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来自招聘软件APP上的消息。
发现不是推送广告之后，乔薇用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啪”的一下点了进去。
果然，是有雇主对她的简历产生兴趣，发来了想要详细聊一聊工作的事情。如果乔薇愿意的话，可以立马准备上岗。
乔薇之前海投了不少简历，加起来也有一百多家，因此自然不可能记得自己具体都投了什么。还是在看了一眼对方的招人页面之后，她才意识到这是来自福山精神病院的招聘信息。
福山精神病院的名头很响，即使是昏迷前的她都有所耳闻。
原来是福山精神病院因为最近人手不够，所以现招聘几名兼职护工，工作五天，包吃住，一天三百。
一天三百，五天就是一千五啊！
乔薇的目光黏在了工资上，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同意。
在签了电子工作合同之后，对方也发来了具体的到岗时间，让她两天后来报道。
虽然只是兼职工作，但是对于乔薇而言已经算是开门红。
一大早就收到如此喜讯，让乔薇的心情颇为愉快。
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秘书来电。
因为之前给过秘书自己的电话，所以乔薇对于秘书能够打来电话并没有感觉到惊讶。
她对秘书的印象很好，因而连忙按下接听键：“秘书小姐....”
听到乔薇声音透过电波传来的那一刻，秘书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昨天的她在离开警察局之后就收到了林禹清要求她到办公室的命令，显然对方也知道了有关向阳公寓的事情。
宽敞的办公室里只有她和林禹清两人，秘书全程低着头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禹清。
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即使秘书没有抬头，也能够感觉到林禹清冰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像是一把淬了冷意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间，让她仿佛连呼吸都不畅。
林禹清没有什么感情地声音响了起来：“所以乔薇并没有死。”
要是乔薇死了，向阳公寓和林氏地产的损失还可以当作是杀死她的代价。
偏偏乔薇没死。
虽然听不出愠怒，但是秘书还是出了一身冷汗，毕竟她见过公司里那些没有完成自己任务的员工，又或者惹了林禹清生气之人的下场。
因为不是祭品，所以林禹清动起手来并没有那么多顾虑。
别人都以为这些人是突然失踪，但是只有她知道这些人早就已经.....
即使逃开也并没有什么用，这也是秘书之所以硬着头皮回来的原因。
秘书着急地辩驳道：“她....她确实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有些棘手，但是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次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也并没有引起她的警惕。我之前说了是因为想要签约她当明星，她也相信了，我可以继续用这个借口接近她.....”
由于太过紧张，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了。
林禹清：“可以。”
秘书话音猛地一顿，还没有来得及表忠心，就听到林禹清紧接着说道：“你先将她签约进旗下的娱乐公司，稳住她，而后等待下一次动手的时间。”
秘书点了点头，她已经颇为熟悉流程，贡献祭品之前林禹清都会询问神动手的时间段，上一次乔薇也不例外。
没成功，林禹清自然是要花些时间询问下一次。
在林禹清让自己走出办公室之后，秘书才感觉到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那无形的压力终于消散，劫后余生的感觉袭来。
只是随着秘书室和公关部的人上前，她很快就忙成了陀螺。处理好了林氏集团地产业的公关危机之后，她又和旗下的娱乐公司打了一声招呼，直到现在才终于有时间来找乔薇。
当然，这其中的曲折心酸都藏在了心底，化为了一句：“乔小姐，我之前说的签进我们的娱乐公司，你考虑的怎么样？”
“虽然我们的娱乐公司成立时间短暂，但是资金充足，资源丰富，而且还有一个即将开始的综艺通告，我觉得很适合您。”
条件已经相当丰厚，秘书觉得乔薇并不会拒绝。
只是令秘书没有想到的是，那头却传来了乔薇为难的声音：“谢谢您的认可，可是我最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已经答应上岗了.....”
秘书没想到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截胡了，连忙询问是什么工作抢走了乔薇。
当听到是兼职的护工工作之后，秘书松了一口气：“我们这边替你付违约金就可以。”
乔薇：“那怎么可以？！”
秘书发现乔薇在这种事情上总是界限分明，比林总还要固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只是一个五天的兼职而已，再加上林总还没有给出具体时间，因此颇为爽快地说道：“你可以先签约经纪公司。”
“距离那个综艺开拍也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在这些日子里做兼职。”
听到秘书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乔薇只能先答应了下来。
电话那头传来秘书如释重负的声音，听声音竟然要比乔薇本人还要激动的多，让乔薇愈发意识到了秘书对自己的看重。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乔薇也带着简单的行李出现在了福山精神病院门前。
福山精神病院坐落于城市郊区，从外面来看，占地面积广阔，背靠青山绿水，环境宜人。如果不是高高的围墙和上面缠绕着的电网与玻璃碎片，倒像是一个主题度假酒店。
医院派来接应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护士，一头利落的短发，自称梁仪。
在核查完乔薇的身份之后，梁仪这才带着乔薇进入精神病院，先去换了护工的衣服，戴上了工作牌。
她也才毕业半年，和乔薇年纪相差不大，个性活泼，三言两语就和乔薇聊了起来，而后指着其中一栋楼讲解起来：“这里有门诊部、康复楼、还有住院部等。你们这些兼职护工根据来的顺序分配在哪里工作，你就和我一起在住院部工作，住宿也在那里，吃饭在一旁的膳食供应楼，直接刷员工卡，免费。”
“食堂的麻辣烫很好吃，一会儿午饭时间我们可以去。”
“最近院里从其他医院新接收了一批病人，人手不够，很忙，所以你的排班很紧。我看了一眼，早班和晚班都有，休息时间很少。”
乔薇：“没关系，它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看到工资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把自己掰成两个人。
梁仪对此很是赞同：“没错，这里工资确实很高，当时我进入福山精神病院工作，同学们都可羡慕我了。”
“除了辛苦和遵守的规矩多，其他都好。”
提到规矩，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神色严肃起来：“说到这里的规矩，你可一定要严格遵守，不然会被抓到会被罚钱的！”
“我记得违反一次，罚款一百五呢。”
从她讪讪的表情来看，已经被罚过几次，因而心有戚戚然地说道：“要是罚的次数多，就会被辞退了。”
乔薇：！！！
罚在梁仪身，痛在乔薇心。
对于这种事情，乔薇总能感同身受：“都有什么规矩呀？”
梁仪将自己抱着的一个小册子和一个病历夹递给了乔薇：“这是医院的规矩和住院部病人的资料，你等会儿抽时间看一下吧，规矩册子看完还给我，现在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令梁仪没有想到的是，在去往住院部的路上，乔薇在简单的将册子翻了一下之后，就将册子还给了她。
梁仪：“你、你都记下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梁仪觉得自己连看完都成问题，没想到乔薇看的这么快，因此语气不由得犹疑。
乔薇点了点头。
要是罚款再多的话，她能够看的更快。
虽然对于乔薇是否记下仍然抱有怀疑，但是梁仪忙着接电话，很快就先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乔薇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帮助梁仪办理病人入住。
梁仪激动的张望着。
按照梁仪所说，一会儿要见到的第一个办理入住的病人是快音千万粉丝级别的男网红孙虎。他的视频经常挑战做各种奇葩的事情，因为赛道罕见，很快就爆红，还签约了专业的运营公司。
这一次孙虎公司给的选题是来精神病院体验当一周的病人，还和福山精神病院达成了合作，所以孙虎这才过来。
虽然不知道孙虎具体是谁，但是听到对方有千万粉丝，乔薇还是颇为羡慕，想到了自己短暂的直播旅程。
当时她的直播被迫中断，这两天乔薇在补办好手机卡之后，还找回了自己的快音账号。那一次直播让她收获了一百个粉丝和五五分后的几十块钱的打赏，令乔薇想过要再继续直播。
不过因为要为当护工的事情养精蓄锐，乔薇只能先将直播放在一边。
梁仪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乔薇的回忆：“孙虎来了！”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相普通，发型却很惹眼，是染成紫色的寸头，将自己带的两个大号行李箱丢给了明显是护工的乔薇，又一颔首，让梁仪在前面带路。
帮病人拎行李也是护工的职责，乔薇力气不小，拎起两个大号行李箱倒是轻轻松松，还跟上了孙虎与梁仪的脚步。
病房的走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也有穿着病号服神色各异的病人，还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孙虎嫌弃地催促梁仪：“你腿又不是断了，就不能走快点儿吗？”
刚进入病房，他就神色高傲的将病房扫了一圈，而后蹙眉：“我就住在这里？”
“我说过了，我要单人病房，把你们住院部的护士长找来，我要和她说说....”
梁仪头痛地说道：“可是一般病情严重或者需要其他特殊照顾的病人，才能是单人房间，病情较轻且没有暴力倾向的病人住的都是多人病人，你就算把院长找来也是这样。”
“你这个是双人病房，对床是个有嗜睡症的大爷，一天基本二十个小时都在睡觉，睡的也沉，不会被其他动静轻易吵醒，其实四舍五入也等于是单人病房。”
听到梁仪的话，孙虎和乔薇都看向了对床。
对床躺着一个蒙着床单的人，看不清脸，但是胸口均匀的起伏着。
梁仪和孙虎刚才都没有压着音量，对方也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和梁仪所说的倒是一样。
孙虎这才不情不愿的让乔薇放下行李箱，又告诉乔薇和梁仪可以离开了。
在走出病房之后，梁仪这才抱怨道：“我服了，我之前可喜欢看他的视频了，觉得他很有想象力，没想到真人态度这么差！”
不过梁仪的抱怨也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她和乔薇很快就彻底忙了起来。
乔薇收拾已经出院病人的病床，和给梁仪给新来的病人安排病房，填写床头信息。
等到忙完这一阵之后，已经到了中午。在换班之后，梁仪带着乔薇朝着食堂走去。
就在两人快要走出住院部时，梁仪突然发出梁一声疑惑的声音。
顺着她的目光，乔薇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热切的围着三个人。
巧的是，这三人乔薇都认识。
乔薇：“没想到刘天师也在这里。”
没错，其中一个中年人赫然是之前才与她连线过的刘天师，另外两人则是刘天师的小童。
梁仪：“天师？！”
虽然她是个冲浪达人，但是显然与乔薇冲的并不是同一片海域。
不过即使是这样，梁仪还是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奇怪，天师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说着，她顿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瞬间变了脸色：“不会是因为那件事情吧？！”
虽然乔薇对除了赚钱之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是看着梁仪一脸藏不住的“快来问我”的表情，乔薇还是识趣地顺着她的话询问：“什么事情？”
梁仪神色挣扎，看样子是在纠结是否要和乔薇说这件事情。不过最终还是八卦的心情占据上风，她咬了咬牙，而后开口说道：“我们....我们这里前几天死了一个护士.....”
对于梁仪而言，那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的她正好轮休了半天假，去外面玩了一圈才回院里，准备去住院部睡一会儿再上晚班。
正是夏季晚上六点多的时间，天还算明亮。
这个时间点也是院里一些病人在院内活动的时间，一路走来，梁仪还可以看到不少病人和看着病人的医生护士。
在路过门诊部时，梁仪突然听到了“砰”地一声重响。
就像是....就像是□□猛的撞击地面的声音。
有人坠楼了！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梁仪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瞳孔一颤。
她第一反应是病人，之前也有病人因为发病突然跳楼，因此连忙想要上前施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从哪一层坠下去的，但是门诊部修建的并不高，地上还是草坪，只要速度够快的话，还能救.....
不过显然其他人的速度比梁仪更快。
等到梁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时，就看到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
有医生和护士，也有病人。
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惨叫声。
梁仪没能挤到前面去，但是却艰难的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身影。
从梁仪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对方面朝下趴在地上，身上穿着护士服，护士帽被扔在一边。
看样子是个护士。
梁仪：“当时院领导正好也在楼下，疏散了我们。”
“不过我后来听说，死去的是护士小贾，护士长说她是自杀，为了不引起恐慌，就不允许我们讨论，也不让对外说。可是小贾之前在住院部，那天才调到门诊部，所以我们聊过几句，虽然她也和我们抱怨过工作忙的想死，但是那不就是说说而已吗，谁在工作时没觉得要死要活，而且她那表情一看就是开玩笑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