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路是自己选的必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缨宁想着想着,突然唇角上扬,笑了。

上一世她作为沈簟秋在冷木阳那里受的冷落,今世,作为姚缨宁,悉数让冷木阳还回来了……

缨宁突然绽出的笑意,看得滕睿微微一怔。

果然是他的女儿,笑起来真美!

“咳,滕先生,您说,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姚启元不好直接把刚才滕睿说的‘有事相求’的话再重复一次,就这样问他。滕睿把视线重新摆正,望着姚启元。他用食指敲着沙发,沉吟了片刻,突然用很凝重的声音说道,“今天我过来,是不希望看到N国大乱。你们都是N国的公民,自然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一幕吧!”

N国大乱?

姚启元惊讶,缨宁也有些意外,姚清则是用清亮的眼神盯着滕睿,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滕睿在三人的注视中,继续说,“我说的没有错,如果总统出了什么事,政局必乱无疑。而滕熠现在病重,就可能是N国动乱的导火索。新总统上任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民众自然人心惶惶,民心一乱,就会有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做乱,那整个N国,就真是天下大乱了!”

姚清轻哼一声,终于明白了滕睿的用意。

说什么事关重大,原来还是要缨宁去N国!

“总统的病,很严重?”

姚启元慎重地问。滕睿本来威严的面容,突然就转了一种情绪。不再是讨论国事的严肃,而是心疼儿子的悲悯。滕睿长叹一声,垂眸,变了声,“阿熠他……实在病得不像样。不然,我也不会从N国过来,特意来请索索过去。所以,我……”

说到这,滕睿起身,后退到沙发圈之外,对着姚启元、姚清和缨宁三人,鞠躬,诚意满满地低着头接着说,“所以,我特意过来相求,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我的请求。”

作为小辈,受滕睿这样一拜,缨宁立即起身,走过去,扶滕睿。

“滕先生,您……先别这样。”

姚启元无奈地摇头。

姚清也闷着不说话了。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再不让缨宁去N国,那岂不是要担罪名,要落下见死不救的良心债?

既然扶了滕睿,缨宁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滕先生,去不去N国,我要和我的未婚夫冷木阳商量一下。毕竟,这是去和总统府。而总统阁下一直对我有过份的想法。上次我去总统府所遭遇的一切,软禁还有胁迫,都让我心有余悸。我是N国人,我不能看着N国大乱,我是医生,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但是,我还是冷木阳的未婚妻,我和男人私处,必须要和他商量。所以,您就在这里等我,我去一趟冷氏。”

缨宁的话说得有理有据,还有女人说不出的温柔情意。

滕睿几乎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姚清也同意缨宁的说法,虽然一家人为人善良,可这其中,毕竟是牵涉到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是让缨宁和冷木阳商量一下最好。

缨宁从门口的柜子上拿了自己的包,利落地打开卡扣,拿了车钥匙,开车去了冷氏。

冷氏依旧是全云城最气派的存在。中午的阳光,将褐色的玻璃幕墙照得闪闪发光,晃人眼。缨宁的车开到门口,保安连忙将护栏调起,并且恭敬地行礼。缨宁放下车窗,对着那保安笑了笑,然后稳稳地把车开到了办公楼前。她车位旁边,就是冷卓的车,很奢华的跑车。缨宁解开安全带,直接转身上楼。

高风接到门卫的电话,出来迎接缨宁。高风按着电梯,请缨宁上楼。

“缨宁小姐,您请。”

“哦。”

这些日子不见,高风还是老样子。不过,眉宇间似乎多了淡淡的愁绪。不再像以前那样清朗了。缨宁想,冷卓一定经常借故找茬吧!因为高风是冷木阳的助理,冷卓必然反感。高风定是受了不少气。

这样想过之后,缨宁别过身,对着高风说,“高助理,辛苦你了!”

“啊,不辛苦!总裁才辛苦!”高风有些受不住。缨宁这样慎重地一句话,他可担不起。

缨宁笑笑,没有再说。

她的心意已经表达出来了,高风想必已经了解,两人再客气地说一堆,都只是为了一个意思,就不必再说了。

头突突地疼。

冷木阳长眉微拧,扬起小臂,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心。

冷木阳几乎没有这样头疼过。

他才三十岁不到,也不应该头疼的!

冷木阳站起身,将窗户完全打开,并且掀起了百叶窗。顿时,窗外轻柔的春风吹进来,他的头疼症状跟着就减轻了。

一道警觉的光在眼眸中乍现。

冷木阳眼神凝住,低头用手摸了摸墙纸。他搬进这间办公室时,曾经以为一切是原貌。可是,现在他发现,这其实是翻新过的。就是有人按着原来的装修风格重新装过了一遍。因为墙纸和图案都和原来的一样,不细看,是看不出的。都是淡色的格调,新旧的差别不大……

嘭嘭!

敲门声响起,冷木阳的思绪被打断了。他两手抄进兜里,让外面的人进来。

高风一手推门,一手垂下,眼神却看着缨宁,“缨宁小姐,里面请。”

“缨宁?”冷木阳手快速地从兜里拿出来,人跟着奔到了缨宁面前。她突然过来,绝对是个惊喜。高风将自家总裁的表情看在眼底,立即关上门离开了。

缨宁被冷木阳挽住了手臂,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睛里透着灼灼的光,比外面的阳光还炽烈。缨宁脸微微发烫,透出绯红的颜色来。

冷木阳望着,突然凑过来。

缨宁没有动,低下头,稍稍躲开了。

冷木阳显然有些失落,却是保持着两公分的距离,以亲密的姿势问,“怎么突然过来,是不是在想我?”

“我过来,是有事的。”

“想我,也是大事。”

“不是。”缨宁将手抽出来,退后了一步,很正式地跟冷木阳对视,“冷木阳,我是有事过来和你商量。”

冷木阳的手僵在半空,头突然又疼起来。

几乎是毫无征兆地。

他的视线越过缨宁的肩,看向了门口那个摆着盆栽的花几。这花几……以前没有细看,现在细看,竟不是原来给冷卓准备的红檀,而是仿制的赝品。

为什么冷卓要把这些装修和陈设都换了呢?

这跟他头疼有关吗?

“冷木阳,你在想什么?”缨宁有些担心地问。

冷木阳收了心,把心思转到了缨宁这里,“没有。你说吧,找我商量什么事。”

冷木阳这样的态度,有一种很随意地,不在乎的情绪。

缨宁并没有深想,还是很认真地说,“是……关于滕熠的事……”

听到滕熠两个字,冷木阳的头疼得厉害。

原来,她不是想他了,而是想滕熠了,是这样吗?

“姚缨宁,我重回冷氏,你一直没有来看我,今天特意过来,就是为着滕熠的事?怪我,自作多情了。我现在听着,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缨宁知道冷木阳不高兴了。

毕竟,她在他面前谈另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对她做过很多,还和她有婚约。这样的事,冷木阳自然是难以忍受。

缨宁并不在意冷木阳这一刻的情绪,她刚刚遇到滕睿所经历的那几个瞬间,已经足够让她震撼了。她现在已经身不由已了。

不过,她不想自己选择,就让冷木阳帮她做一次决定吧!

缨宁不管冷木阳怎么样的表情,就是很认真地继续问,“冷木阳,滕熠病重,滕睿特意从N国赶过来,请我过去帮滕熠治疗,这件事,我自己决定不了,就过来问你,你,同意我去总统府见滕熠吗?”

冷木阳安静地听着,眸光深沉。

他习惯性地将两手插进裤兜里,身子微微后仰,头却低下了。

这次缨宁从N国回来,他早就跟她商量好了,她也表示,以后都不会去总统府了。为什么现在又拿这个问题来问他?

就像一个小孩子,说好了不吃糖。可是,见到糖,还是仰着脸问你,我能不能吃糖。

这其中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那就是,我想吃糖。

而他的小女人问,我能不能去看滕熠。

那就是,我想去看滕熠。

去看滕熠,有一万个理由。

而不去看滕熠,就只是为了他的感情。

现在,她用那一万个理由来换他的一个同意,他,还能说不同意吗?

冷木阳闪了闪长睫,头也不抬地说,“缨宁,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你如果想去,就去吧!”

“可是,你真地想让我去?”缨宁扶住冷木阳的手臂。冷木阳不得不抬头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眸子,没有任何不悦和不舍,似乎只有深深的信任。

“嗯,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你是说,要我自己决定?”

“对。你自己决定。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冷木阳!!”缨宁伸臂踮起脚,紧紧地抱住了冷木阳。冷木阳悄悄地放低了上身,配合着她的拥抱,一个字没有再多说。

缨宁并没有深想。

她的思想是单纯的,“冷木阳,我向你保证,等滕熠的病好转,我就回来。”

而且,我还想让他把我们的婚约取消了。

这句话,缨宁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缨宁从冷氏回来,拿了行李箱和证件,就和滕睿坐上了飞机去往N国。

透过飞机的舷窗看,云城渐渐消失为一个小点儿。居高临下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本来已经熟悉的,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生疏感……

“喝水!”滕睿递了一瓶水给缨宁,打断了她一个人沉思的状态。

她这样蜷在窗边,与世隔绝的态度,不由得就想让人亲近。

“谢谢!”

缨宁接过水瓶,用手去拧,才发现满着瓶的水,竟然是打开的。像是滕睿先帮他拧开了瓶盖。她想了想,滕睿自然是为了滕熠的事在担心。

“我会尽力的。”缨宁别过脸,悄悄地跟滕睿说了一声。

这个飞机上,公众场合。滕睿戴着墨镜,就是为了避嫌,所以,她也不好多提。

滕睿点点头,指着水,让她先喝水。

缨宁喝了水,滕睿顺手接了水瓶,放到了两人中间的台桌上。头等舱里的环境优雅,很适合休息和办公,并不适合谈话。滕睿并没有和缨宁多说。缨宁的心思一直游离着。人飞到半空,才足够清醒。缨宁想,原来冷木阳在吃醋,而且很不高兴。她还傻傻地以为冷木阳一切都支持她呢!但是,作为男人,冷木阳吃醋也是情理之中。

只希望这次,能把婚约解除。

当然,最好滕熠对她完全死了心。

可是,这样的事,怎么能做到呢?

实在很郁闷……

但是,路是自己选的,必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缨宁想到这里,心渐渐安定,闭上眼,开始休息。

滕睿没有跟着缨宁去见滕熠。

他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后面的事怎么发展,就由着儿女们来吧!

“夫人……”

“吉斯,我不想听你这样称呼我。”

缨宁的N国语虽然不太流利,却还是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吉斯因为有求于缨宁,就不再说话。他伸手推开门,同时痛苦地朝着门内望了一眼,然后,等着缨宁进门后,才带上门离开。

室内,正是夕阳照进来的时候。

滕熠一半的脸隐在暗影里,听到声响,沉声说,“出去!”

缨宁站在门内,有些尴尬,“我……”

听出了是缨宁,滕熠正在摩挲键盘的手僵住不动了。

“你也出去。”

缨宁想,这就是滕熠对她的态度。

“滕熠,我是医生,是你父亲请来给你治病的。你若是再赶,我真就走了。我走了,你就无法可医。你父亲说,你如果病倒了,N国政局大乱。还说,我不救你,就是没有爱国心。所以,我来了。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缨宁自己一口气说了很多。

滕熠继续盯着屏幕,唇上朦胧的一片黑,是疏于清理的胡子。

缨宁走上前,直接用两指压住了滕熠的手腕,“你别动,我给你诊一下脉。相见树的树种还有吧?一会儿,我配汤药给你。”

暖阳不及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