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外面的客人已经走了。”老家佣进来禀报。
姚启元和姚清父女坐在客厅里,脸色都不太好。
姚清默默地剥了一个桔子递给了姚启元,姚启元接了,并没有吃桔子的心情,“上次,冷木阳就来过。一连三天过来找缨宁,说的话,意思一天比一天明显,就是打了缨宁的主意……害得缨宁像着了魔一样,嚷着说要嫁给他。”
“有这样的事?”姚清上次已经在云城的家里跟冷木阳闹过了,只是没有想到,冷木阳来n国的时候,就已经在欺骗缨宁的感情了。
唉!
姚启元叹了口气,将桔子放回了茶几上。
他抬头看看姚清,眼神复杂,“清清,你和缨宁都是好孩子。可是,你们心地太善良了,就容易受别人欺骗。当年,你突然抱着缨宁回来,我和你母亲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接受……现在缨宁又……”
提到自己的事,姚清内心十分痛苦,“爸,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不提了吧!”
姚启元也不想提,可是,他因为姚清的自作主张而想到了缨宁身上,“哼,我哪里想提,我就是怕缨宁……这孩子太单纯了,就怕她被冷木阳骗了……总归冷木阳比她大许多,要是用些手段,很快就会把缨宁哄骗了去……现在你和冷木阳又有母子关系在。真要是他们发生了点什么……唉,这样的事,传出去,实在不光彩!”
听了姚启元的话,姚清深深地呼了口气,“爸,您放心吧,我已经和冷木阳谈过了,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冷天宇。冷木阳他……不会没有底线。回头,我再和天宇谈,一定让冷木阳绝了对缨宁的念头。”
姚清话说得十分笃定,一时,姚启元也无话了。
因为有腿伤,姚启元坐了一会儿身上不舒服,他抱起自己的伤腿,移了移位置。
他这样的年纪,什么不懂?
年轻人的爱情,那岂是说灭,就能灭的!
不仅不能灭,反而越是不让他们在一起,他们越要在一起。
这样的事,想起来就让他揪心。
姚清心里也很烦,“原来,我是想着让缨宁和南墨结婚的。南墨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是,最近南墨突然不露面了。我也不好打电话给他。其实,要想让缨宁对冷木阳断了念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她的生活里再出现一个更优秀的人。只不过,南墨……唉,这个时候,再找一个更优秀的人,实在太难了……”
姚启元垂眸听着,忽然问姚清,“阿清,这次缨宁去见滕熠,我总觉得怪怪的。总统的召见日自十年前已经因为泰斯纳总统遇刺的事取消了,而且,是永远禁止的。为什么,滕熠会召见缨宁?莫非,缨宁和滕熠之间有什么渊源?”
姚清摇了摇头,她是实在不清楚自己女儿的。
缨宁身上有太多的意外,都让她震惊。
缨宁的事,她既知道,又有许多都不知道……
“爸,我们在云城,怎么会认识滕熠呢?”
姚启元想了想,“嗯,话是这样说。不过,前两年,缨宁在n国的时候,因为她的舞蹈,在首都市也是小有名气的。当时,你们母女俩深居简出,不就是为了躲开那些记者和追求者吗?缨宁在大剧院演出的时候,整个首都市都被她的美征服了,当时,滕熠还不是总统,对于缨宁的美,他一定也领略到了,或许,就是当时对缨宁有了想法……”
姚启元的猜测不无道理。
但是,姚清不想让缨宁嫁给总统,“爸,这都是我们猜测,等缨宁回来再说吧!”
姚启元也不再说什么了。
总统府内,缨宁依然被带进了上次的房间里。
所不同的是,这次,滕熠正坐在桌前处理公文。门被关上了,缨宁就站在门口,侧过脸,远远地望着缨熠。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真丝衬衫,金属扣像是用纯度很高的金子制成,优质的布料和上好的作工,让他看起来显得更为严谨和庄重。
缨宁有些紧张,她克制着,不让自己紧张,“总统阁下,我的话,十分钟说不完……”
滕熠握着笔,并没有抬头看她,“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和我说话,不受时间限制。”
时间不受限制吗?
缨宁微微一怔,没有多想,连忙把自己准备好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总统阁下,我今天来,是想说……咱们n国不仅盛产矿石,还盛产美女。在n国,不,就是在咱们首都市,都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子。据我所知,新晋的部长家里,也有未出嫁并且十分漂亮的女孩子……我觉得,您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缨宁的话未完,滕熠突然扬眸看过来,眼神如冰箭一般,冻住了缨宁的喉咙。
她错开眼神,不敢看他。
“你这是做什么?在向自己老公推荐美女吗?”滕熠冷冷地问。
老公?
这个词让缨宁心里更不安了,她连忙低声向滕熠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总统阁下,我……我突然成为了您的未婚妻,我不胜惶恐。我觉得……我更加不明白……您为什么会选择我,不过,我猜想着,您……一定是没有经过慎重考虑,因为n国比我美的女孩子比比皆是。我相信,如果你再选择一回,大约就会放弃我,又或者,您可以在全国内挑选选您的总统夫人,您或许,会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啪!
不等缨宁的话说完,滕熠霍然站起,手中的笔也被他一摔为二。
男人的动静太大了,缨宁快速地瞥了他一眼,又慌张地低下了头。
“你,反悔了?”滕熠问。
“呃……”
不等缨宁回答,滕熠突然绕过来,长臂一揽,将缨宁扣紧在自己身前。
缨宁这个时候,真希望自己的腰胖一些,那样就不会被滕熠一只手臂环紧!
他抱着她,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滕熠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呼吸自耳边缭绕着到了脖颈处,“刚刚满足了你的条件,你就反悔,敢这样玩弄总统,你好大的胆子!”
缨宁痛苦地别过了脸。
之前她还是沈簟秋的时候,在为滕熠做手术的时候,就闻到过滕熠身上的味道。大约是滕熠长年用香料熏体,那香料的味道和他身体的味道融为了一体,带着男子的强势和雄性的张扬,嗅到鼻腔内,十分地呛人。
缨宁用力地将脸别到一旁,却还是意志坚定地说,“总统阁下,并不是我反悔。而是,我只是您……见过几面的未婚妻……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都是自由的,我这样说,也是为您好……我只怕您将来会后悔……”
“哦,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生米煮成熟饭?”
縢熠说着,突然将缨宁撂在桌上,同时,他欺身过来。
缨宁两手将滕熠一推,自己手脚灵活地退到了桌子的边沿。桌子上的文件,哗啦啦地被挤掉在地上。
缨宁腿儿细细地朝向滕熠坐着,脊背就悬空在桌边,十分地危险。她小心地用手撑住自己,然后,大胆地望着滕熠,“你不许再过来,否则,我就从桌子上掉下去了,我……我如果摔伤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滕熠无声地望着眼前小女人的样子,眼睛里渐渐生出复杂的情绪来,沉吟良久,他将手插进裤兜里,不期然地笑了。
“怎么,你以为,我真想对你做什么?”
“我……”
缨宁说不出口,但是,她心里觉得,滕熠就是想对她做什么了,他就是有企图。
不然,他不会说翻脸就翻脸……
但是,滕熠什么都没做,还意外地笑了起来,健康的接近古铜色的皮肤,一口白得像闪电一样的牙齿,形成强烈地对比,让人难忘。
缨宁心里不安,紧紧地抿住唇,不敢动,也不说话。
“好了,你这不就是考验我会不会心疼你吗?”对面,滕熠几步绕到缨宁身后,两手扶住腰,将她从桌上抱下来。缨宁脚着地后,第一时间从滕熠身边跑开了,一直躲到了书桌的对边角上。就是,他是洪水猛兽,而她是无辜的小白兔一样。
滕熠意味深长地盯着缨宁看了一会儿,然后,弯腰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
他坐到桌边,重新拿了另外一支笔,开始看文件。
“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滕熠的目光紧紧盯着文件,却指明了让缨宁走。
缨宁惊魂未定,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呆着了,她对着滕断微微鞠躬,然后,转身就走。
——“以后,不许和其它男人来往。”
缨宁的手指尖触到门把手时,滕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缨宁心里受了惊,以为滕熠知道了她和冷木阳的事,怕得说不话出来。
“以后,不许和南墨有来往。”
听到滕熠是在说南墨,缨宁松了口气。
现在滕熠是n国的总统,他要是想对付谁,想害谁,那简直太容易了。缨宁只怕冷木阳被滕熠算计……
“南墨的底细我最清楚。之前有一个女人爱慕他,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大选结束后,女人已经获释。这个女人精神偏激,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就要远离南墨。”滕熠的话,不无可能。南墨身边,也很危险。
现在,她是无处可去了……
缨宁缄默着,拉开门,离开了总统的办公间。
墨绿色的高档吉普车,载着缨宁停在姚启元的别墅前。
司机下车,帮缨宁打开了车门。缨宁弯腰出来,看看时间,才刚刚过去了四十分钟,比她坐出租车快了一个多小时。总统的专车,走的是专道,自然用时短。
缨宁目送着总统府的车离开,心里,一片凄惶。
今天,她没有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反而让滕熠抱了她……她可怎么办呢……
“缨宁!”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缨宁双目撑圆,转身,就看到了冷木阳。
n国的暖阳下,他的西装得体,气宇不凡,人却消瘦了不少。
刚刚看过滕熠的古铜色,更觉得冷木阳白皙俊美,仿佛,神只一般。
“冷木阳……”只喊了这三个字,缨宁的泪水就滚滚而下。她嫌弃地抹了抹自己的脸,可是,泪水却越擦越多。
冷木阳走过来,拿手帕帮缨宁擦泪,然后,紧紧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这几天,没和你联系,你受委屈了。”
冷木阳轻轻捊着缨宁细密光洁的长发,声音柔和。这几天,他在忙自己母亲的事。又因为姚启元受伤了,缨宁心情也不好,他就没有和缨宁细谈过,不过是发了些日常的问候。现在看来,他错了。
冷木阳心里想补偿,便轻哄着缨宁,俯身吻了她的发顶,“乖,不哭了!”
缨宁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若有若无的,却透出让人不安的气息来。
冷木阳俯身,在缨宁的身上仔细地嗅着,突然就停下不动了。这味道,是滕熠身上的味道。冷木阳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滕熠来停尸间看沈簟秋。他趁机袭击了滕熠。就在他逼近滕熠的时候,滕熠身上的味道强烈地刺激了他的嗅觉。虽然停尸间里的味道很重,但是,滕熠身上的味道,却更独特。几乎让人闻过一次,就终身难忘。
“你,去见滕熠了?”冷木阳小心地问,怕触碰到缨宁的尊严。
缨宁痛苦地闭紧了眼,又快速地睁开,编了一个谎,“是。之前,滕熠的伤口缝合手术是我做的。现在,他因为这件事找我……”
这件事,冷木阳有些意外。
当初,秦浩因为找不到人给滕熠做缝合手术,还痛哭了一回。后来,他还奇怪,怎么就能找到那么合适的人给滕熠做手术呢……就没有想到,是缨宁悄悄地去给滕熠做了手术!
“这件事,我不知道。”冷木阳的声音有些冷。
他因为缨宁主动给滕熠做手术的事,想到了当初沈簟秋是如何热忱地照顾滕熠,就连她自己怀了身孕,身体虚弱也不顾惜!她对滕熠,实在是关心过了头!
“他做了一次你的病人,你要管他一辈子吗?”冷木阳松开缨宁,捧起她的脸问她。
管他一辈子?
缨宁心痛得又想哭,泪花在漂亮的眼睛里散成了明晃晃的雾水,就是没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