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养的小龙崽逃跑了);
山里的路凹凸不平,
助理低声回:“裴总,还有大约一小时车程。”
“嗯,知道了。”裴沐司脸色不太舒服,
靠在车椅上将窗户打开闭上眼睛。
这鬼地方他不想再来第二次。
天色已晚,
车辆终于到达影视城门口,
剧组负责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收到的风声,
早已在哪里等候。
下车后,
裴沐司捂着胃问助理:“他怎么知道我要来?”
助理回道:“因为剧组将整栋酒店包下来,
我刚才预订房间时,酒店前台说没有空房,如果想入住,
需要和剧组商量。”
“嗯,知道了。”裴沐司朝着负责人轻轻点头,
算是打了一声招呼。负责人姓王,是《凤囚》的制片人兼总监制。看见裴沐司眉开眼笑,
带着金主爸爸向片场附近的酒店过去。
裴沐司走得很慢,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
脸色越来越差。
王制片担忧询问:“裴总,您怎么了?”
“没怎么,
有点晕车。”说话间,
几人已经走到酒店门口。裴沐司说:“你先去忙吧,
我自己办理入住。”
“好。”王制片把房卡交给助理,
“舟车劳顿,我看您身体疲劳,还是先休息吧。待明天您体力恢复,再去片场视察工作。”
“嗯。”裴沐司问了一句,“演员们还在拍戏吗?”
王制片点头:“对,
他们估计晚上十点才能结束。”
走进酒店,虽然裴沐司的房间已经算是最顶配的档次,与五星级的总统套房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助理微微蹙眉:“裴总,不然明天我去给您找一家新的酒店吧?这里有点破。”
裴沐司脱下西装外套,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不用,就住在这里吧。”
今天下午,助理突然收到通知,要和裴沐司一起出差,对于内容,裴沐司并没有明说。目前看来,应该只是视察公司的影视项目。
随便吃了几口热粥后,裴沐司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决定还是先去片场看看。
酒店离片场很近,随意走几分钟就能到达。
沿着古色古香的建筑走去,裴沐司一眼便看见站在片场中心拍戏的星阑。
周围的光打得很亮,星阑扮演的角色正跪在石子路上受罚。
面前的男演员五十有余,应该是剧中星阑的父亲或者长辈。他手握戒棍,狠心地朝星阑抡去。
星阑饰演的角色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山庄小少爷,肆意洒脱,单纯不谙世事。在遇见自己喜欢的女主后,偷偷溜下山庄,卷入江湖宫廷纷争。
“星阑这个角色本就讨喜,目前来看他演活了这个角色,一定深受观众喜欢。”导演透过摄影机,望着星阑虽然满脸惨白,但依旧执拗不屈的眼神,欣慰地说道。
这是裴沐司第一次看星阑拍戏,片场中的星阑格外认真,纵使脸颊溢着豆大的汗珠,依然笔直地跪着,一次又一次挺直腰板。
这时,王制片发现了裴沐司的身影,连忙搬来椅子请他坐下,并示意导演。
“你们继续拍,不用照顾我。”黑漆漆的夜中,裴沐司目光落在星阑身上,片刻未移。
“那个男演员在真的打星阑吗?”裴沐司忽然问道。导演解释:“没有真打。本来星星为了求真,要求对方真的动手,可我们考虑过他的脊背有旧伤,所以拒绝了他这个要求。”
“脊背…”裴沐司抿着薄唇,几次张口:“他是怎么受的伤你们知道吗?”
导演摇头:“这个不清楚。星星经纪人把他送来时,和我们说星星的体检报告不太健康,脊背有严重的旧伤,眼睛也存在一些问题,不能碰强光。”
裴沐司手掌紧紧握着椅子扶手,眉间染上一丝担忧和不解。
眼睛和脊背是在复仇时伤到的吗?
见星阑回来以后活蹦乱跳,再加上那天替醉酒的星阑换睡衣时,也并未看见身上带有其他伤疤,他便天真以为复仇之路没有他设想的那么困难。
星阑没和他说,他居然也没有问。
脊背和眼睛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么…
一时之间,裴沐司脸色微变,呼吸渐渐不稳。
这时,场务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卡!”
裴沐司回过神,看见星阑已经被助理搀扶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休息区走去。
“星星真的很敬业。”王制片称赞,“刚刚我一直在这里,道具组本来在这场戏为他准备了裹着膝盖的棉花垫,但星星的长袍是比较飘逸贴身,并不能完全遮住棉花垫,为了完美一些,他拒绝了。其实这些后期都可以p掉的。”
“嗯,他一向很喜欢演戏。”裴沐司垂着眼,低声说道。
这场夜戏历经3个小时终于拍摄完毕。下戏时,星阑还是听女主角的团队聊天,才知道裴沐司来了这件事。
“小裴总怎么突然来了?”
“很正常啊,咱们的电视剧是裴氏今年的重要项目,小裴总亲自过来视察呗。”
星阑听闻转头寻找,抬头瞬间与裴沐司目光触碰。倏然间,他眼神躲闪,收回视线后整理自己的背包,向酒店走去。
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盒饭吃不下几口,就不浪费了。山里的气温很冷,今早起来他的额头有一点烫,应该是感冒导致的低烧。
囫囵吞掉几个药片,效果一般,现在额头好像比早上更热,昏昏沉沉的。
“演员们可以去场务那里领盒饭。”导演举着大喇叭喊道,“裴总,您晚上吃饭了吗?不然我们带您去附近的酒楼?”
裴沐司摇头:“不用,随便吃点就行。”
星阑刚刚离开的时候,好像没有领盒饭。裴沐司领了两份,放进袋子里向酒店走去。
屋子中,星阑满身疲惫,坐在沙发上轻轻撸起裤子,露出紫青的膝盖。
助理正在为他上药,心疼道:“导演说后期能p掉,为什么不让他们ps?”
“后期ps我虽然不懂,但应该很费时间吧。我只是男三号,假设制作组工作忙碌,可能不会那么在意我身上的细节,为我ps。”星阑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在导演很满意。”
“你真的太拼了。”助理盖上药酒瓶子,“我跟过许多新人演员,大家要么心浮气躁妄想一步登天,要么拍戏划水,觉得自己的角色反正也不重要。你是唯一一个又敬业又踏实的。”
星阑微微笑了笑:“因为我想红一些。这样就能赚很多钱,名气也会提高。”
“哈哈。”助理眨眨眼,“再加一条,你很诚实,有什么说什么。”
今天已经很晚了,助理替星阑上好药后便离开房间,准备去睡觉。好巧不巧,他正巧在电梯碰见了裴沐司。
“裴总好!”助理安屏住呼吸,毕恭毕敬道。
“你是星阑的助理吗?”裴沐司走出电梯,“他的腿有受伤吗?”
助理如实相告:“膝盖的皮都被磨破了,有好多淤青。”
“谢谢。”裴沐司走了几步,转身问:“你知道星阑的脊背怎么受的伤吗?”
助理挠挠头:“不清楚。自从我接管星星后,他的脊背一直不太好,经常犯疼。”
“好,我知道了。”裴沐司提着盒饭袋子,朝着星阑的房间走去。
助理离开后,星阑一直呆呆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
腿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在想裴沐司。
今天裴沐司突然到来,是因为自己吗?
“肯定不是,他只是来工作。”星阑小声嘟囔着,“他才不会来看我。”
这时,卧室门响起。星阑以为是助理,喊道:“忘拿什么东西了吗?”
门口安静一会儿,紧接着响起熟悉的声音:“送饭。”
星阑一怔,急忙穿上拖鞋步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他刚被化妆师卸掉发套,但衣服还没有换。手已经握上门把手,他刚要转动,忽然想起什么,眼神黯淡下来。
裴沐司站在门外,本来已经听到门锁拧动的声音,可这声音忽然又消失了。
良久,屋内传来闷闷的声音:“为什么突然给我送饭?”
裴沐司:“因为你没领盒饭,导演让我给你送来。”
“原来是这样。”星阑向后退了一小步,隔着门道:“你拿回去吧,我不饿。”
“以前晚自习你在学校吃过饭后,回家都会嚷嚷吃一顿宵夜,怎么长大以后饭量小了?”裴沐司自然知道星阑在跟他因相亲的事情闹别扭,拎着盒饭靠在门前懒懒道:“拍了这么久的戏,不饿吗?”
星阑胸口很闷,觉得额头越来越热,呼吸有些不太畅快。“七年前的事情你还记着呢?我还以为你都忘了。”
“昂。”裴沐司脑袋枕在墙壁上,“记得一点点。”
“就记得一点吗?”星阑浑身无力,慢吞吞瘫坐在门口,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
“长大后当然会变很多。就像七年之后,我还喜欢你,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心脏像是被刺针猛地穿过,裴沐司内心一震,转过身面对表情面对着大门。
星阑把脑袋枕在紫青的膝盖上,鼻子囔囔的,有点更咽:“还是说…七年前你也没有多喜欢我。”
这句话落入裴沐司的耳朵里,化作密密麻麻的刺痛,蔓延至全身。
他脸色瞬变,顾不得周围房间里的剧组明星,冷声喊道:“星阑!开门!”
“开门做什么。”星阑揉着发酸的鼻子,喃喃道:“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耍你?”裴沐司将盒饭扔在地上,使劲攥着门把手晃了晃,声音冷得彻骨,“我怎么耍你了?”
星阑抵着滚烫的额头,眼泪顺着眼眶掉落在膝盖上。他委屈道:“因为你对我时好时坏。”
“明明表现的是喜欢我的模样,可转身就和相亲对象一起吃饭。你是不是同时还聊着好几个相亲对象?每天分配时间和他们聊天?”
“你这样,我根本分不清你还喜不喜欢我。”
气氛陷入片刻的宁静,右边房间的门咔嚓一声打开,露出半个人脑袋。裴沐司垂着头冷冷一瞥,那人立刻收回脑袋,“啪”一声关掉门。
“星阑,我在你心中一直是这样的人吗?”裴沐司轻轻吐了几个字,“我要想和相亲对象接触,等你回来的时候恨不得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觉得我还能是这样的状态?”
“可是你一直吊着我,不肯给我准话。哪怕是犯人,至少也有服刑期。到底是还是,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行不行?”
星阑带着微弱的哭腔,早已哭得没有力气。
“我就是很在乎你和那个苏苑的事情!我想问你,但不敢问。我又不是你的男朋友,我拿什么立场问你?”
“你先把门打开。”裴沐司声音格外冷静,“我进去和你说。”
“不开。”星阑声音闷闷地,“自从高中起,就一直是我主动追求你、缠着你、喜欢你。有时候需要我一直撒娇,你才肯跟我说你喜欢我。”
“所以呢。”裴沐司低声问:“既然你对我这么不满,七年后为什么还来找我?”
“可我就是喜欢你啊。”星阑揉揉眼睛,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这种东西是没办法控制的。如果能选择,我宁可永远不来这个地方。就算当初龙族遭遇浩劫也无所谓,还不如流落在妖界,做一个没心没肺捡破烂的乞丐妖怪。”
裴沐司轻轻擦了擦眼角,平静地问:“如果你真的后悔遇到我也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消失,让你永远也看不到我。”
星阑攥着小拳头敲了敲门:“那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回头我就回妖界,做一只身份尊贵的小王子,把你忘掉。”
裴沐司眼睛染上一抹红:“可以,没问题。”
说完,他毅然转身,迈着脚步离开。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星阑抓着门把手踉踉跄跄,猛地拽开门朝着裴沐司喊:“我才不回去。我就要呆在这里当明星,等我火了以后,我就去泡比你帅一万倍的小哥哥!”
电梯门前,裴沐司握紧拳头,脸色铁青地迈进电梯,浑身发抖地吼道:“你爱找不找!”
楼道彻底恢复寂静,星阑脑袋趴在冰凉的门前,微微啜泣。
这时,走廊中的电梯门打开。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大。
门忽然“叮铃”一声,缓缓打开。
星阑蓦然抬头,煞白的脸颊尽是泪痕。
裴沐司拿着房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找小哥哥是吧?”
星阑在地上爬了几步,迅速起身坐在沙发上:“对,专门挑比你帅的。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
裴沐司深深舒了一口气,坐在星阑旁边,尽量控制语气:“我和苏苑真的没什么。他是我爸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上次你在食堂看见我们俩的那次,是公司之间的正常合作,我也没想到他爸会把那件合作案交给他。”
星阑捂住耳朵,轻轻挪动屁股,背对着裴沐司。
是拒绝交流的意思。
裴沐司看着他的后脑勺,继续心平气和道:“我之前也相过亲,都是我爸安排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谈恋爱。25岁以后我爸着急了,所以频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前两次我没有去,便被我爸反复打电话催促。后来为了让自己的耳根子清净一些,我会如约参加相亲,但每次都会拒绝相亲对象。”
扶着耳朵的手渐渐松开,星阑神情微微恍惚。
他小声问:“为什么拒绝?难倒就没有好看的或者你喜欢的吗?”
“有好看的,但没有我喜欢的。”裴沐司回。
“为什么不喜欢他们?”星阑继续追问。
后面长长叹了一口气,裴沐司薄唇微启:“因为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忘不掉你。季局长强制为我使用过两次记忆消除,但每次我都能想起你。”
“说得好听。既然这么想我,为什么在我回来以后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星阑更咽地嘟囔,“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伤心。”
“星星。”裴沐司微微向前挪动,手臂刚要揽住星阑的肩膀,企料星阑忽然弹起,晃晃悠悠跑向床上,缩在被子里蒙住脑袋。
裴沐司无奈,只好走过去接着说:“你当年偷偷离开,我都没有背着你去找别的人。你现在回来了,更不能对不起我,去外头找别的野男人。”
被子外忽然露出一只小脚丫,星阑躲在里面呼吸渐渐局促,脸色微微发烫。他翁声翁气道:“我现在已经伤心了。碎了的心就是玻璃碎片,你怎么也弥补不了。”
“星阑。”裴沐司摸了一下他的脚,“相亲对象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解释了。能不能别闹了?”
“不能。”星阑缩回脚丫,眼皮越来越沉,“反正…反正不能…什么都你说了算。”
裴沐司盯着被子低声问:“那你想怎么样?”过了很久,被子里没有再回应。
他坐在床边,微微拽着被角:“星星,之前是我不对,骗你我失忆了。你能不能…能不能…”
眼睛盯着厚被,他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猛地掀开,只露出星阑被烫得通红的脸颊。
病房里,星阑被烧糊涂了,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
裴沐司开始还担心人类的药物不能给星阑注射,但看着他逐渐下降的体温,才稍稍放心。
星阑已经嘟嘟囔囔半个小时,裴沐司好奇地凑过去,微微俯下身。
“敢打我沐沐…我跟你们、拼了…”
星阑醒来时,面前都是白茫茫一片。
裴沐司端着粥从病房外进来,见他已经醒了,于是说道:“你发烧了,刚输完液。”
星阑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继而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先把粥吃了再不理我。”裴沐司绕过床,走到星阑对面。“医生说,生病了需要吃饭才能好。”
“拿回去,我不吃你送的饭。”星阑两只手扶着被角,闭上眼睛:“我等我的助理给我送饭。”
无奈,裴沐司放下粥碗,在一旁。
“你不是说从高中起你一直主动吗?实在不行,咱们俩换一下,以后我主动。”
星阑忽然露出小脑袋:“你的意思是…你要追求我吗?”
裴沐司“嗯”了一声,“你要非这么理解,也可以。”
星阑嘴角闪过一抹弧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翻箱倒柜从旁边的柜子上掏出一张白纸和一根笔。
“咳咳。”尽管星阑由于输液手背肿胀得厉害,依然兴致勃勃地在纸上写字。
“这是追求我的计分表。”他拿起来扬着认真的脸颊,“做一件令我满意的事情,酌情加分。加够99分,我和你谈恋爱。”
裴沐司觉得荒谬,轻笑一声,微微撸起袖子。
“给你买粥能加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25
22:00:51~2021-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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