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挺齐全,可露丽带上手套穿上防护服走进去,一位看着年龄不大的男性已经在里面了。
“你好。”可露丽说着,目光立马落在了小屋中央的尸体上。
“你…你好。”男人似乎被她强大的气场吓到了,说话有点磕巴。
“你的老师不在吗。”可露丽问。
“老师……卧病在床,如果接触尸体的话会更严重。”
原来如此。可露丽点点头,目光还是落在那具尸体上。
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皮肤惨白,是个男人。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目光都会忍不住被脸部吸引。
不是因为他的脸有多夺目,而是因为他的脸此刻已经面目全非。群鱼吃掉了他面部上突出的部位,比如鼻子,又比如耳朵和嘴唇。细细密密的齿痕几乎破坏了他大多数面部特征,又因为长期浸在海水里冰封下,血已经逸散出去,创口被泡得发白。
意料之中,在可露丽听到这是一具从水里捞上来的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估算了他的情况。现在看来,基本符合“非典型溺死”的特征。
没有太严重的恶臭和腐败,只在四肢这样的地方,腐败血液在静脉血管中堆积行成了形似树枝的腐败静脉网。
在海水和低温的共同作用下,这具尸体保存得相当完整。
可露丽大概了解到了外部特征,下意识抬手,对着屋里另外一个活人说:“解剖开始。”
——
由于死者的面部破坏严重,想要找到尸源只能从失踪人口和死者衣物上下手,倒是费了些力。
可露丽从小木屋里走出来,年轻的男人跟在她身后走得唯唯诺诺。
正好此事死者的身份信息也落到了鹿野院平藏手里。
“鹿野院侦探。”可露丽叫了一声,把报告也交给他。
“辛苦了。”鹿野院平藏点点头。
这会太阳已经完全落到了海平面的另一边。借着人造光源,鹿野院平藏低头去看身份信息。
死者名为三枝学,男性,32岁,独居。关系网简单,生活简单,近期有酗酒的嗜好。并没有人报案他的失踪,据邻居反馈说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去年冬天。
毕竟尸体沉在冰面之下,死亡时间肯定也是在气温降到零下之前,今晚八点左右被前来这里钓鱼的钓友发现,这才报了案。
鹿野苑平藏皱着眉头看完,这才拿起可露丽给的那一份。
是那个可露丽不知名字的年轻男人写的,字相当乖巧,青涩得像是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
死者肺部有明显的泥沙沉积和藻类,显而易见的溺亡。胃部无食物残留,至少死前五个小时没有进食。
具体的死亡时间很难判断,但可以大概推测出是在三个月前。那个时候,正好雪还没落下。
鹿野院平藏也慢慢看完,又说了一边:“辛苦了,突然把你叫过来。”
“没关系。”可露丽说。
“我送你回去吧。”鹿野院平藏把报告收起来,说。
神里绫人也已经不在这里,三三两两还有几个同心。
可露丽想拒绝,那个年轻的法医却先她一步说:“谢谢你的帮忙,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可露丽小姐。真的很感谢。”
“不用客气。”可露丽耸耸肩,“是你们的鹿野院侦探请我来帮忙的,这笔账自然会算在他头上。”
鹿野院平藏点头:“我记下了。”
“我也记下了。”可露丽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担心,我姑且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可露丽小姐,你就让他送你回去吧,没关系的。”一个同心道。
“你已经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们同心的工作不就是保护你们的安全吗。”
“……”
行吧。可露丽点头:“那就麻烦鹿野院侦探了。”
——
就像第一次鹿野苑平藏找她帮忙时答应的一样,鹿野苑平藏并没有将后续的发展透露给可露丽,也没有再来打扰她,只是在某天往她这里寄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据说是谢礼。
春天一点点把冬日的寒冷推走,太阳暖烘烘地挂在天上,可露丽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上。
正轨,指到处乱跑画画写生,然后踩着死线画要交给编辑的画稿。
某天,可露丽坐在帕斯卡尔的拉面店里往咖啡里加奶的时候,突然问道:“杏子今天请假吗?”
“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帕斯卡尔说,“她昨天就说家里有事要忙,暂时来不了。”
“……”可露丽没再说话。
杏子的咖啡做的比帕斯卡尔甜一些。可露丽有点怀念杏子无微不至地帮她调整到符合口味的状态。
正想着,可露丽端起来喝了一口,就听见了一道男人的声音的声音。
“……可露丽小姐,你也在这里。”
有点耳熟,可露丽想着怎么,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了来人的双眼。
来人是个同心,可露丽依稀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叫什么来着……
可露丽想了想。
“鹤田先生是来找帕斯卡尔先生的?是有什么事吗。”
鹤田同心表示了肯定:“正好也想找你。”
“同心先生是要问些什么吗?”帕斯卡尔听到声音,从里屋走出来。
“不是……也算是吧。”鹤田同心看了看可露丽,又看了看帕斯卡尔,沉声说,“你们是水野杏子的朋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