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长云一伸手,从侯玉兴手里把茶壶抢回去,放到桌子上顿了一下。
侯玉兴却似乎一点也没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干了啥,还是一脸的迷糊模样。
看到他的样子,侯长云给吓了一跳,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了?
“玉兴,怎么了这是?”侯长云小声问道。
侯玉兴有点迷糊的抬起头看着侯长云:“爸,为什么我看不懂呢?”
侯长云反而有点愣了,他这个儿子不敢说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但也是绝对属于中上等的。
任何时候他总能比别人看的更明白,从小到大,从没看到过他有这种时候。
这次的反应,让侯长云吓了一跳。
侯玉兴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下,听到他说完之后,侯长云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遇到了他不明白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他还有不懂的事情,不至于让他这个老子真正的什么都不懂。
这个时候,起码自己可以装一装老爹的高深莫测。
他得意起来,伸手摸起茶壶送到嘴边吸了一口,可这一口啥都没喝到,刚才被侯玉兴早就一口抽光了。
他无语的放下茶壶,看着侯玉兴。
“这个事情啊,其实还是你经验不足的原因,所以没看明白。”
“这个世界上的是是非非,从来没有一个确定的时候。”
“今天是敌人,明天可能就是朋友。”
“朋友和敌人,从来没有绝对的界限,只有互相利用,看是不是有用。”
侯玉兴有点皱眉:“可敌人就是敌人,朋友就是朋友,不是吗?”
看到侯玉兴有点钻牛角尖的意思,侯长云不敢说了。
这种时候,如果你越说,他越是容易钻进牛角尖出不来。
还不如让他自己回过神来,慢慢的想明白最好。
可越是聪明的人,越是不容易钻出这个牛角尖,越容易陷入进去。
侯长云又怕不说明白,他真的陷入进去,不可自拔,那可就麻烦了。
“嗯,这么说吧,你小时后和隔壁的小虎子打架不?”
侯玉兴看看侯长云:“打,而且经常打。”
侯长云微微点头:“那你们现在算朋友还是敌人?”
看着侯长云,侯玉兴微微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之后才说道:“不打,是朋友。”
“可这是小孩子小时后的纠纷,和现在比”
侯长云松了口气,微微笑道:“那大人和小孩有什么不同?”
“小时候,小孩子没钱,你们为了一个玩具都可能打起来。”
“那个时候对你们来说,这个玩具就是你们最贵重的宝贝。”
“而现在,你们最贵重的东西变了,有的人追求道义,有的人追求财富,但是不管是道义和财富,是不是都可以算是大人的玩具?”
侯长云不敢直接劝说,而是慢慢的拐弯抹角的给他找可能疏导,让他能够接受,自然走出来的说法。
侯玉兴是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总是想事情比较快。
举一反三是聪明人最明显的标志,侯长云的例子,让他很快就明白过来。
“那倒也是,对孩子来说,一个变形金刚就是全部最贵的财产,是最重要的东西。”
“可对大人来说我之前觉的一辆跑车,一套别墅就是最好的,最重要的财产。”
“后来,公司,再后来,我追求自己的成就感,现在,我追求的已经不是财富和成就感,而是做事,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能够让更多的人赚到钱,带着更多的人过的好一点。”
侯玉兴慢慢的说道。
侯长云有点惊讶了,这个境界,可不是他能达到的!
他现在还在为财富挣扎,可他的儿子,居然已经越过了这一步,走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但是他更多的是高兴,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境界,说明他已经比他老子强了。
哪个当爹的不盼着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更强?
也许天底下最盼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除了当爹的,再也没别人了。
侯长云满意的看着侯玉兴,这个时候,他突然好像明白了,明白为何侯玉兴比他更强,比他眼光更远,比他更有未来。
那是因为侯玉兴的境界已经远超他和他身边的人,因为他站的高看的远。
到了他这个境界,他看到的已经不是眼前的财富,而是长久的将来。
这一次和胡氏企业集团的合作,就是最好的明证。
侯玉兴看到的是整个西北的大格局,甚至国外的格局。
但是他侯长云,看到的却只是黄省,甚至只是投资几个产业带来的利益。
不过他也有点无语:如果没有足够的家产支持,侯玉兴也是走不出这一步的,可这家产,还不是老子给他攒下的?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对,虽然侯家给了他底气,但是实际上,真正能让侯家崛起的,却是胡杨的支持。
如果是他侯长云,绝不会和胡杨在这种情况下联络起来,更不会做出一块钱一块地的事情,因为他看不到那么远的格局。
他看不到那么远的格局,胡杨是看不上他的。
这一切,都是因果啊
“孩子,你长大了,但是你的年纪还是太轻了,你还看不透更复杂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还是那句话,没有绝对的黑暗和光明,也就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我相信你,你会想明白的。”
侯长云很满意的拿起一壶水,继续泡茶。
侯玉兴微微点头,慢慢的思考着这个困扰他的问题。
聪明的人总是这样,很多事情他们可以看的很清楚的,但是也很有可能,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事情,却能够被他们看出问题,然后没有解决的办法,他们会陷入进去,很难解决。
因为他们聪明,他们想的更多,更远,以至于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回。
但是只要他们刹车,他们总能得到更多。
现在的侯玉兴就是如此,他的眼睛慢慢的变的清亮,最后变的沉静,充满睿智。
这种睿智,甚至让侯长云都吓了一跳:这是有大学问的人才能有的眼神。
他以前一直把侯玉兴当小孩子看,现在他才真正的觉的,侯玉兴,长大了!
“家主,不好了,我们的人被一群人,好几百人,堵住了谷口的工地。”一个秘书急促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