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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枝最终还是迫不得已跟了封胥去往工厂看最新的产品。
路上两人好像都没什么话说。
扶枝想起自己今天还没来得及预约医院的挂号,怕待会儿又忘记了,便在封胥专心开车的时候偷偷点开医院页面去预约。
起码,还是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再说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她、她只能再作打算。
身旁开着车的人心情似乎很好,从出了她家小区开始到现在,唇边的笑意好像都压不住,耀眼得让人不可逼视。
扶枝不太敢看他太久,只是眼角余光偶尔看他一眼,心里似乎也有些纳闷,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高兴。
虽然,印象中,她好像也没见过他大发雷霆的模样。
封先生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
而且……与她所认识的所有男性都不一样。
他的车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杂物,就算是纸巾筒那些都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犹如他这个人一般,永远都是有条不紊,沉着冷静的,恍如雪山悬崖上的野松树,即使再艰难也未有露出过半分难堪与懦弱。
与她这种长在角落里只能仰望他的小野草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扶枝羡慕的同时也有些向往。
“肚子饿吗?”封胥突然问道。
扶枝回神,下意识想要摇头,却是听他继续说:“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家新开的甜品店味道还不错,要不买点给你试试?”
“不……不用了……”
扶枝下意识拒绝,他却是已经将车停好在路边,让她等着:“我去去再回来,很快的。”
扶枝:“……”那你刚刚问我是为什么?
解安全带的时候见她略有些疑惑和不解地看过来,封胥忍住揉她发顶的冲动,“闷了的话可以拿车里的杂志看一看或是再听听歌。”
然后,他也不等她回答,直接下了车离开了。
扶枝眉头皱得更紧了,可是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抹大步离开的挺拔身形看去,似乎他是一个谜,从头到尾都透着她看不懂的迷雾。
“叮咚咚——”
手机一下子传来了两条信息,扶枝心中一紧,不知怎地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低头查看手机,看见第一条信息是一条通知,明天早上的预约已经是约上了,第二条则是……她大舅母给她发来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吃一顿饭。
她的大舅母话说得客气,也带了关切的意思,但是扶枝一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情,心中一紧,胃部的不适感又传来了。
她强忍着想要干呕的冲动,有那么一瞬间想将大舅母拉黑不再看到他们一家,可是最后她还是强忍住了,将对话框删除。
就仿佛是这样,她的大舅母从来没找过她。
封胥大概过了15分钟才回来。
在车外的时候通过车窗就看见她在车里闭着眼睛休息,并不刺眼的秋阳洒照在她的脸上,莫名让人沉醉。
封胥驻足窗外,并没有立即上车,而是隔着窗户端详她——
人是好看的,但是那口罩是真的碍眼,还有黑漆漆不好看的平光眼镜,刘海好像也太过厚重了,遮住了她的灵气。
就这么畏惧这个世界吗?
她似乎并未深眠,也只是浅寐,所以在听见开车门的声音之后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向车门外,封胥恰好提着东西弯腰进来,一股甜点的香腻,嗅着让人食指大动。
扶枝心里想封先生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吃甜的人?
他买的分量不算多,上车之后也没说什么,而是递给她一份甜点还有一杯香芋热牛奶,那杯香芋热牛奶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因为做法挺特别的。
香芋被搅成了糊糊沉入了杯底,然后倒上了温热的牛奶,吸管吸取牛奶的时候也能一并将香芋给吸了。
原料新鲜与否,一下子就能尝出来。
“尝尝看?”封胥将东西都递完了,然后温声道。
“封先生你呢?”他将东西都给她了,他不吃了吗?
“我有你给的。”封胥看了眼她刚刚在她家楼下给他的保温瓶,笑道。
扶枝默默闭了嘴,一时半刻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不是他的举止和语气过分正常,她觉得他是在和自己调情。
一想到“调情”这么暧昧的词,她心跳又不由自主加快了,真的是……太丢人了。
扶枝不想再想了,侧过了头去弄了吸管到香芋牛奶里喝了一口,味道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让她眼睛忍不住一亮,脸上有单纯满足的情绪。
“好喝?”封胥已经是重新出发了,余光通过车前镜看着她,浅声问道。
扶枝脸上僵硬一瞬,有一种偷吃被抓包的窘迫与紧张,见他还在看着自己,只得乖顺地点了点头:“好喝,用料很新鲜。”
“如果不是用料新鲜也不会给你买,”封胥见她满意也没多说什么,唇边的笑意倒是再加深了点:“喜欢的话可以再多喝点。”
“……我会的,谢谢。”扶枝始终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也不敢多问,只小声道谢。
“客气。”封胥很轻地笑了一声,像带了点纵容,让扶枝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心里也更加是慌得很。
封胥很快就带着扶枝带了附近的工厂,只是在停车的时候看到一个牵着导盲犬的盲人女孩被好几个人围住,肆意欺负。
狗狗是一头浅黄色的拉布拉多,看见主人被欺负,只得紧紧贴在主人身侧,也没有反驳,似乎知道自己如果肆意行动会让主人陷入更深的危险。
封胥看了忍不住皱了皱眉,下车的时候又顾及着扶枝,想让她在车上等着,可是扶枝却已经是和他一起下了车,往女孩的方向走去了。
他微微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阻止,而是跟着她一起过去了。
“哟又是那个瞎子!”
“真的是晦气难得放个假还会看到她。”
“不过,虽然是个瞎子,但是脸蛋儿和身材都很不错,摸一摸也不亏。”
那几个男孩子说着还真的对视几眼想要伸手去摸人家女孩的脸和身体了。
“干什么?”封胥刚到就看到这样的情形,二话不说擒住了其中一个男孩的手往后一拗,那男孩立即发出惨叫。
封胥看见这些事情就厌恶,一个用力将那个男孩扔到了地上,“未成年?”
他见他们面孔还算稚嫩,可能还是高中生,问了一句。
“成、成年了。”那几个男孩看见封胥这么强势,根本不敢再造次,只小声说道。
“成年了所以变坏又变蠢了?这么想进去蹲一蹲吗?”他仍旧皱着眉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模样。
“我、我们是同校的,不信你问问童眠。”那个被他拗了手腕的男生躺地上终于回过神来,怯怯地说道。
看到站在旁边的童眠已经是被扶枝护住了,小姑娘眼睛上系着白色的丝带,看不清丝带下的眼是什么模样,一旁的导盲犬还是乖顺地护着主人,似乎和它的主人那般没什么脾气。
“我不太认识他们。”童眠听见他们的话之后,几乎是没什么犹豫那般说道。
“你……你怎么能够这样?”那个男生睁大了眼睛似乎是傻眼了。
童眠说完便已经是转过了头去,不想再听见他们的声音了。
“眠眠……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封胥想着要不要先将女孩的家人寻来再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一男声传来,封胥立即往后看去,看见一个身穿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年轻男人急切地走了过来,看见童眠之后,脸上不掩惊讶和担忧。
扶枝不习惯与陌生人对视,立即退到一边,封胥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又守礼地放开。
他将这件事情简短与前来的年轻男人说了之后,才将处理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交到他们手上。
很显然,童眠不是第一次被人欺负,即使有了导盲犬出行方便了些,可是还是躲不过被歧视的命运。
扶枝看着童眠死死牵着导盲犬苍白着脸一言不发的模样,心里有些酸软,她看起来是那么无助和害怕,忍不住转头看向封胥,大着胆子问道:“封先生,车上还剩一份糕点,我可以给她送过去吗?”
“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做我不会干涉。”封胥看到了她眼里的坚定,颇有些讶异,但是更多的是愉悦,不论因为什么,她肯主动和自己沟通,这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我回头会再多买两份,赔给你一份的。”扶枝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纵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再对自己这么好的话,她……她缠着他该怎么办?
“不用买两份,你就算买两份那两份也还是你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怎么喜欢吃太甜的。
“那……那我刚刚给你的谢礼能先收回来一下下吗?”扶枝突然想起来这个事情,禁不住小声问道。
“嗯?”封胥不明所以。
“我给你的谢礼是雪耳莲子甜汤,你不喜欢吃的。”她越说越小声了,也觉得自己的谢礼好像太小家子气了。
“不用拿回去,”封胥还以为这是怎么了,对上她有些疑惑的眼睛,缓缓笑了笑,有些安抚的意味:“你亲手做的,我都喜欢。”
扶枝一怔,脸上又一点点地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