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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洛沐橙的话,屋内的气氛尴尬了。
她一个医大的高材生,亲口表示这药不能吃,那么按照二哥、三哥两家人的看法,基本是已经给这包三无药粉宣判了死刑。
“听到没有,我家沐橙都说了,这药根本不能吃!”
二嫂理直气壮道,在她眼中,这方面闺女就是家里绝对的权威,哪怕有大姐夫和大姐替四妹撑腰,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还好沐橙回来的及时,要不然,给爸吃出个好歹,我们找谁说理去!”
三嫂幸灾乐祸的瞟了眼洛梦。
“沐橙,这是羽儿亲手弄得药,怎么会不能吃呢?”
洛梦非常无奈,温婉如水的看着二哥家这大闺女。
“四姨,我不是对你和小羽有意见,你听我说,爷爷现在肺痨成疾,医学层面的手段,已经很难根治,为今之计,只有好好的调养,并尝试一些无创的新科技手段。”
洛沐橙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身为这个家学历最高的女孩子,涵养自然也没话说,面对洛梦这位四姨,并不似父母和三伯家那样刻薄。
相反,她秉持着恋爱自由的独立思考,对四姨当年的遭遇,也是能够理解,非常同情,故而眼下也非常耐心解释道:
“我虽然学的是现代医学,但对古法中医抱有敬意,然而,是药三分毒,就出自中医古典理论。”
“爷爷现在的身体,非常脆弱,哪怕这是民间针对肺痨的偏方,在民间有过成功案例,我也极为不建议爷爷尝试,因为我们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四姨,还望您理解。”
听到大侄女说这些,洛梦暗暗点头,沐橙这孩子,不愧是大家闺秀,又懂礼貌,又体贴温柔,哪怕意见跟她相反,都能说得她毫无怨气。
其实在旁观者看来,洛沐橙简直就是她年轻时候样子,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然二哥家从来不承认这一点。
不过,虽然喜欢沐橙这女孩,但洛梦还是相信自己儿子,她拉着少女的皓腕笑道:“沐橙你放心吧,我家羽儿很有分寸,他曾替你大姨母看过一次,你没发现吗,你大姨母的先天贫血,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
听到这话,洛沐橙不禁讶异的看向洛桃红,后者也是朝她重重点头。
洛沐橙心里有些奇怪了。
大姨母的先天贫血,她也有所了解,以大姨父的财富,肯定早带着大姨母遍访过各大医院,甚至让那些轻易请不动的老教授看过,但听说一直根治不了。
现在却说完全康复了,还是四姨家儿子的功劳,她有点难以置信。
“树祥,这败家小妖精带回来的毒药,你绝对不准吃!”
正当洛沐橙彷徨的时候,后院回廊间,传来一个老妪气急败坏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洛梦和洛树祥脸色微变。
尤其是洛梦,脸上顿时不自然起来。
她这些年不肯回家,除了倔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后妈。
很快,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一个头发黑白斑杂的老妇人,一脸怒气的出来了。
这位正是洛树祥的老伴,洛梦他们四个兄弟姐妹的老母亲,当然,不是亲的。
洛树祥中年丧妻,原配过世那年,几个孩子都还小,后来娶了另一个女人重组家庭,正是眼前这位名叫魏珍的老妇人。
魏珍看起来比洛树祥要年轻许多,洛树祥如今已年过八旬,而老伴魏珍似乎才六十多岁。
当年洛树祥迎娶魏珍时,已过中年,而魏珍才年芳18,两人的结合,有着家族利益的因素。
魏家在江州一带,小有名气,那时魏家家道中落,迫于生存,便不惜将刚满18的魏珍,嫁给了事业发展迅猛的老男人洛树祥。
然而这对魏家而言,就像一场命运的捉弄,在魏珍过门后,被查出终生不孕,这还是小插曲,后来洛树祥的事业遇到瓶颈,更因小女儿洛梦的事遭受秦家打压,雪上加霜,而彼时魏家却又奇迹般枯木逢春,熬出了名堂。
之后魏家很看不上洛树祥这个没给家族带来好处的老男人女婿,几乎断了来往,甚至想过要悔婚,将魏珍接回去,但考虑到魏珍已是残花败柳,又不能生孩子,已经没有再嫁给达官显贵的利用价值,就作罢了。
这些年,魏家给魏珍脸色看,魏珍则给四个儿女,甚至洛树祥脸色看,对于洛梦当年的事,更是死死揪住不放,一直唾骂洛梦是败家女、小妖精、丧门星,认为是洛梦导致了她一生的不幸。
仗着这些年魏家对洛家有些小恩小惠,魏珍在这个家,一向盛气凌人,二哥、三哥的事业需要她照顾,自然只能乖乖顺从,供在堂上,洛树祥内心对魏珍有些愧疚,平时也多有谦让,不过这似乎助涨了魏珍的跋扈。
“妈!”
“妈您怎么不在屋里歇着。”
看到老母亲出来,虽然不是亲生,二哥、三哥两家人,却极为孝顺的连忙去招呼。二嫂和三嫂眼睛里,明显闪过玩味之色。
这下老母亲被惊动,就不会像沐橙那样对某人客气了。
“妈,年纪大了,就别这么大火气。”洛桃红随意招呼了声,还因为四妹被老人家一出来就骂街,非常不满的样子。
她和四妹从来不靠家里活,更不靠魏珍活。
“妈”
洛梦虽不情愿,但温婉如她,碍于父亲在场,还是喊了声。
“你这个败家小妖精,我不是你妈,你也别叫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魏珍倚老卖老,直接怒赶洛梦离开。
“够了!咳咳咳”
洛树祥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一阵咳嗽。
“爷爷!”洛沐橙连忙搀扶老人家。
而后,洛树祥面红脖子粗的瞪着魏珍:“平时你跋扈任性,对儿女小辈颐指气使,呼来喝去,也就罢了,今天梦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想撒野赶她出门,有没有把我这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咳咳咳”
二哥、三哥两家人为难了,一边是老父亲,一边是老母亲,都不知道该帮谁。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老爷子突然抓起桌上的药包,都没用水冲散,甚至都没拆开,连药带包装纸,囫囵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完事后,老爷子瞪着二哥、三哥两家,还有魏珍,一阵咳嗽道:“咳咳这是我女儿带回来给我的药,我就吃掉咋了?咳咳说句难听的话,身子骨是我的,就是把我这条老命搭上,也是我心甘情愿,跟你们没有干系!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