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白善宁平平安安上了陈越的车,系统这才长舒一口气。女主是有主角光环的,车祸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可过几年清算起来,周渊只会将这些往事怪在宿主身上。
【宿主,虽然你这次避开了,但是太惊险了!周渊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爱上白善宁了,只是碍于两家的关系,误以为以后必须娶你。】
【听我一句劝,离男女主能有多远有多远,才能保住命。】
沈清远呷了一口酒,应和着旁边人的叽叽喳喳,余光瞄了一眼在旁边喝酒的周渊,又缓缓收回。
已经爱上白善宁了?
有点意思。
“哎哎哎!光聊天有什么意思啊!我们来玩点游戏嘛!”两个玩咖站在沙发上拍手,“真心话大冒险,来不来!”
“来就来!谁怕你!清远,你也来和我们一起玩嘛!”
众人都看向沈清远,几个男人暗戳戳用胳膊肘子怼周渊,撮合之意极为明显。
沈清远并不扫兴:“好啊。”
桌上的空酒瓶开始转动,男男女女兴奋地拥在一处,肾上腺素飙升,汗液混着酒液开始为场面增添暧昧的温度。
几轮结束,有几个人吐露了些秘辛,有几个人衣襟半敞跪地俯卧,气氛逐渐高涨,在瓶口对准周渊时达到顶峰。
“哦哦哦!周渊!终于到你小子了!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他,正如所有霸总文标配霸总一样,周渊寻常是不参与这些游戏的,他们新奇。
喉头略微滚动,周渊选择了真心话。
众人一副“懂了”的模样,阴阳怪气地拖着长音“哦——”,眼神在周渊和沈清远之间乱转。
“我来问吧。”沈清远浅笑着开口,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主角之一。
场子热炸,女人们屏气凝神,男人们心跳加速,只等吃一手大瓜,期待沈清远问出表白前摇来。
然而:
“今天这么热闹,你怎么没带女朋友一起来玩呢?”
唰——
刚沸腾的气氛瞬间凉透,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没人敢开口。
周渊包养了个替身的事在圈子里不是什么大新闻,毕竟当年他就是在镜色酒吧遇到了打工的白善宁,当天就把人带走了。
而后在沈清远不曾回来的几年里,周渊也并不惮于带着白善宁出入各种场合,大家从善如流,小嫂子小嫂子地也叫着。
可谁也没想过,沈清远会知道这件事。
目光中心的沈清远迟疑地左右看看,面色不安地转动小指尾戒:“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在外人看来,她全然是一个为了不刁难周渊才提出这个问题的气氛活跃者。如果这个问题放在别人身上,那不痛不痒,甚至还会被其他人嫌弃浪费了一次机会。
所以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没人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周渊的好兄弟试图拯救一下这尴尬到极致的场面,“清远你不是刚回国吗?是谁跟你说他有对象的?”
沈清远摸在尾戒上的手一顿,抬起眼皮:“是荣光集团的千金,许歆然啊。”
气氛无论如何也热不起来,接风宴就这样不尴不尬地散了场。
沈清远坐在后座,用平板看策划案,陈越开车。
半晌她才突然想起来:“白善宁回去了吗?”
“回去了。”陈越道,“我亲眼看着进的家门,看着灯打开才走。”
沈清远捕捉到细节:“开灯?她没回御园别墅?”
“没有。她回了海城大学附近的出租屋。我看过,老破小,但安保还可以,周围三十米就有派出所。”
看来今天这一面对她的打击很大,大到连回别墅面对周渊的勇气都没有了。
陈越从观后镜瞄了一眼沈清远:“刚刚我下去接你,他们都看见了,不会误会什么吧?”
沈清远并不抬头:“我故意的。”
她当然知道一个男人深夜来接自己回家会被如何议论,她就是要先从社交圈子上将自己和周渊划清界限。
要不是对那些人来说,一个男人的出现比多少口舌都要有说服力,她也不屑于用这种方式叫人嚼舌根。
有用就行,她有更重要的事忙。
陈越眼神微微一暗,转移了话题:
“和白小姐的面谈定在明天下午三点,您看要不要收拾出一间小会议室?还是在办公室?”
沈清远失笑:“我是要和她聊天,不是要和她谈合同,不用搞这么正式。公司旁边不是有一家咖啡馆吗?就约在那里就好。”
车在沈园车库停下,陈越绕过来为她开门,眼神瞥向后座深处的那一束花。
深红的玫瑰,个个儿娇艳欲滴,包装丝带上的logo表明了其价位不低于六位数,有钱人的小把戏。
“要帮你拿回去吗?”
沈清远眼神没离开策划案:“丢了。”
陈越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细微的嫌弃,抿着微扬的嘴角将那束玫瑰拖出来,提溜到垃圾桶边。
砰。
头朝下砸了进去。
白善宁一宿没睡。
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酒吧门口看到的场景。
那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容矜贵地笑着和其他人举杯,周渊就坐在她身边,慵懒地靠着沙发,与她共饮。
除了珠联璧合,她想不到别的词。
昨晚陈越送她回家时,她负气关了手机,把自己砸在床上后又重新打开,可是仍然没有电话,没有消息。
周渊恐怕都没有发现她离开御园了。
当然没发现。
昨夜沈清远一句话,将周渊的怒火全都引到了荣光集团身上。虽然还不至于天凉许破,但也让无数打工人从被窝里爬起来加了个通宵的班。
他倒不是怕沈清远误会,而是恼怒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尽管他自己不会承认,但事实上,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无权无势的白善宁。
沈清远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只是这些不是白善宁能接触到的,她只知道自己像一只可怜虫,顶着红肿的眼睛温吞爬起,在廉价的衣柜中找寻能撑起台面的衣服。
她穿了周渊送给她的长裙,用了平时舍不得用的贵妇面霜,甚至还踩上了穿不惯的高跟鞋,只为了去赴沈清远的约。
可当她见到沈清远的瞬间,一切努力都像是一场笑话。
咖啡厅的靠窗位置,沈清远正在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绾起来的长发用钻石发卡一丝不苟地别着,挺阔的白色套装是今年的秀款,她穿得比模特还美。
她不用说话,不用动作,只坐在那里就已经成为一道风景线,叫人挪不开眼。
白善宁眼中有泪,沈清远在发光,闪耀的光芒灼痛了她的眼球,叫她忍不住心口绞痛。
“白小姐。”陈越端着一杯咖啡和一碟点心从吧台走来,看到白善宁顿住脚步,“这边请,沈总等您很久了。”
白善宁慌乱地抹去眼泪,点点头,跟了上去。
她手足无措地坐下,看着陈越将咖啡和点心递过来,冲沈清远颔首后离开咖啡厅。
沈清远关掉平板,将点心往她那边推了推,“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点了我喜欢的,你尝尝?”
她浅笑着看向白善宁:“我们真的长得很像呢,一眼看过去恐怕都认不出来。”
白善宁哆嗦了一下,眼泪又冒了出来,低着头扯着衣角,惶恐地小声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鸠占鹊巢,我会自己离开的……我没有和您抢他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沈清远语气困惑地打断,“我不太明白。你有什么困难吗?我可以帮忙吗?”
“啊?您特意回国找我来不是……”
“我回国,确实是为了你。”
沈清远语气一沉,交叠放在膝盖上的手换了个姿势,慢慢转动尾戒:
“二十年前,我的双胞胎妹妹在凤岐镇走失,至今没有找回。二十年来,我和我的父母从未放弃过寻找她,只要有一点消息,无论多远,我都会亲自去找。”
“所以当我听说国内有人和我长得很像时,就一刻钟都无法在M国待下去了。”
她越说越艰涩,喉头哽着吞不下去的呜咽,眼眶泛红:“很抱歉和你说这些,但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愿意和我去做一下亲缘鉴定吗?”
出具报告的时间快到白善宁反应不过来。
她小时候确实在凤岐镇的孤儿院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被现在的养父母收养了。
可她从没想过,原来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姐姐,二十年如一日地苦苦寻找着她。
而她居然抢了姐姐的男朋友?!
看着走廊尽头强忍着哽咽给父母打电话的沈清远,白善宁如坠冰窟,手脚发麻。
“白小姐,需要水吗?”陈越递过来一瓶温水,轻声道,“坐一会儿吧。”
白善宁脑子发懵,在陈越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手抖得打不开瓶盖。
“沈总得知您的母亲重病,已经让我请M国相关的权威专家来会诊了。沈总说您的母亲养育了您这么多年,是沈家的恩人,沈家竭尽全力也会将她治好的。”
扑通一声,水瓶掉落在地。
“怎么了?没事吧?”挂了电话的沈清远匆匆赶来,半蹲着捡起水瓶,扶住白善宁的肩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医生!”
“我没事!没事!”
白善宁抓住沈清远的手,反被她握住裹在掌心,一阵暖意。
“怎么冰成这样?真的没事吗?小乖,我们去看看医生好吗?”
白善宁拼命摇头。沈清远对她越好,她就越恐慌,越恶心,恨不得把五脏六腑掏出来洗一洗,不然不配和沈清远说话。
而沈清远只是慢慢搂着她的肩膀,拍着她,哄小孩一样柔声:
“我知道你有些接受不了,没关系,慢慢来。爸妈现在在A国走不开,刚刚说请你过去,就当旅游。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回绝了,等他们回来再见也不迟。”
吧嗒一声,沈清远的眼泪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她哑着嗓笑道:“你别怪他们考虑不周,确实是公司有事。要是平时,他们说什么也要飞回来见你。”
如果说白善宁还有什么顾虑的话,那这滴眼泪就彻底将之打消了。
眼前的沈清远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神祗一般的总裁,而是一个苦苦找寻了妹妹二十年的姐姐。
“我会去!”白善宁脸上血色慢慢恢复,“我去见……爸妈!什么时候去?”
“那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机场,白善宁的身影消失在VIP通道。
沉寂了很久的系统突然开了口:
【你妹妹根本不是在凤岐镇丢的。】
【宿主,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