻的问。“师父，我怕苦。”
“你不是个小孩子。”李子恒脸上的温柔早已不见，皱着眉头有些不喜。
“哦。”张雨馨有些失望，难道刚刚对自己温柔说话的师父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也不敢太过造次，一口气将药全喝了下去，苦的她眼泪直流，却不敢吭声。
“既然醒了，你也回去吧。”李子恒见她喝完药，嘴唇抿了抿，不去看她的泪水，出声说道。“你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也可下床行走，你那伤口涂些灵药过几日便能痊愈。”
“啊”一听这话，张雨馨低头看着碗略沉默说。“我还觉得不舒服，我头晕。”
李子恒拿走张雨馨的碗，走几步放到了桌上，就这样背对着说道。“那就回你房间去，睡一觉就行。”
“哼。”张雨馨撅起嘴，显然很不乐意。
李子恒没说话，转身就站在桌边，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张雨馨被看的有些发颤，她抿着唇慢吞吞的将被子掀开下床穿鞋，故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幽怨的望着他。
“你那肩头上的伤是你师姐伤的，是你先出手的，她才还手伤了你。”李子恒看着张雨馨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大袍下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脸色却是一片冰冷。“张雨馨，你要知道昆仑仙门的规矩，残害同门那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是要废黜仙力逐出仙门的。”
“这次我念你年纪尚幼，饶你一次，若有下次，绝不姑息。”
一番话说的张雨馨脸色煞白，刚醒时的柔情是天堂，那么现在的话语就是将她打入深渊，她低着头，声音低落委屈。“师父，难道不管师姐说什么你都相信吗？受到伤害的明明是我，你为什么还要斥责我呢？”
“你师姐从来不会说谎。”李子恒冷冰冰的说道。
“是啊，在你眼里，师姐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最好的，那你为什么不只收一个弟子，你还收我这个弟子干什么？”张雨馨的声音沙哑，有些歇斯底里。“你干脆就将我逐出师门好了，反正我就是多余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李子恒皱着眉头，呵斥道。
“够了，我受够了，你眼里就只有师姐，什么乖巧懂事，什么勤谨上进，我算什么？”张雨馨满脸泪水，仰头看着模糊的李子恒。“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属于我一个人？你为什么喜欢师姐，却总不愿看我一眼？”
“我哪里不好？你这样讨厌我？”张雨馨说着话，神色几近癫狂，她死死的盯着李子恒。
李子恒看的有些心惊，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张雨馨变成了这样，对他的欲望如此之重，占有欲变得如此强势，他的内心波涛汹涌，但脸色依旧平静无波。
“为师讨厌你的任性，讨厌你的不思进取，而你师姐哪都比你好，你说为师怎么会不去喜欢一个乖巧的弟子，却喜欢你这个不听话的弟子呢？”李子恒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痛。
因为心，更痛，但全是为了，她好。
这段话，张雨馨听得耳鸣轰轰，眼前一片漆黑，几乎就要晕厥。她不敢相信自己最爱的师父会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吗？师父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感觉好似有把钝刀在她的心上来来回回的割着，疼的不能自已，张雨馨一张脸毫无血色，她紧紧捂着胸口，脚步踉踉跄跄摇晃着，撞到了屏风，撞到了桌边的凳子也不自知，就这样落寂孤独无助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李子恒的房间。
看着张雨馨离去，李子恒的心情也是无法言喻，他颤抖着伸手想开口说什么去挽留，终究还是颓然的放下自己的手。
回想着那离去苍白小脸泪流满面，李子恒愣愣的颓废坐到桌前，看着那倒地的凳子，心里说不出的疼痛。
张雨馨在院子走着，步履阑珊，她眼里闪过暗芒，咬牙切齿的在王萌的房前驻留。“是你，都是你，是你让师父讨厌我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只要你死了，师父就只会看见我了，师父永远都是我的，是我的。”张雨馨说着，身上开始冒气黑气。
愤怒吧，仇恨吧，嫉妒吧，杀了她，张雨馨的脑海有个声音不停的叫嚣着。
张雨馨心中的那颗心魔种开始生根，发芽，快速的长大。
在房间里的王萌自然感受到了，那隐约的黑气了，王萌也没多想，起身开门，然后无视那恶意的目光起身御剑而去。
嘿，要是这么近让李子恒发现了，她的仇可就不顺利了。
被心魔控制的张雨馨更是什么都没想，看到自己的仇人要走，当然是跟了上去。
落到一处山崖边，王萌望着仙雾渺渺的风景好似没有发现张雨馨似的，而张雨馨随后也落地，什么都没说直接一个火球祭出，想将王萌给打落山崖。
王萌没有回头，却似背后有眼一般挥一挥衣袖，那火焰就擦身而过，袭空了。王萌淡淡的转身，山崖上的风将两人的衣袍都吹的猎猎作响。
张雨馨就离着不到几尺远，双眼通红，周身黑气萦绕，手掌心飘着火球，狠狠地看着王萌。
“呵，你入魔了。”王萌淡然的出声嘲讽。上一世自己怎么就遭在这恶心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