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是个新手妈妈,心里总惦记着空间外的两个小家伙,虽然身体很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但她总不敢睡得太熟,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醒来摸摸两个孩子的鼻息,查看一下尿布。
两个小家伙睡得倒是熟,这一觉睡了将近三个小时。
林樾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妹妹刚醒,小家伙一只眼睛睁着,另一只眼睛闭着,正在玩手手呢。林樾伸手摸了摸,被子里面干干爽爽的。
哥哥这时候开始睡不踏实了,林樾预感到什么,想到尿湿了的尿布被褥都得她来洗,赶紧把哥哥从厚厚的被子里扒拉出来,想要抱着去尿尿。
结果小家伙一得了自由,立马尿了三尺高,差点泚到林樾的脸上。这下好了,床单被褥,还有一个小小的奶娃娃全都被尿淋了。
林樾感觉心累,她赶紧把孩子抱到干净的被子里,给他盖好被子。
她想给两个小家伙洗个澡,不过算算时间也到时候该喂奶了,就先去灶间给他们热了新鲜的羊奶。想着两个小家伙身体太弱,又小心地往里面加了一滴灵泉水。
羊奶还太热,还要晾一会才能喝。锅里还剩下一点热水,应该够给两个小家伙擦一下身体,她把热水舀到木盆里,干脆把木盆、两个小家伙,还有尿湿的被褥一起移到了空间里面。
空间里温度适宜,她调好木盆里的水温,往水里滴了一滴灵泉水,给两个宝宝好好擦了下身体。
再出来的时候羊奶也凉了,正好喂给孩子们喝。不知道是因为加了灵泉水,还是他们真的饿了,小家伙们比上一次多喝了好几勺。
林樾找到昨天原主做的杂粮饼,泡在羊奶里喝了一大碗。羊奶味道很大,但是林樾这会太饿了,一点也没嫌弃。
两个小家伙喝了加了温泉水的羊奶,这会睡得特别香。
林樾把自己包裹严实,小心的查看了下自家的周围,确定街上没有人,才趁着夜色又偷偷出了门。
她一路来到水井边,把井里的水全收进了空间里。
井水连着地下水,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次涌上来,倒是不用担心明天早上别人没有水用。
回到家,她找了几根长长的竹竿和绳子进了空间。
把竹竿深深的插在地下,又在上面连上绳子,一个简易的晾衣架就做好了。
木盆里装满了衣服被褥,加上她洗澡的时候换下来的那几件衣服,实在是个大工程。
林樾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索性累了就睡觉,听到小家伙的哭声就出来照顾小家伙们,有空了就继续洗衣服。
她以前洗衣服都是用洗衣机,她从来没想到洗衣服是一件这么耗时耗力的工作。
空间里时间漫长,外面一晚上,空间里就是将近两天的时间。这一晚上的功夫,几个竹竿上都晒满了衣服被褥。
幸亏有这个空间,她虽然还总是不自觉的担心空间外的两个小家伙,倒也没有睡眠不足,一晚上过去,她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
唯一让她发愁的就是太费粮食了,如果自己的胃能不受空间里时间流速的影响,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妹妹就拉臭臭了。林樾一边给妹妹擦屁股,一边念叨:“小老二,你这么一个小不点,怎么能拉出这么多臭臭呢,吃得还那么少。”
林樾用两只手指捏着小老二的臭尿布,打算出去扔掉。她刚出门,就看到一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正探头探脑的往自家张望。
林樾认出这是村里的张大娘,六十多岁了,因为有六个儿子给自己养老,灾荒年也没咋饿着,所以身体特别好,农忙的时候还能下地挣工分。
她和老太太的眼睛对了个正着,笑着招呼道:“张大娘,您出来走走?”
张大娘尴尬的笑笑:“听说你生了,来看看你咋样。”
原主不爱与人交流,和这位张大娘几乎没说过话。而且村里其实都是比较排外的,原主一个丈夫不在身边,没有娘家,又总被婆婆刁难的新媳妇,哪怕嫁过来大半年了,还是没有真正融入到这个村子里,所以林樾听说张大娘大清早的过来看她,还觉得有点奇怪。
张大娘本来也有点不好意思,话说出口,也不觉得尴尬了,她把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往屋子里走。
她看到林樾手里拎着的尿布,问:“这大冷的天,娃的尿褯子你不在屋里洗,拿到外面来干嘛?”
林樾尴尬的举了举手里的尿布:“小老二拉在上面了,在屋里洗味太大……”
张大娘见她那嫌弃的样子,顿时明白了,眼睛瞪得老大:“你这个败家娃子哟!该不会是想扔了吧?哎呦,怎么好好的一块布你说扔就要扔了,你家有多少布能经得起你霍霍呀!你说你,哪有奶娃娃不屙屎屙尿的?”
她话说得厉害,手上也不客气,一把就把林樾手里的尿布抢了过来,进屋从水缸里舀出半瓢水,拿到外面简单冲了一下,又去灶里抓了把草木灰洒在尿布上,放在盆子里使劲的搓。
那个尿布本来就是用旧布料做的,颜色发黄暗沉,张大娘搓了一会,再用清水冲洗出来,已经看不到上面的污渍了。
她麻利的把洗好的尿布晒在了院子里,一边晒,还一边絮叨:“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不会过日子。现在想弄点细棉布,手里没有票,你连个布头都够不上。你现在有孩子了,你公婆那边又不管你,往后不容易的事还多着呢,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日子没个章法了。”
回头又从怀里掏出了七八个鸡蛋,塞到林樾的手里:“你刚生完孩子,可不能还成天啃地瓜干了。这几个鸡蛋你拿着,也算给你补补身体,我也好添点喜气。走走,进屋,去看看两个小娃子去。”
却听一个柔媚的女声在身后喊:“哎,小灰家媳妇,你来,我问你点事!”
林樾一回头,就见一个身段十分窈窕的女人站在院外的小树林边上,身体轻轻靠着树干,一直脚向后翘着,手里拿着一条手绢,向林樾挥了挥。
这个就是全村女人的噩梦,刘寡妇了。
她长得不算多好看,但是会打扮,皮肤又白,和村里的这些女人们可大不一样,虽然都四十好几了,却还是妖妖娆娆的,谁家男人要是往她家门口多看一眼,得在村里传上好几天。
张大娘和她本来是表妯娌,两人的丈夫都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她十分不齿这个刘寡妇的做派,这会见了人,脸都黑了:“小灰媳妇,你跟我进屋,别理那些不要脸的东西!”
刘寡妇把身子又往树上靠了靠,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怼道:“你这个老掉皮的东西,我跟人家小媳妇说话,有你什么事了?”
见林樾不搭理自己,又在后头喊:“我说灰狗子家媳妇啊,我问你个事,你和那个许校长是什么关系?他昨天找你干啥来了?你来,和婶子说说,婶子少不了你好处!”
林樾不想搭理她,跟在张大娘身后进了屋。
刘寡妇讨了个没趣,也不见生气,甩甩手走了。
小家伙们这会还没睡,两人坐在炕边,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聊天。
张大娘是一点也不想提起那个刘寡妇,和林樾传授育儿经,“娃娃现在还太小了,你晚上可不敢睡得太踏实喽,别一个翻身压到孩子了。孩子哭起来一般也就三样,不是拉了尿了就是饿了,你试试看,准没错。还有,你可得让孩子离着被子远一点,前几年别的村就有个孩子,被倒下来的被子给捂死了。”
林樾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恨不能去找个本子记下来。
不防又听张大婶冷不丁的问道:“我听说你前儿晚上死了,是苏喜妹从阎王殿拉回来的?”
林樾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待她解释什么,门口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苏大嫂可厉害了,她前晚上和阎王爷念咕了半天,然后两手就这么一拍,你嗖的一声就魂魄归位了。”
说话的是一个矮瘦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花布袄子,两只手交错的揣在袖子里,用胳膊肘推开门,一脸八卦的进了里屋。
这是老屋那边的邻居,名叫金阿姊。她年龄不算大,还不到四十,但是辈分却高,林樾见了得喊婶子的。
她笑嘻嘻的倚在炕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鸡蛋递给林樾,催道:“我看到你婆婆端了个马扎坐在街门口,这是还在等着大家伙往她家送礼呢。要我说啊,你为他家生了一对儿女,多大的功劳!前天你发动的时候,我可是听到王三嫂子去拍他家门了,她连过来看一眼都没有,真是丧天良。刚才还想把我往她家里引,我才不去呢,鸡蛋壳都不给她摸一下!哦,对对,你快给俺们说说前晚上的事呗,俺昨儿个就想来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没过来。”
林樾大囧,这个流言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她还真不知道,才一天的功夫,村里头就传的这么邪乎了。
她赶紧说:“好婶子,你可别乱说,那可都是封建迷信!前儿晚上的确是苏大婶把我救回来的,不过人家那可是正经的治病救人的法子,是她大儿子张守田教她的急救法,你知道,守田大哥在城里当工人,他可知道不少东西呢。”
金阿姊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张大娘也一脸看戏的表情,两人一看就不怎么相信林樾的这套说辞。
她想了想,又解释道:“真有你们说得那么邪乎,苏大婶那不成神仙了,而且还得是比阎王爷还大的官,阎王才能听她的。”
林樾可知道,再过不了几年就得破四旧了,如果任这个谣言就这么传开了,到时候她和苏大婶一个也跑不了。
两个人自然不信苏大婶是比阎王爷还大的官,相比起来,说她是学会了什么救人的法子还更加可信一点。
金阿姊有些失望,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不过也没说什么,上了炕,逗着孩子说起了别的。
送走了张大娘和金阿姊,陆续又来了七八波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些东西,送鸡蛋的最多,也有送红糖,面条的。
小田村这边,孩子出生的第三天,会有关系不错的人来送礼。也没个正经的名头,大概就相当于洗三礼,但是这里的习俗是不能这么早给孩子洗澡的,也就是来看看孩子。
林樾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原主也是个没经验的,所以她连口喝的都没有准备,只能急急忙忙的去烧了水,又翻出了一点白糖放进水里,端来招待客人。
看到两个龙凤胎小娃娃,大家都稀罕的不行,时不时就要捏捏孩子的小脸,或者掀开被子看一眼,然后几个人互相看着哈哈大笑。林樾不知道她们在乐什么,只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就怕哪个嫂子大婶的下手重了,再把孩子给捏疼了。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没有奶水,还躲过了一次社死。
王三婶子带着自家的大儿媳刘建华和小闺女张小惠也一起来了。
刘建华和她大儿子张守新结婚快三年了,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王三婶子老两口嘴上不说,心里急得不行,今天带着大儿媳过来,就是想沾点喜气的。
她推了推自家老实的儿媳妇,把她推到了炕前,大着嗓门道:“小灰媳妇儿呀,让我们家建华抱抱孩子,来,给抱抱!”
刘建华尴尬的朝林樾笑,等到林樾同意了,才羞涩地上前,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两手合掌搓热了,才小心地抱起了小老大。
屋里太小,五六个人就把屋子全占满了。王三婶子挤进里面,抱起小老二,也塞到她家儿媳妇的怀里:“这个也抱抱,光生个儿子可不行,有儿有女才叫福气呢!”
一屋子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羞得刘建华满脸通红,怀里的两个孩子放又不舍得放,抱着又实在不好意思。
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害怕,安安静静的被人抱在人怀里。小老二对上刘建华的视线,还露出一个甜甜的无齿笑容。刘建华顿时心软成了一片,更是不舍得放下了。
王三婶子家的这个大儿媳是个比较内向,容易害羞的性格,女儿张小惠倒是个落落大方的。
她就一直站在靠门的地方,大大方方的看着一群人说笑逗孩子,也不插嘴,也不上前凑热闹,自己一个人站在最外围,一点也不像这个时候的姑娘那么容易害羞,神色十分的坦然。
只是视线经常会不自觉的落在林樾的身上,像是在打量,让林樾稍微有点不自在。
她回头向张小惠看去,张小惠对她淡淡的一笑,又扭头看起了自家嫂子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