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守在他身边,‘倚小卖小’热情又可爱,一心想要嫁给他。现在,一口一个木阳哥,叫得礼貌又生疏。这前后反转,自然得不着痕迹,实在……让人气不过!
——“爸,我们回来了!”
冷木阳目光微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之后才远远地喊了冷天宇一声,然后,侧转身,对着跟在他身后的jenna松开了手肘的位置,示意她挎过来。起初jenna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冷木阳的意思。她不仅把胳膊伸进了冷木阳的手肘内,紧密地挎着,还仰慕地抬起头望着冷木阳,深棕色的眼珠里满是女孩的热情和真诚。
冷木阳垂下眼皮,没有和她对视。
听到冷木阳的声音,冷天宇坐直了上身,视线越过高背沙发,扬眸看过去,正看到冷木阳和jenna挽着手从外面进来,极其亲密。看到这一幕,他很是高兴,“你们过来坐吧!”
缨宁坐的位置,背对着门口。她坐得端正,表情平静,像是对冷木阳是否回来,并不在意似的。
冷木阳挽着jenna走过来,两人并没有立即分开,像是特意站在人前秀恩爱一般。
jenna端庄地站着,对着沙发上的冷天宇微笑施礼,“冷伯伯,您好,我是jenna,您可以叫我吉娜,这样更亲切……”
jenna的祖父是云城人,所以她说起话来,虽然带着点洋味儿,但是,吐字还是很清楚的。
jenna礼节周全。
冷天宇略略抬头,看着儿子挽着jenna,从两人的身材和气质、外貌等方面,分别在心里考量了一番。最后,他得了的结论是,这个jenna和儿子很般配。
jenna跟冷天宇问过好之后,目光落在了姚清身上。因为不明白姚清的身份,她略略迟疑,不过,很快就很大方喊,“阿姨好!”
冷天宇瞧着jenna的态度,连忙做了介绍,“这是我夫人姚清,这是……我女儿缨宁。”
冷天宇在介绍缨宁母女的时候,言语间极为自豪。
而且,在说到‘女儿’两个字的时候,十分自然,完全把缨宁当作了他的亲生女儿。
jenna仔细听着,佯装不知道缨宁的身份,态度显得极为热诚,“冷伯伯,您女儿真漂亮!”
“嗯,你和她一样漂亮。”冷天宇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和吉娜很是谈得来。不过,他跟着就注意到自己儿子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冷淡,于是,就招呼两人坐下,“jenna,木阳,你们坐下说话!”
“好!”
受到冷天宇这样的礼遇,jenna脸上虽然高兴,却还是有些不舍。
但是,她却不得不将自己的手从冷木阳的臂弯里拿了出来。
“木阳,我们坐吧!”jenna不失时机地跟冷木阳说了一句,并且,试图拉住冷木阳的手,“好!”冷木阳没有再碰她,直接坐到了缨宁母女对面的长沙发上。jenna也顺势坐下,显得极为自然妥贴。
冷木阳叠腿坐着,深邃的目光沉静。
缨宁抬眸和他对了对眼神,又迅速地错开了。
他就坐在她对面,她觉得有些别扭,“你们谈,我去切水果。”说完,缨宁起身进了厨房。冷天宇微微张了张口,望着缨宁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然后,不着痕迹地问起了吉娜,“你和木阳是怎么认识的?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吉娜被这样一问,眼睛一下子就被点亮了。
冷木阳的父亲问她这样的问题,自然是有深意的,她稳定心神,侃侃而谈,“三年前,木阳去英国做项目。当时,他聘请我父亲做技术总监。他做事认真,来我家里,和我父亲交了朋友。我很喜欢他,我们一起打网球……”
“嗯,是我和艾伯特教授打,你在一边拾球。”冷木阳淡淡一笑,说道。
吉娜跟着说,“我那时还小,这个时候,一定能打过你的。”
她这样说的时候,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又像是在和冷木阳斗嘴,冷天宇看了,笑意直达眼底,“说得好!吉娜,你今年多大?”
“十九岁,我刚刚在剑桥大学读完经济管理系硕士。这次是想……到云城冷氏工作的。”
冷天宇的笑意更深了,“吉娜,你既然和木阳要好,那就不必客气。你能到冷氏来工作,更能加深你和木阳之间的感情……”
“爸,您说什么呢?我准备让吉娜做我的特别助理,给她一些锻炼的机会。”冷木阳看看对面缨宁空出来的位置,说话的态度有些不悦。
吉娜却并不在意,仍然和冷天宇继续聊着,“冷伯伯,冷氏是世界百强企业,能为冷氏服务,能和木阳在一起共事,我倍感荣幸。”
“嗯,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总是很开心的。”冷天宇言谈间,无不希望吉娜和冷木阳能有更深一步的关系。
但是,冷木阳始终没有这方面的表示。
直到缨宁端了果盘过来,冷木阳才再次开口,“吉娜有她自己的优点,这很好。不过,我的助理也并不好做,她还小,仍然需要努力。”
缨宁将果盘放到桌上,用果签扎了一块火龙果,递给冷天宇,又递给了姚清一块。
冷天宇拿着果签,顺势请吉娜一起吃水果,“吃水果吧!”
吉娜礼貌地点头,然后,仔细地打量着盘子里的水果,最后挑了一块红红的草莓,递起了冷木阳,“木阳,我看这个不错。”
冷木阳垂眸看了看,没有想草莓好吃与否,而是仔细看了草莓外形,他很快就发现了草莓的边缘规整,刀工利落。
看来,小女人心里是真不在意他的事。
否则,她怎么还有心思下这样大的功夫切水果呢?
冷木阳微微叹气,眼神就不好了。
他看看吉娜递过来的水果,没有用手接,而是直接伸了头过去,很是受用地咬了草莓到口中。吉娜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怔,不过,很快就配合地说,“木阳,我知道你爱吃这个。不如,再来一块?”
冷木阳咽了口中的水果,说,“我不用了。你想吃哪个,我帮你选!”
说完,冷木阳拿了吉娜手中的果签,随手扎了一块猕猴桃,送到了她的嘴边。
吉娜笑着,伸过嘴去接了。
冷天宇看着两人这样,心里倒是放心了。
姚清不关心冷木阳和吉娜怎么样,反而趁着他们秀恩爱的时候,拉起缨宁的手,小声说,“宁宁,家里来了客人,你又何必亲自切水果呢?你看,这手都硌红了。”
明明刚才的水果不是缨宁切的。
但是,当姚清这样疼惜缨宁的时候,缨宁也就默认了,“妈,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动刀的事,以后不许再做了。”姚清的音量不大,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很真切。
引得冷天宇也转过脸来看。
缨宁刚才摸过草莓,手指尖是有些红。
冷天宇也以为她是切水果磨到了手,当下就很心疼,“缨宁,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实。我知道你看到木阳哥带了女朋友回来很高兴,但是,也不用亲自切水果。厨房里还有厨师在呢,下次不许再这样。来,我看看,手疼不疼?用不用上药?”
缨宁没有让冷天宇看,“冷伯伯,我没事的。”
吉娜和冷木阳的目光全转到了这边。尤其是吉娜,她发现,缨宁虽然不是冷天宇亲生的,但是,冷天宇对她,却格外地宠爱。这实在让人羡慕。
开餐后,吉娜看到丰盛的宴席,心里又满足又失落。
她若真是冷木阳的女朋友,那自然是好。她不仅会永远留在冷氏,还会成为冷家将来的第一夫人,那将会是多么地荣光啊!可惜,冷木阳说得很清楚,她只是冷氏的员工。她做什么事,都是为自己的总裁服务。就是在这里,帮着总裁撑面子,也是在工作,归根结底,是一点儿感情也不掺杂的……吉娜瞅了一眼坐在对过的缨宁,看到她慢条斯理地在吃一块鹅肉,嘴唇泛着点点光芒,完全是一个会享受的公主模样。吉娜心里顿时酸酸的……
吃过饭,吉娜就不怎么说话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必须伪装得懂事一点儿。
她该怎么做,从冷木阳对着她伸出手肘的时候,她已经很清楚了。
吉娜坐在沙发上,冷木阳就陪在她身边。
缨宁不想在厅里坐着,想回房间休息,但是,因为有客人在,也只好忍着。
“木阳啊,有句话,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今天,有吉娜在,你们都听着吧!”
“您说!”冷木阳望着父亲,态度恭敬。
冷天宇手心扣在沙发扶手上,轻拍了两回,然后才开口,“木阳,我想跟你说,这夫妻啊,最初两个人在一起,看得是对方的容貌、气质、品行,想要的是惊天动地的爱情。可是,等到了真正过日子的时候,所有的要求,也就剩下两个字了,你知道,是什么?”
“儿子愚钝。”冷木阳没有回答。
冷天宇轻叹一声,回眸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姚清,说了两个字,“舒服。”
“就是啊,两个人呆在一起,感觉很舒服。任何外在的形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发自心底里的自然和快乐。我这样说,是想告诉你,婚姻不是爱情,婚姻要的就是舒服地相处。所以,你不要想着在婚姻里找爱情。这样,你就会迷失了自己……”
“爸,您的话,我谨记在心。”冷木阳重重地点了头,像是把冷天宇的话悟透了一样。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冷天宇带着姚清上楼了,并且吩咐冷木阳安排吉娜好好休息。
吉娜很是自然地就跟着冷木阳去了楼上。
缨宁坐着也坐累了,自己一个人上楼,并且,紧紧地关上了门。
一个人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听冷天宇所讲的‘舒服’两个字,确实是有道理的。
当初,她作为沈簟秋的时候,和冷木阳在一起,就是很别扭。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所以,那段婚姻是失败的。现在,她变成了姚缨宁,似乎仍然是失败的……
——“我胃疼,在书房里,你过来帮我看看。”
嗡,冷木阳突然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缨宁坐起来,盯着屏幕想了想,刚才吃饭的时候,冷木阳就一直懒懒地不想动筷子,倒是给吉娜夹了两次菜。
难道,他真得胃疼?
缨宁整理好衣服,去了书房。
书房内,冷木阳仰在椅子上,面色暗淡。
缨宁走过去,俯身在胃部反射区扣了扣,仔细地听着那回响的声音,然后又轻轻按了按左胸的位置,问冷木阳究竟哪里疼,“这一块疼吗?这里呢?”
——“我这里疼!”冷木阳大手握紧缨宁的手,两手叠着放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扑通,扑通。
强劲的心跳声,撞击着手心,缨宁的目光对上冷木阳的目光,心里突然就很紧张。
“哥哥,你放手。”
“你告诉我,我的病怎么能医好,我自然会放手。”
“哥哥有病,该去医院。”
“别人的病,你可以看,为什么我的不能看?”
缨宁被逼急了,冷木阳一直按着她的手不放,她就喊了起来,“冷木阳,你放开我……你今天刚刚挽了吉娜的手,就不许碰我!”
“你,在吃醋?”
“我……”缨宁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不是不在意吗?这是怎么回事?几乎是脱口而出!
缨宁觉得,自己是中了冷木阳的魔了。他在椅子上装病,就是引着她动心的。
“冷木阳,你算什么,一个大男人,用装病来糊弄人,实在可笑!你放手……放不放手?”
冷木阳攥紧,没有放手,而是直接将缨宁拉了过来,“告诉我,你觉得她怎么样?”
缨宁知道冷木阳在说吉娜,她轻哼一声,“哥哥忘记啦,我可是医生,在医生的眼睛里,女人都一样。”
“那男人呢?男人也一样吗?”
“对啊!”
“那我呢,我和其它男人一样吗?”冷木阳执拗地问。
缨宁不假思索,“怎么,难道你觉得自己和其它男人不一样吗?”
冷木阳没有这样想,他转了话题,提及了滕熠。
“哼,这样看来,那滕熠在你的心里,一定是不一样的……否则,你怎么愿意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