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早上起来还以为……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终于停靠在了沈冽家门口。

睡了这么一会儿,他的醉意似乎减退了些,起码下车的时候,动作看着很是稳当。

画漾搀着他走到他的卧室……

这是时隔三年画漾第一次进他卧室,和三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以前她在他房间里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了。

比如她专用的靠垫、她逼迫着他拍的合照、以及写有她名字的课本……

或许就像他所说的,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画漾倒是没有太多失落情绪,毕竟这三年,心理建设不是白做的,如果他能真的放下,她只会替他感到开心。

她把沈冽搀扶到床边,刚想转身扶着他躺下,他却直直地倒了下来,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画漾身上。

画漾闷哼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低声嘟囔:“你确定你是真的醉了?”

哪哪都觉得有故意的成分。

沈冽没应,双手搂着他的腰,像曾经一般,将头埋在她的颈侧。

即便喝醉了,即便隔了这么久时间,这动作倒是依旧做得熟门熟路。

带着酒香的气息萦绕在画漾鼻尖,她的心跳得飞快。

画漾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沈冽贴在她耳朵边,嗓音低沉地说了一句:“别闹。”

语气中的宠溺和无奈,让画漾真的止住了动作。

她安静地等着,直到察觉身上的人气息缓缓变得平稳,这才又试着推了下他的肩膀,这次终于成功将他推开。

画漾起身整理了一下些微凌乱的衣服,而后帮他脱了外套、鞋子,但更多的,终究是没敢再动。

幸好天气还暖和,就这么睡着应该也不至于感冒,但她想了想,还是帮他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担心他不舒服或想吐时没人照顾,画漾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旁边等着,想确认他睡安稳了再走。

房间里寂静无声,除了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

画漾坐在床沿,静静看着他沉睡的容颜,脑海里曾经和他一起度过的时光,一幕幕在脑海里播放。

这几年,她其实没有经常想起曾经那些事,她还以为自己足够洒脱,说放也就放下了。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忘是不可能忘的,那些事,只是被她有意地用忙碌充实的时光掩埋在心底、让自己不去想起罢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画漾的视线在房间里又扫了一圈,发现他的床头摆着一本书,书名叫《二十四个比利》。

反正闲着也无聊,画漾就拿过来看了眼,这才知道这是一部多重人格分裂纪实。

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了?

画漾有些疑惑,却也没觉得多奇怪,毕竟睡前找部当枕边读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低头翻开到第一页,认真读了起来。

正如书名《二十四个比利》所描绘的,书里主人公比利的多重人格达24个之多,不同人格可以互相交流,甚至可以控制对方的行为。

这像一个新世界,画漾不知不觉,就看得入了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冽侧了侧头,睡的不太安稳。

额前的刘海挡了眼睛,大概不太舒服,他皱着眉头,透出几分幼稚。

画漾弯了弯唇,伸手帮他把额前的刘海拨开。

时光就这么迅速地流逝着,不知不觉,墙上的时针就指向了凌晨两点。

画漾吓了一跳,赶紧把书放回原处,又帮他掖了掖被子,而后才放缓脚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

因为这,画漾这夜睡得很晚,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临近十点才下楼吃早餐。

餐桌边,一个西装笔挺的身影背对着楼梯口,安静地拿起桌上的咖啡。

画漾愣了愣,打了个呵欠后,一边朝餐桌边走,一边闲聊似的问:“哥,你今天怎么换位……”

他一向习惯坐在对面的位置。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卡壳了。

因为她看清了眼前人的脸,不是画凛,而是沈冽。

画漾懊恼地想,果然晚睡傻一天,画凛怎么可能这个点还在吃早餐嘛,他一向是自律性超强的早起党。

想起自己刚才打呵欠时那没什么形象的样子,画漾尴尬地笑了笑,说:“早。”

沈冽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很自然。

“还没请保姆。”

潜台词,他刚回国,家里还没请保姆,没人做饭,所以来蹭顿早餐。

“嗯。”画漾听懂了,坐下拿起一片面包安静吃着。

她偷偷抬眸瞄了他一眼。

他看着精神抖擞,面色也很正常,看来那酒确实只是后劲大了些,倒不至于伤身。

“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沈冽喝了口咖啡,淡淡开口。

画漾一怔,心里不知该不该感到高兴,她昨天的祈祷似乎灵验了。

他真的,断片了。

画漾点了点头,无声咀嚼着嘴里的面包。

沈冽沉默几秒,指关节蹭了蹭鼻尖,又问了一句:

“衣服也是你给脱的?”

画漾本能地以为他说的是外套,于是再次点了点头。

“下次不用这么彻底。”

沈冽的语气很坦然,但后半句却吓得画漾差点噎住。

“早上起来我还以为自己被强了。”

画漾:……???!!!

“等、等等……”画漾无语地看向他,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我真的只帮你脱了外套而已。”

沈冽一怔,末了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声。

但画漾却很快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你……半夜对自己做了什么?”

没敢问出的后半句是:不会在房里裸奔了吧?

沈冽摇头,“不记得了。”

他只觉得半夜很热,整个人像被禁锢在一个暖炉里,而后早上醒来的时候,厚重的被子被踢了,自己也是光的。

画漾扑哧笑了一声,但在他严肃的眼神下,又很快收敛了笑意,问:“那昨晚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嗯。”沈冽按了按太阳穴,皱眉点头道,“也不知道班长哪买的假酒,后劲这么大。”

画漾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很不明显,但沈冽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姿态一下从紧张到放松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