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生活被两人打断,可露丽也就干脆放任自己躺平一天。
等送走了荒泷派的二位,可露丽把东西收拾好,回屋看了一下。昨天画的东西颜料已经干了,可露丽把画取下来免得落灰。
等做完这些,她才慢悠悠地锁门出去。
去鸣神大社呆会吧,免得下次再遇见八重总编辑的时候被她阴阳怪气。
身在稻妻,受了八重宫司的照拂,她勉强也算是鸣神大社的人。八重宫司似乎热衷于把一切她能接触到的女孩都拉到神社去当巫女。
包括但不限于今天清晨遇到的久岐忍,以及可露丽本人。
可露丽断然否决了整个提议。
据说稻妻所有的神樱树拥有共同的根系,常年花开,绯樱花瓣笼罩着鸣神的国土。这是神明的恩赐。
可露丽穿过粉粉紫紫的花枝,发间沾了些绯樱花瓣。
可露丽一手拎着包好的油豆腐和三彩团子,另一手是从八重堂顺来的轻小说,实在腾不出手去把这些混在发丝里的神明降礼抓出来。
可露丽没挽头发,其实她完全快速摇头能把这些甩下去。但这样会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小狗,所以他忍住了。
从镇守之森的小路上走过,可露丽迎面遇上了神里家的家主。
光线晦暗的树荫间男人一袭白衣,长袖迎风而动,目不斜视地和可露丽擦肩而过。
仿佛可露丽之前感受到的视线不过是错觉。
可露丽同样不动声色走着。
一人下山走向天守阁,一人朝着鸣神大社上山而去,两人都没有回头。
有些事情,双方心知肚明就好。
——等等,他不会看到自己一头花瓣的样子了吧。
早知道带上兜帽出门了。
可露丽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问题就把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抛到脑后。
——
盘山石路,朱漆的鸟居檐角相抵,一个连着一个。重重的红色在晕染成一片,仿佛一道巨大的门扉。
通向天堂或是地狱。
“嗯?可露丽小姐?”
可露丽不过站在鸟居长道前看了一会乌鸦,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清亮的少年声音,带着些许惊讶。
羽如泼墨,羽翼间泛着金属质光泽的乌鸦受惊展翅飞走,但无人在意它略过云间的痕迹。
“嗯?”可露丽抬头,看到了鹿野院平藏那张笑吟吟的脸。
少年罩了一件深褐色的羽织,看起来和平日里的气质不太一样,有几分沉静。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可露丽沉默了。
“不上来吗?”鹿野院平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双翠色的眼睛眯起来,像什么狡黠的小动物。
可露丽没理他,自重重鸟居下走过,一只赤狐看了她一眼,在她面前跃下山岩。
是了,狐狸。
鸣神大社最不缺的就是狐狸。上到八重宫司本人,下到她面前这只。
就连神社里的那颗神樱树都长成了狐狸的模样。
鹿野院平藏刚才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可露丽慢慢走着,还没正式踏入神社,就又听见了说话的声音:“平藏?谁来了吗?”
是鹿野奈奈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鹿野院平藏的回答:“嗯,是可露丽小姐来了。”
可露丽,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怎么搞得像探亲一样。
可露丽终于踏入了神社,一上来就对上稻城萤美的眼睛。
稻城萤美向她点点头。出于职责原因,她没有更多地和可露丽交流。
可露丽也向她点头示意。
鹿野院平藏还站在刚刚的地方,仿佛他就在那里看着可露丽慢慢走上来。
从翘起来的一小撮呆毛,到脑袋再到整个人。
鹿野奈奈绕到前院来看了看:“啊,可露丽。”
“奈奈姐早上好。”可露丽和她打招呼。
“可露丽小姐怎么不和我说早上好。”
鹿野院平藏和鹿野奈奈站在一起,这样一对比两人眉眼隐约有些相似的地方。
可露丽抬起眼皮看他:“早上好,鹿野院侦探,你怎么会在这里。”
“鸣神的子民在鸣神大社这不是很合理吗?”
“你又怎么会认识奈奈姐?”
鹿野院平藏一下子乐了起来,神情里有肉眼可见的得意。
“你的奈奈姐是我姐姐啊。”
可露丽:啊?
啊???
可露丽呆了一下。
以鹿野院平藏的观察力当然不会忽略她的反应。
得到了想象中反应的鹿野院平藏恶劣地勾唇笑一下:“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亲姐姐,鹿野奈奈。”
可露丽思维持续卡壳,大脑像是她那干巴巴的门轴一样,稍一运作就会吱呀作响。
鹿野奈奈温柔地笑笑,温柔地、把鹿野院平藏的脑袋摁下去。
“平藏平时多有打扰。我确实是他的姐姐。”
可是你们俩的姓氏都不一样。可露丽在心里反驳。
鹿野院平藏被拍了一下头,委屈巴巴地看着鹿野奈奈。
这样的神情可真是少见。可露丽心想。
“巫女家的男孩子都会在姓氏里加上院,鹿野一族世代都是巫女,所以平藏才会叫鹿野院。”
鹿野奈奈笑着解释。
可露丽:不是很懂你们稻妻的姓氏文化。
但鹿野奈奈都这样说了,可露丽也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到这里,可露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觉得鹿野院平藏和鹿野奈奈有五官上的相似。
八重神子也姗姗走到前院来。
“可露丽居然还知道要来看我啊。”八重神子打了个哈欠,属于狐狸的尖锐犬齿隐约可见。
“喏,给你的。”可露丽懒得去看她,把东西全题到八重神子面前。
“哎呀。”八重神子眼睛一亮。
“可露丽终于知道要给狐狸小姐上贡啦?”
八重神子用戏谑的目光把她重头到脚看一遍,最后落到卡在可露丽发间的绯樱花瓣上。
“来都来了,来喝杯茶吧。”八重神子道。
她引着三人走到后院里去。解签处的巫女听到动静懒懒散散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值得多看的就又垂下目光,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样。
有八重宫司在,她一条咸鱼那么努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