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翊坤宫。

宜妃听着底下的人来禀告此事时,还有些傻眼,似是出现幻觉了那般,你在说什么??

宜妃不是喜爱掌控孩子的人,尤其是老五,刚出生没多久就抱到了皇太后身边,从小不在自己身边照顾。

可以说,在她的三个孩子中,老五与自己的亲近程度是最低的,而她也对老五颇为愧疚。

所以,老五后院的事情,一般没有闹大,她都不去过问。

不过问归不过问,这不是老五后院最近闹得有些难看,为了让老五不被皇上训斥,她不得帮忙扫尾?

让老五回去之后,好好对待他的福晋。

毕竟,老五福晋是真受了大委屈。

从前,宜妃也劝说过老五,虽然他塔喇氏的门户是低了点儿,但也不能宠妾灭妻,老五总是当耳边风。

所以,这一次,宜妃是特地让人去盯着,到底有没有跟他福晋稍微……好一点儿。

哎,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

然后,就听到了底下的人前来禀告:五阿哥从福晋的正院出来后,脸色苍白憔悴,走路还腿软……

听到这个形容后的宜妃脸色都黑了下来,仅是一个形容词,还能够说是劳累了病了,可叠加在一起……

“不可能!”宜妃拒绝承认,她家老五才多少岁?就已经开始不行了?

“确定是从福晋的正院出来?而不是刘佳氏?”再者了,宜妃又不是不知道,老五本来就没对老五福晋有多喜爱。

你说这是搞得太虚,她怎么就觉得不信呢?

“娘娘,奴才可以确定,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五爷想着早日赶回京,昼夜奔波,才会疲倦劳累。”奴才连忙解释。

知道五爷身子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真是难搞,不是说,五爷对他福晋很是不喜吗?那么,肯定不是搞了的问题,而是……太疲倦了?

也许吧?皇上不还给五爷休沐三日嘛,为的就是让五爷好好休息。

宜妃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眉间位置,感觉这有些出乎她的认知范围。

“可能是吧。”为了给自己儿子留点面子,只能够假装是这么一回事儿,并要求听到的所有人都闭嘴。

此事不可再提,但……

宜妃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需要为自己儿子身子虚不虚的问题而担忧。

“送些药材过去,让老五好好休养一下身子,这段时间出京办差,老五也辛苦了。”宜妃开口说道。

身边的嬷嬷立即明白,应声后,就去准备了。

“娘娘莫担心,五爷可能是因为出京办差,对外地有些水土不服,五福晋也是的,怎么不好好照顾五爷呢?”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五爷劳苦功高,为皇上办差,是大功臣。

虚什么虚,那都是为皇上、为大清办事的辛苦验证。

“你说得对。”宜妃也不承认自家孩子年纪轻轻就不行了,这才刚生了个长子。

就刘佳氏那样的,老五长子恐怕性子还会被教坏呢!

大清皇室讲究多子多福……不管是皇室还是官宦之家,都讲究多子多福,主要是担心孩子早夭了。

要是老五不行了,那老五孩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糟糕了。

“送一批去老五福晋那儿,让老五福晋照顾好老五。”宜妃在对待自己儿媳方面,跟普通的婆婆心态没什么两样儿。

嬷嬷:其实,送到刘佳侧福晋那儿,比送到福晋那儿更有效。

“是,娘娘。”嬷嬷也没有将这句话给说出来,反正有什么问题,交给五福晋就是了。

与此同时的乾清宫。

与宜妃不同的是,康熙一般是不会主动过问五阿哥后院的事情,只要孩子没有闹什么事儿,就不去过问。

所谓的闹事儿:就是盯着他屁股下的龙椅。

在选秀时,因为胤祺在皇太后膝下抚养长大,跟其他皇阿哥不同,天然的与蒙古那边有着较为亲近的关系。

为此,在赐婚时,康熙还特地挑选了一个家世较低的福晋,为的就是告诉胤祺,朕从来没有看好你(成为储君)。

毕竟,一国之母,不可能是他塔喇一族出身。

过后,康熙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伤了宜妃、老五、皇太后的心,给老五又挑了一个家世较好又不是特别好的刘佳氏。

再加上亲征葛尔丹时,老五跟着上战场,伤了脸,彻底打消了他能够登上皇位的可能性。

康熙对老五的关怀与愧疚,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在给老五放了三天的假后,又拿出了自己之前的那张奏折,在封爵一事上,考量了好久。

然后,就听说了,宜妃送了一批药材到老五的阿哥所。

药材?

“老五病了?”对于自己长成的儿子,尤其是前面几个,康熙都挺关心的,“叫太医了吗?”

“这……听说,并没有传太医。”说起这个来,梁九功都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支支吾吾了,“药材都是用来补身子的……”

不是什么生病。

“哦?”康熙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微挑眉,半秒后,反应了过来,“补身子?他怎么了?”

需要补身子,就说明身子有恙。

“今日中午,五爷回前院时,身子较为憔悴虚弱,要了补汤和补药。”梁九功实话实说。

虚?补药?补汤?

“他不过是刚回来一天……一个晚上而已,他干什么了?”康熙皱眉,没往孩子身上不行去想,只以为是最近老五太辛苦了。

“你也送一批药材过去,让老五好好休息一下吧,三日的假期不够,便五日吧。”也对,才刚征战回来,就让老五出京办差去了。

老五伤了脸,本就情绪不高……他就是因为看到老五心情差,才想让老五出去走走,散散心。

谁知道,老五一点儿都不懂他的苦心,急赶忙赶的赶回来。

“是,奴才遵旨。”梁九功跟康熙想的不一样,但……皇上都这么说了,梁九功总不能直白的跟皇上说,您儿子虚了不行吧?

哎,也不知道五爷这是一时的,还是长久的。

等迟点儿,他暗搓搓的去找太医问问。

……

胤祺在补眠醒来时,听到了身边张全的询问声,抿了抿唇,并没回答,似乎在思考这个事情。

“对了,爷,您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皇上和宜妃娘娘,都给您送了一批药材过来,您看……”张全忽然想起这事儿,真是罪孽深重,他竟然忘记了。

主要是福晋和侧福晋打起来了,张全还想知道在主子爷心里,到底偏向谁。

这决定自己以后一段时间的行为走向。

“什么药材?”胤祺抬起头,神情莫名。

“皇上说了,您最近办差劳累,给您多休息两天,关心您的身子呢。”张全在宜妃娘娘遣人来的说辞和皇上派来的公公说的说辞中,选择了皇上这边儿的。

主子爷放心,皇上还不知道您是因为身子虚了,不行了,才需要补药呢。

胤祺那双眸子直直的看着张全,用自己的眼神去询问张全:真的吗?

张全十分坚定的点点头,胤祺稍微松了口气。

张全见主子爷没有询问宜妃娘娘的事情,同样也松了口气。

“爷,福晋遣人过来,请您过去正院一同用膳。”张全见主子爷不说话,缓缓的提醒了一声。

“还有,刘佳侧福晋那儿?”张全暗搓搓的试探着胤祺的心意。

“去正院。”胤祺一方面被淑婳的激将法给刺激到了,另一方面又不满被刘佳氏戳穿自己身子虚的事情。

还大摇大摆的送过来,这补汤,定不是刘佳氏熬的,而是让膳房的人熬的。

那么就是说,膳房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关乎颜面之事,暂时……胤祺没有想要见刘佳氏的想法了。

福晋就不一样了,福晋不知道他虚不虚,还敢挑衅他。

他要证明给那个女人看,不管这个女人是否喜爱,但都是他的女人,要她真心臣服于他。

“喳。”张全心底划过了丝丝的惊奇,原来,福晋还能够……在某个时候的某种程度上,能越过刘佳侧福晋?

想到这儿,张全就明白,以后给刘佳侧福晋的偏向与某些小福利,得收回来了。

福晋到底还是福晋,在主子爷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地位嘛。

五阿哥胤祺哪儿知道张全心里的想法,坐了一会儿后,还让人给他捶捶腰按按腿,感觉差不多了,才起身。

在来到正院时,福晋已经将晚膳让人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到,让人传膳。

“今天下午,睡得可好啊?”淑婳见胤祺一进门,表现出一副大爷的款儿,神情还带着丝丝的高傲在里面,完全不服输的精神隐约在眉目间显现。

淑婳就知道,今早……不对,那会儿是中午了,跟胤祺说的话,胤祺还很放在心上嘛。

耿耿于怀的男人,令淑婳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轻描淡写的关怀着。

“嗯?爷还需要休息?下午打了一下午的拳,不信你问张全。”听到福晋关怀的胤祺立即就升起了一股较劲儿的气,睡觉?他怎么可能需要睡觉呢?

大老爷们儿,大白天睡觉,不害臊。

“是的,福晋,我们爷今天打了一下午的拳,可虎虎生威了。”张全连忙接话,同时向福晋暗示‘打得好勇猛’,又给主子爷一个台阶下。

下午打了这么猛的拳,晚上或许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呢。

就算不太行,那,那,那也是车马劳顿又辛苦一宿、锻炼了一下午的缘故。

“哦,这样啊,还真看不出来,你挺厉害的嘛。”淑婳恍然的点了点头,随口就是一句称赞。

骗谁呢,中午离开时,满脸的青白憔悴,一副被压榨了的神情,虚弱得不行。

现在,精神饱满的脸色,一看就休息得不错,指不定,还偷偷吃了什么补药呢!

不过,淑婳也没揭穿,该开饭了,她的时间不该浪费在某个没必要争执的事情上。

胤祺被称赞了一声,那张精神饱满的脸庞都扬起了一抹微得意,“爷的身体,可好着呢!”

胤祺的自夸,在没有淑婳揭穿的情况下,不管是他身边的人还是淑婳身边的人,都不敢乱说。

一副‘对对对、我们赞同’的神情,给予了胤祺很大的面子。

“好了,该用膳了,近来天气炎热,吃些清淡的,对了,还特地给你准备了冰碗呢。”淑婳觉得自己好惨哦,想吃点冰沙,还要被身边的嬷嬷婢女给管控了。

不过,淑婳也知道过犹不及,有异能在,可以洗涤身子的毒素,但……

她的异能不能够只用在这方面,还要储存起来,以备不急之需。

“嗯,有心了。”胤祺在这样的天气下,也没有大鱼大肉的胃口,清淡些也不错。

冰碗还飘着白雾,一看就神清气爽。

只要不提及他身子虚不虚,是否需要补补的问题,胤祺的情绪都很淡定。

淑婳可不会做饭,也不知道后世的食谱,只知道:封建王朝的皇宫厨子,天下一级棒!!

“多吃些,你还是长身体的年纪。”淑婳在身后的嬷嬷戳了她一下时,脑海里绞尽脑汁,最后只想到了这么一句关心的话。

刚才,在胤祺还没有来之前,嬷嬷和婢女就生怕主子爷被刘佳侧福晋给截走,还非要给她灌输一大堆的话术。

怎么哄主子爷开心,哄主子爷留下。

淑婳哪有心思听这个,最后就只记住这一句,还是前半句。

嬷嬷跟婢女们:……

福晋诶,不会说话,咱要不还是不说了?你这样,不是赤果果的告诉主子爷,他还不够高吗?

胤祺没有想那么多,单纯就是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可……额娘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最后只当做是福晋关心他。

***

东进院。

刘佳侧福晋以为,自己的邀宠,会得到主子爷的回应,他让自己先回去,不过是因为主子爷今日下午还有朝中要事处理。

下午时分,刘佳氏还特地吩咐膳房,让膳房那边准备好膳食。

可谁知道,主子爷根本就没有到东进院,膳房那边还推辞,正院那边已经用了主子爷的份例了。

潜台词就是:刘佳侧福晋,主子爷今日下午或许去正院用晚膳。

十分委婉,又十分打脸。

刘佳氏怎么能信?她亲自下场,还抢不到主子爷来她的东进院?

主子爷的长子,可是在她膝下呢!

不是说了,小阿哥想阿玛了吗?主子爷难道一点儿都不关心他长子了吗?

一想到这儿,刘佳氏的那张脸都有些微微狰狞了起来!

“他塔喇氏那个贱人,凭什么!!凭什么跟我抢?”刘佳氏尖锐的发出怒吼,她长得比福晋好看,比福晋会撒娇会说话,比福晋会生!

“他塔喇氏那贱人,该不会是给主子爷下蛊了吧?”

“侧福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传出去,皇上娘娘等人肯定彻查……”要是怪罪下来,乱说这话的侧福晋,可得不了好。

下蛊、巫蛊……在皇宫可都是禁忌。

被身边的玉华劝说了一句,刘佳氏的理智稍微恢复了些许,“去,去正院,请主子爷过来,在门口就大喊,小阿哥病了!我就不信,正院的那群贱婢还敢拦着?”

说这话时,还怒瞪了一眼玉华,这个没用的废物,昨儿都已经闯进正院去了,连主子爷都请不过来。

“玉竹,你去!”刘佳氏将这个重任交给玉竹,进去了会被堵住嘴,你就在门口喊。

于是……

正院的奴才在看到刘佳侧福晋的婢女又来了,心里划过了一丝了然,嗤,又来截宠?

想起了昨晚还被邓嬷嬷给骂了一顿,他们这一次,可不能够被刘佳侧福晋的婢女给闯进去了。

正院,可不是东进院的地盘,有他们在,东进院的人想要轻易进去?休想!

本来不屑,但听到玉竹就在外边哭喊说‘小阿哥病了’的话,要请主子爷过去时,奴才们……还真的不敢拦着。

小阿哥可是主子爷唯一的子嗣,要是真的出事了,自己等人知情不报,肯定会被责罚的。

“你进去禀告一声。”其中一个小太监推着另外一个小太监,另外一个小太监也不想进去,可又不得不去。

该死的,就知道将他当替死鬼,福晋肯定不高兴了。

在淑婳吃得正香时,突然有人前来禀告,“主子爷,福晋,刘佳侧福晋派来了婢女,在门外说,小阿哥病了……”

至于后面那句‘请主子爷过去’,说不说都一样。

一听到小阿哥病了,胤祺的眉微蹙,手中筷子放下,抬头看过来,“什么?小阿哥病了?可严重否?叫太医了吗?”

邓嬷嬷几人心底一沉,刘佳侧福晋的招数来了,小阿哥生病……多好的理由!

该死!

不管小阿哥最终是否真的生病,刘佳侧福晋必然不会让主子爷回正院来。

而且,这个绝佳的理由,福晋也不可能拦着主子爷,不让主子爷去东进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