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
神无月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今天不是夜班，也不需要她值班。
工作早就处理完了，本应该到了睡觉的时候了，但是为了及时收到乱步的回信，她便决定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现在。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到体内的咒力抽出了部分流向远处。神无月还没睡醒，“发生……什么了？”
她晃晃脑袋，终于清醒几分。
也是在这时，她发觉自己放去的咒灵不仅没有按时回来，甚至到现在还没回来。
两相结合，如果到这个时候，她还没发现发生什么，她就是真的傻子了。
神无月气笑了。
真是幸亏她早有准备，早在之前的时候就与自己这些蠢手下都签订了契约，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管这些管不住自己的本能的傻子。
本该去把她那傻子手下捡回来，及时取回乱步的信件。但这个时候神无月心里有气，一时间逆反心理上来了，她就不去！
反正只是困住它，旁人也看不到它，经由加密的信件在它手里很安全，就让这傻子吃吃苦头，闻着想着但是就是吃不到！
就要把这些蠢货钓哭！
看它们下次还敢不敢私自出手！
没她兜底的话，都不知道这些家伙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她正要换身睡衣休息，解开上衣扣子的手突然一顿。
那连着那头的咒力突然断开了。
……契约生成的绳子被人砍断了。
不是自己这个笨蛋手下干的，她这些笨蛋手下没这个胆子。只要她咒力放出了，它们便会放弃挣扎臣服这股威压。
所以，是谁？
难道真不凑巧，正好碰上咒术师？
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下还活着，对方没有杀它，为什么？
难道这个咒术师是猜到那只咒灵是有主的，对方在等她？
神无月一时间心跳得很快。
“……”
无论如何，她得去看看了。
思考了一会，神无月叹了口气，整理好衣服，跳出了窗户。
21
神无月是有些郁闷的。
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咒术师，这下想不去都不行。
更郁闷的是，她真到了那里时，也没有看到那个约她出来的人。
“……”
她到了之后，没有直接去那个小巷子，而是很小心地将周围都查看了一番。对于不知底细的，可能是敌人的人，再小心也不为过。
神无月还不想阴沟里翻船。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扑了个空。不管她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人。
难道走了吗？
还是在暗地里盯准了这里，等待她出现，等她暴露真面目？
“……”
神无月不敢赌。
而且这左右不过对方试探而已，对方极有分寸，既没有下重手也没有下死手，还是留有余地的。
大概率也是不想跟她起冲突吧。
神无月心中思虑万千，很快她便打定主意，不再管那个不敢露面的咒术师。她召回自己的笨蛋手下，刚这一看就把她逗乐了。
这个不知名的咒术师，是没要自己笨蛋手下的命，但是却把它揍得不轻。
此时她这个笨蛋手下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正在呜呜呜可怜兮兮地哭着，惨厉的哭声听起来简直是故意嚎出来的。
大概这家伙是知道自己闯祸了，祈求神无月放过它一次。
神无月充耳不闻，丝毫没有心软。她取走乱步的信件，又给它全方位检查了一下，确定对方砍断绳子只是把这家伙揍一顿，她心里提起的那口气这才散去。
看来对方确实不想跟她起冲突。
懒得思考到底对方是什么来头，现在她要教训自己这个差点闯祸的手下。
神无月又重新把自己这个笨蛋手下捆起来吊在高处，确定这个位置可以尽揽所有她才松手。
“老实在这儿呆着。管不住自己就要接受惩罚。”
她伸手拍了拍眼前这个呜呜哭得伤心的咒灵，像是在拍一只做错事的小狗，作为狗的主人，她当然要对它严加管教，她语重心长：“舒服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这么惨，哎，真可怜啊。”
“记住这个感觉。下次再犯，惩罚时间加长。”
如果说，这些用温柔语气说出来的这些严格的话，让这个叫丑丑的咒灵委屈地又哭了一声，那么听到下一句话，丑丑就要炸了！
“缝合线，在这里看着它。等惩罚时间过了，你就来我这儿报道吧。”
“呜呜呜呜——”
丑丑哭得更可怜了。它仅有的一点智商告诉它，它在主人身边的第一位置要被抢走了！
怎么可以！
“嘻嘻嘻，遵命，主人。”
随着声音突然地响起，角落里也忽然走出来一个蓝发青年。
22
倘若此时有咒术师真的在观察这个小巷子。
那么，此刻他会看到，不知何时，这个小巷里出现了众多咒灵齐聚的场面，无论是哪里见到的这些诡异丑陋的咒灵，都不曾见过他们受到任何约束，此刻他们却站列成队，按照体型大小排下来，看起来很是整齐。
甚至在他们齐齐低头的时候，能隐约从他们看到人类恭敬的影子。
然而更加让人感到诡异的是，他们此刻恭敬低头朝向的方向是一个年轻女孩。
这些数量庞大的咒灵将整个巷子都堵住。倘若任何一个对咒力敏感的人在这里，怕是会被吓到昏厥。
身为此处唯一的人类。她脸上却很平静。
而离她最近的那个咒灵，虽然不在咒灵群里，可是它在女孩的脚下讨好地打滚，明明全身臃肿连脸部都肿的不能看，做出这个模样只会更滑稽。
它那副谄媚的样子实在不能看，却惹来站列成队的咒灵同事们齐齐的死亡凝视。
凭什么这个家伙这么好运！
神无月嫌弃地踢了踢脚下这个笨蛋手下，“安静点。”
“缝合线？”她抬头。
“嘻嘻嘻，遵命，主人。”
这个时候，这个青年从咒灵群里走出来了。在众多的咒灵里，他就是最突出的那一个。
无他，在这些咒灵里，只有他看起来接近人类的模样。
他穿着休闲的衣服，步伐不急不慢，从咒灵群里走出来，感受着身后咒灵波动的似乎带着嫉妒不甘的情绪。
倘若眼神是刀子的话，那么这个时候，他的背后一定插满了来自这些同事的眼刀。
他却丝毫不惧，反而笑容越发扩大。
神无月看着他走上前来，然后在离自己一米的地方站住，恭敬地行了个礼。虽然这些礼貌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可这个咒灵脸上那古怪的笑容出卖了他。
配合脸上的那些缝合线更显诡异。
神无月在打量着他。
虽然他看起来与人类一般无二，可古怪的模样，古怪的举止、古怪的能力到底是出卖了他。
他满身都是古怪缝合线，甚至脸上也遍布，这些缝合线像分割线一般生生毁掉他俊俏的面容。倘若去掉这些缝合线，这个家伙大概可以更好的扮演人类。
不过这些缝合线大概是这个咒灵与生俱来的，现在早就已经成了这个咒灵的一部分，或者说成了它的象征，不可分离不可掩饰。
神无月是在游乐园捡到它的，捡回来以后，干脆就叫它缝合线了。
不同于自己那些蠢蛋手下，缝合线非常危险，而且跟她的时间也不长，谁也不知道这个咒灵到底什么心思。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缝合线对她非常好奇，好奇到想要靠近她想要观察她……
既然想，就给你这个机会。
神无月深深看这个青年一眼，“不要让我失望。”
青年还在笑，“是。”
对方对她好奇。
同样的，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形咒灵也非常好奇。这个家伙很古怪，或许是直觉，她总觉得这家伙藏着什么秘密。希望在她还有些空的时候，能让她有空看清楚这个家伙的真面目。
这样她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安排。
她挥手，让其他来围观的手下们都回去。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了，那么就该撤了。
神无月还没忘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万一就在她不在的这个时候，正好有人来查房就麻烦了。
……
咒灵散去后，周围一切渐渐归于平静。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角落里正在诡异地闪烁着红光。在繁华之下，在灯红酒绿的衬托下，一时间竟然无人发现这里的不对。
23
乙骨忧太正是有这样的考虑，才将窃听器放在这里。
咒术界的人，习惯咒术解决问题，却往往会忽视这些科技带来的作用，但是在有需要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动用了窃听器。
而为了避免被发现，为了保护这只窃听器不被发现，乙骨忧太人不能待在这里。所以他又用自己的咒力复制了一只蝇头，然后让蝇头将留下窃听器吞下肚，通过远程操控咒灵以达到目的。
蝇头是咒灵里最低级的了，形态小型，是为了不惹来注意故意挑选的。乙骨忧太需要这只带着窃听器的咒灵接近神无月，然后将它放置在一个隐秘的角落。
他只需要这个窃听器不被发现，以及能听到声音就可以了。
而全程都被当做工具用的蝇头，自然在完成任务后便藏起来，直到结束后才出来完成最后一个工作——
将窃听器毁尸灭迹。
不怪他小心。
事实证明他这样做确实是正确的，因为对方比他想象得还要谨慎。
好在他早有准备，计划也进行得很顺利。
……
不远处的居民楼里，乙骨忧太回忆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他伸手正要摘下耳机。
今晚的收获不少，他需要花时间消化整理一下。
以前只知道神无月很特殊，但是对方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强大。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成为咒术师这么久，他却是第一次碰上神无月这样的咒灵。
说她是咒灵，但是实际上，她怕是比一些人类更像人类。
而刚才听到的另一个声音……是又一个人形咒灵吗？
“咔嚓。”
耳机里爆了一声响，然后里面毫无征兆地响起了神无月懒洋洋的声音：
“喂喂，喂喂，还在吗？”
“偷听我教训小弟，怎么样，还满意你听到的吗？”
“咒术师大人。”
乙骨忧太差点惊坐起：！
这样的峰回路转，实在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谁会想到神无月不仅发现了他，还故意让他听到这些。
如果这都是故意的……那么刚才是在演戏吗？
他迅速冷静了下来，然后便开始对刚才听到的那些产生怀疑。
对面轻笑一声，似乎看穿他的犹疑，“不必怀疑真假，我只是在用行动感谢咒术师大人的手下留情，可以说，这只是我礼尚往来的一点诚意。”
“咒术师大人以诚待我，我怎会辜负您呢~”
“那么咒术师大人，再见啦。”
神无月亲昵又暧昧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微笑着捏碎了手里的窃听器。
“滋滋滋。”
乙骨忧太面色难看地摘下耳机。
这张总是阴郁的脸上，此刻表情更加难看。
虽然无法看到对面的情况，但是以他对神无月的了解，神无月这确实只是在很友好地打招呼。
“……”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才麻烦。
咒术界的人，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