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林谷雨的母亲觉得,没有把事情提前告知,很内疚,她扭头对聂天鸣说:“你还没见过谷雨吧?她就在东屋呢。
我这个闺女脸皮薄,不太好意思出来,你去找她吧。”
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看着屋里这么多人,多坐一会,少不了叽叽喳喳查户口,这种事还是交给老妈办最为稳妥了。
起身告辞,聂天鸣推门而出。
站在院子里,刚才还壮志雄心的聂天鸣,也有些局促不安了。
见了面要说些什么呢?
你好,我叫聂天鸣?
不行不行,这样的开场白太傻了。
你长得好漂亮,咱们下个月结婚吧?
还是不行,这样显得自己太好色了。
我是被胁迫来的,咱们就见个面,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咱们就当是交朋友了
对,就这么说,显得自己豪爽直白,自己可不是主动要求来相亲的。
慢慢踱着步,聂天鸣来到林家的东屋门口,抬起手刚想敲门。
“吱呀”
蜷缩起的食指还没有扣在玻璃上,没想到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你就是聂天鸣吧?”
眼前出现了一名女孩,她留着齐肩的微卷长发,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抓绒连衣裙。
她笑起来很好看,微笑时,眼睛是眯成一条缝,像极了天际高悬的一轮月牙。
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笑容洋溢的脸上,透露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清纯与活泼。
很甜,很有灵气。
这是聂天鸣的第一反应。
“你好,我叫林谷雨。”
她往侧面一闪,留出了一个位置,让聂天鸣进屋。
从她身边经过时,聂天鸣闻到一股淡淡的芳香,令人着迷。
两个人擦肩而过,林谷雨的身高刚好在聂天鸣的下巴位置。
聂天鸣窃喜,个头刚刚好。
难道这就是缘分?
放眼一看,聂天鸣看到,房间里除了一张铺着橙色床单的单人床之外,就是一个堆满书的写字台,旁边的墙角上是一个衣柜和两个皮箱。
屋子里面的配置很简单,但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看就是个很利落的姑娘。
落座之后,聂天鸣把刚才在院子里想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感觉嗓子里痒痒的,想说话,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与其说是聂天鸣一见钟情,倒不如说是见色起意。
像这样清纯而又不做作的女孩,在这个一个物质横流的年代,真的是不多见了。
林谷雨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聂天鸣手边,说道:“口渴了吧,来喝杯水。”
聂天鸣连忙弓腰起身接过杯子,双手抱着杯子傻乐。
“这里面的水是刚烧开的,你不觉得烫吗?”
这个时候聂天鸣的精神高度紧张,哪能意识到杯子的温度太高。
被林谷雨一提醒,聂天鸣才晃过神来,手一松,杯子立刻滑落。
在半空中,聂天鸣迅速伸手去接,林谷雨也是尖叫一声,蹲下身要去接。
在两双手接触的瞬间,聂天鸣浑身如遭电击一般。
细软柔糯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手背上,嫩滑而不失温暖,令人回味无穷。
没想到聂天鸣的反应速度这么快,林谷雨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手缩回来,脸腾得一下红了起来。
聂天鸣也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可嘴角总是不自觉上翘,他极力平复心情,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高兴。
“明年你要到我们那的淮柳小学当老师?”
好不容易找到话茬,聂天鸣赶紧分散注意力,以免两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对呀,原本我报考的是你们镇上初中的,却不知道为什么阴差阳错去淮柳小学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林谷雨对聂天鸣的印象并不讨厌,相反,甚至还有一些欣赏。
她感觉聂天鸣并不像普通的农村青年一样,她在聂天鸣身上看到了朝气与希望。
聂天鸣憨憨一笑,回答道:“村里也不错,到哪都是教书育人嘛,要是我再小个十多岁,你就是我老师了。”
林谷雨噗嗤一乐,露出一排银牙,煞是好看。
“南泉村,我小时候去过几次,都是去我舅姥爷家,好像忘记那里是什么样子了。”
“等你去了淮柳小学之后,就知道了,南泉村离那里很近的。”
聂天鸣刚说完,就后悔自己的情商有点太低,说错话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自己应该说,过几天我带你去看看呀,为什么非得等到以后呢。
“问个问题你别生气啊,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工作?”
或许林谷雨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唐突,刚认识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显得不太狸猫。
林谷雨的脸色一红,刚想摆手说换个话题,聂天鸣却笑着打断了她。
“我现在在家里种地。”
“种地?”
林谷雨没想到聂天鸣竟然这么坦率,她张着嘴巴,瞪大了眼,两条睫毛随着呼吸而微微颤抖着。
“对啊,就是种地,没事的时候就上山打打。”
关于这种事情,聂天鸣没打算隐瞒,并且也隐瞒不过去。
他并没有觉得农民这个词有多么不堪,相反,他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很酷。
试问一下,有谁能从地里长出极品山药和黄金苹果,又有谁能和山间鸟兽沟通交流,又有谁能将草木随心变幻。
其实林谷雨在电话里,通过陈知仕稍微打听了一点关于聂天鸣的事情。
她对聂天鸣坦率的性格很有好感,并没有因为好面子,而对自己说谎。
“你就没有打算去大城市看一看?”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出去打工,对不对?”
聂天鸣觉得林谷雨很有意思,刚从大学的象牙塔中出来,没有那些太过世俗的想法,清纯不做作,这点弥足珍贵。
尽管聂天鸣和她的年纪相当,但聂天鸣见过了太多的烦恼事,相较于林谷雨这个单纯的小白兔,聂天鸣就是凶悍的大灰狼了。
可林谷雨对聂天鸣并没有感到讨厌,也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什么农民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自己在种地,林谷雨很难把眼前这个阳光的大男孩,和农民这个职业联系在一起。
林谷雨没敢看聂天鸣,她轻轻点点头。
“要是我出去打工了,咱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吗,要是我出去打工了,咱们还怎么长相厮守?”
聂天鸣一挑眉,看向林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