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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枝怎么样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封胥,眸子里丝毫不掩讶异,看起来略有些呆萌。
封胥看到她这副样子就觉得乐了,拂了拂她厚重的刘海,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扶枝后知后觉自己的手烫得厉害,被他的大手完完全全地包裹在其中,十指紧扣,不留一丝罅隙。
这种感觉过于亲密,让扶枝真的十分不习惯,下意识就想将手给抽回来,然后远离他,不欲与他靠近。
可是封胥压根就不给她有这样的机会,他的手如铁钳那般紧紧掣肘着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晚,不论她怎么哭泣他始终将她钉在原地,只要一想逃脱,他便将她抓回来,然后给予她更深更重的惩罚,可是他的吻又很温柔。
她觉得他真的是坏透了,与他表面的清正自持根本就不是一个模样。
“哦?你是我这位‘乖乖女’高中同学新任的金主?就不嫌弃她的过往?她可是……”林依蕾看着他们十指紧扣,形容虽然亲密,可是并不像是情侣,两人手上也没戴戒指,看着就像是亲密的陌生人那般。
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象。
也因此,即使封胥外表优越,气质内敛温润,身形也是无可挑剔,但是她还是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面前两人。
话也说得难听至极。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这个外表看起来一丝不苟的男人便将她的话打断:“家里有100栋房产会告诉你?每天在200平米的大床上醒来你能知道吗?难道她就不能是你口中说的所谓‘金主’?”
“性别不要卡得这么死。”
林依蕾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的言辞如此犀利,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扶枝也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这么“玛丽苏”的话,他口里的那些情况……都是玛丽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梗,他居然就这般面无愧色地说了出来,实在是……实在是颠覆她的想象。
封先生……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有这么多面?每一面都这么有趣?
想……要好好去发掘。
“依蕾你怎么在这里?”就在双方僵持间,又有一略带焦急的男声传来,来人看着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模样,洋溢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风发,穿着也大方得体,但是带着一股子的潮气,看着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封胥不动声色地打量来人一眼,见这个大男孩皱眉看了林依蕾以及另外一个女孩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扶枝身上。
他虽然看不到她的全貌,但是她的身影始终烙印在他心上,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认出了她,脸上是讶异以及是惊喜。
“你……你是扶枝?”来人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在这里看见她,禁不住往她的方向行进了几步,却是被身后的林依蕾给挽住了手臂,止住了步伐。
“杜礼清,你再敢走前一步试试?人家扶枝根本就看不起你,这不,又找了一个新的……”她说到这里不敢将后面的话给说完了,而是往封胥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有所忌惮。
“扶枝,很久没见了,”这个大男孩正是杜礼清,他似乎是没听见林依蕾的话,微微笑着看向她,好像也不在意她的冷淡,“你高中毕业之后就换过了全部的联系方式……我都找不到你,现在好不容易重逢了,能不能加一下联系方式?”
他说着就已经是想调出V信二维码让她添加了。
“杜礼清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吗?还赶着上去?你是不是犯贱!”林依蕾根本没想到他居然还一头热地撞上去,气得她心肝疼。
封胥没想到今天还会有这么一出,他没说话,而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只是心里已经是升起了淡淡的不悦。
惦记着扶淘淘的人还真的多。
扶枝却是没有如杜礼清所愿那般拿出手机添加他的好友,而是抗拒地后退了一步,无声拒绝。
杜礼清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但是又好像没多大失望,似乎是想到她会这般做。
高中开始她就是一个内敛又胆小的人,谨言慎行,本来……与她交上朋友之后情况有所好转的,可惜的是后来又发生了那些事情,让她又彻底缩回自己的壳里,再也哄不到她出来了。
时隔几年后重逢,他们宛如陌生人。
“不加也没关系,给我银行卡号也行的,我家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很多了,之前欠下的债都能还上了,现在也是差你的那一笔没有还了。”
“不需要。”扶枝小声说道,拉了拉封胥的手,示意他离开,似乎是不想再和他们纠缠。
封胥见她一副不习惯也尴尬难言的模样,也是不想她继续留在这里受罪,只是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原来她当真是这样一个乐善好施的人。
不仅仅是对他一个人的。
封胥带着她转身离开,对旁边早就赶来的司诀点了点头,以示道别。
方才就在林依蕾说话的时候,司诀其实也到了,童眠也被他护在身侧,虽然他心里很不悦,但是仍旧忍耐着没有作声。
直至封胥带着扶枝离开,他也带着童眠跟着他们离开。
只是想起童眠因为眼睛的干系而在学校被人这样排斥,他心里就痛得很。却又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真的要命。
“扶枝你等等!”
杜礼清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将他找了很久的女孩给牵走,心里焦躁。
过了好几年她的身形好像还是没变,依然是那么单薄,头发倒是剪短了,以前她有一头很漂亮的长发,后来好像是被恶意沾了口香糖在上面,后桌那个胖胖的男生还经常欺负她,扯她的长发,她迫不得已剪到了及肩。
可是现在是更短了,肩膀的位置都不到,浓密厚重的刘海遮住光洁的额头,老土的黑框眼眶眼镜遮住了她的灵气,还有那口罩……高中时候她是不戴口罩的,现在却是戴上了,完完全全将她的脸给遮住了。
她彻彻底底变成了一颗蒙尘的珍珠。
而落到她身上的灰尘也有他的一份子。
杜礼清羞愧难当,几年没见的激动以及那一刹那的悸动早已消失无踪,他心里其实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不能再和她失去联络了。
他必须要和她联系上。
他始终是不死心,很快就追了上来,顶着她旁边那个男人如冰锥般锐利的目光将自己的名片递上去,“现在不想加我也没关系,等你想加我的时候加我就好了。”
“……不需要。”扶枝依然是那句话,甚至是没抬头看他哪怕一眼,似乎是想彻底和他撇清关系,不想再与那些晦暗的过往沾边了。
封胥在旁边没有作声,只是继续牵着她往前走,杜礼清眼里刚刚燃起的光在她跟着另外一个男人离开的时候彻底熄灭了。
“杜礼清你还犯贱跟上去干什么?看看!人家根本就瞧不起你!人家只往钱看齐。”林依蕾仿佛也没想到她喜欢的男孩子居然会这般死缠烂打让人家加他联系方式,见他碰壁了忍不住跟上前来告诫他几句,却是被他打断。
“够了,你不知道就别乱说。”
而封胥也不知道何时转过身来紧盯着她,眸光深冷透着浓厚的不悦:“林小姐,你的法院传票……我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你手上。”
林依蕾一瞬错愕,再想去问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重新转身,牵着扶枝走远了。
封胥带扶枝远离了是非之地也并没有松开她的手,他仿佛是忘记了那般,依然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医院。
扶枝实在是不习惯与别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主动停下了脚步,用力想将手收回来,她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不知怎地感到十分羞耻。
总是不可抑制地想起某些情景,让人面红耳赤地,心脏也不住跳动,根本停不下来。
扶枝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很奇怪,而那一晚,就是她变得奇怪的开关,一旦开了就好像关不上了。
“扶枝,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来医院吗?”
封胥缓缓松开了她的手,低头看向她,神色认真,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说法。
“一些小感冒,没什么大事。”扶枝避开他有如实质探究的眼神,不欲与他对视。
“吃早餐了吗?”封胥没有追问,也没有向她提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换了个问题问道。
“吃了。”
“撒谎。”
“……”不信又问我?
扶枝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很应该对他生气,不理会他,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不与他扯上关系了,可是这并不妨碍她自个儿生他闷气。
“想吃什么?带你去吃早餐。”封胥没追究,而是问道。
“不需要。”扶枝并不想理会他,想到昨晚的那些热搜她就气闷。
“感冒了却不吃早餐,那怎么能好起来?”封胥自然是不可能放过她,依然跟在她身侧,说道。
“……我自己可以去吃,不劳烦你。”扶枝知道自己如果不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他,他会一直跟着自己。
封先生是一个很执着的人,认定能够成功的事情一定会去做,即使不是百分百能成功,只要有5成把握他都会想着去做成功。
更何况,现在……他好像对自己势在必得?
扶枝这般一想,心里一跳,不由加快了步伐,逃也似地想离开这里,不欲与他继续对话。
“扶淘淘,你是不是因为昨晚的热搜生气了?”封胥叹口气,认真解释道:“昨晚我送你回去之后的确是去了清吧,是和投资人一起去的。”
“然后他有个女性朋友被欺负了,姜嘉还有另外一位大小姐带了不少人来,差点闹到进警局。”
“我也一个晚上没睡。”
“至于出入酒店、夜店什么的纯粹是无稽之谈。我昨晚几乎一整晚在警局,快凌晨5点的时候才从警局出来到附近酒店歇了一会儿,便来医院找你了。”
“我可没那么好的精力,也没那么博爱去折腾一个我并不熟悉也完全不喜欢的人。”
扶枝听他说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迟疑地说道:“……封先生你这是在变相告诉我你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