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5章 眼熟

璃月港位于天衡山和云来海之间,作为三面环山的港口城市,其陆路向外辐射出多样的地貌。玉京台,集合了璃月七星议事的月海亭、供奉了岩王帝君的倚岩殿等璃月最高权利建筑,便毅力在璃月港背后起伏的山麓脚下。整体在低调矜持中,透露尊贵的气质。

“……抱歉,本来应该由天权星亲自面见诸位使者,但还有两日后就是今年的请仙典仪。本次的请仙典仪,是凝光大人就任天权星一职后首次负责举报,实在是分身乏术……”

天权星凝光的秘书百晓面对稻妻使团的副使,饱含歉意的诚恳道。七国并立,背后都有神明,地位无有高下之分。直接对岩神负责的璃月七星面对稻妻的使团,当然不用降格相就。但她百晓不过小小一个七星秘书,哪里算什么人物,可以在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中插嘴。何况她的上司凝光大人特意说了要注意“礼节”。

“凝光大人令我等聊表歉意,凝光大人已在琉璃亭订下酒宴,待请仙典仪过后,诚邀各位,不吝光临……还请代为转告幻胧大人一声……此外若诸位有兴致,凝光大人特意在请仙典仪安排了座位……”

终于说完官方辞令,告别了那位妙语连珠的天权星秘书,希露瓦一路注意着自己走路的姿态,直到周围再见不到月海亭制服打扮的官方成员,这才松了口气。她举首四顾,在玉京台角落一株高大的红枫下找到熟悉的身影,一身正装的高挑女子抬脚大步朝对方走去。

“幻胧——!”

回头见是希露瓦,丢下工作正悠悠然远眺风景的幻胧抢先一步道: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璃月七星眼下忙得很,可没功夫见我们!”

“那你还一早拉我来送拜文书请见!”

希露瓦被她一堵,闷了两秒才道。

“知道归知道,姿势总要摆出来嘛!和人交朋友,邀请人吃饭对方有事婉拒,和认为对方有事不回去干脆请都不请,那是两回事。人际交往是这样,两国之间也要给出态度。”

见她认真解释,希露瓦也就放下那点赌气转而问道。

“那我们现在是?”

“出来前,我让结月写了一些请帖,给几家离岛吞吐量最大的船运商行,约他们明日在一聚。唐泽他们现在应该正在订餐和派送请帖。”

狐女摇着扇子说出她的安排。

有安排就好,希露瓦放下心。又见狐女看着自己不说话,似乎是等她发表意见,遂试探道:

“我们……挑体量最大的一家上门拜访?”

幻胧长而直的耳朵动了动,耳尖轻摆。

“倒也不是不可。”她侧了下脑袋,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

“但人家为了逛街,可是特意带了那么大的钱袋出门呢!”狐女抬手,纤纤玉指上吊了个手鞠般大小的圆实丝绸袋子,摇晃的时候隐隐能听到摩拉碰撞的声响。两人站在一起,她本就比希露瓦略显娇小,此刻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狐眸,轻轻抬头眼角微挑的样子,明知她年岁绝对不小,竟也有几分稚童的可怜可爱。

眼看就是请仙典仪的日子,璃月七星把事情筹备的红红火火,自然是有把握不会受到天气的负面影响。此时正是碧空如洗,和风丽日,山石间琉璃百合和霓裳花盛放,翠竹与红枫点缀。

一狐一人沿宽敞的石阶而下,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去哪里打发时间。

“……明星宅,听说是有几百年历史的珠宝行老字号,小女子也有听说过,但最近比较偏好枫丹风格的饰品——”

狐女边走边道,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希露瓦并未跟上,转过身,正看到同伴驻足眺望,神色严肃,不知在看什么。

“希露瓦?”

“……好像有人在看我们。”在弹正台工作锻炼出的直觉,或者说是武者的敏锐。

幻胧用扇子遮住脸,连忙噤声,也跟着朝四下张望,似乎有点被吓到。过了一会儿才小小声问:“在哪里?”

“没有找到。”希露瓦收回视线,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之前散步时已经不一样了。“别担心,对方应该并没有恶意。”

“我才没怕!”狐女嘴硬,但两只耳朵一动一动的,显然心神并不平静。

“璃月港内有千岩军巡视,安全应该还是有保障的。”她安抚道,也知道狐女擅长的是经商和外交,并不长于武力。

“要不我们先回使馆?”

“……不要,哪有轻轻一吓就缩回狐狸洞的道理。”幻胧轻咬下唇,微微露出尖牙。

“刚刚问路的时候,小女子听人说璃月港最有名的梨园就在前面不远,正好听听璃月的曲目和稻妻有什么差别……明日还要接待登门的来客,得早些回去和结月他们统一口径。倒是你,该去哪去哪儿,小心别被千岩军逮个正着——我可不捞你!”

之前并未告知希露瓦,她早年曾来过璃月。当时虽是借了公务的名头,但也并非完全是游玩。也曾与人同行,一起在梨园观赏过戏剧。只是时间太久,物是人非。走在璃月港的街道上,半点不见旧日游弋的商铺影子,更别说当时看戏的戏台了。

幸而幻胧在使馆看过地图,又有嘴可以问路,没过多久,还真被她一人摸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戏楼。生意太好,以致没有多余的人手在门口招待,进门也是座无虚席,眼看只等名家登场,狐女不由蹙眉。正觉进退两难之际,身后忽然又人开口。

“这位姑娘,若不介意,可以与钟某同坐。”

来晚了的狐人族女子回身,只见是一名样貌俊美,举止高雅璃月青年。黑褐色的头发束在脑后,英俊的面容在狐女所见识过的人族中也排得上数,一身服饰似是枫丹风格,但又明显用了璃月的纹饰。最令狐女注目的是,其一双让人想到石珀的丹凤眼,总感觉有几分眼熟。仿若重见。

思绪流转之下,见周围的座位都已经客满,唯独对方一人独坐,桌面上也只摆了一个茶盏和三样果盘零食,狐女干脆应下。

“多谢关照,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见她坐下,璃月青年主动递过戏本,并友好的简单介绍。

“今日登台的乃是璃月‘云翰社’的现任当家,名叫云堇。擅长编剧和唱段。其表演风格自成一派,雅致柔美,恰如其人。在璃月港被尊称为‘云先生’。”

“先生如此赞赏,那小女子我可要洗耳恭听了。”盈盈一笑,配合道,随即低头看起戏本,并不继续接话,实际是在思索究竟是哪儿来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