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夕惕跟着端木沁来到了一间卧房,他在房里转了一圈后就在一张座椅里坐了下来,对端木沁道:“你去睡一会儿吧。”
端木沁走到他旁边的座椅里也坐了下来:“你不是说累了吗?你去休息吧,我不累。”
张夕惕叹了口气,道:“我是看你脸色很不好,又知道你喜欢逞强的性格,那就只好说是我累了。我在马车里已经说了,你在我面前不用逞强,累了就去休息吧。”
端木沁一怔,转眸看向张夕惕:“你是为了我?”
张夕惕爽朗地笑了笑,朝她伸出手道:“要我扶你过去吗?”
端木沁再次一愣,低下头小声道:“不用。”
张夕惕看着她不由想到了妹妹张栉雨,她有的时候也会死要面子活受罪。还记得有一回出去玩,她不小心磕破了膝盖,他想要背她回家,可她死活就是不肯,硬是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回了家。
张夕惕轻声道:“说实话,端木,我都有点心疼你了。”
端木沁脸一红:“你胡说什么?”
张夕惕走到她的身边,硬是把她扶到了床上,说道:“我和你也同生共死过,怎么着也能算是患难朋友了,你真的不用跟我太见外。”
端木沁抬眸看向他:“朋友?你是在提醒我,我们还没有圆房吗?”
张夕惕愣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端木沁捂了捂伤口位置,轻声道:“你放心,缺你的我会尽快补上。”
“不是啊!你、你真的误会了。”张夕惕语塞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扶她躺了下来,自己赶紧逃离了房间。
跑到门外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看到端木沁的男嫂子走了过来。郑思看到他笑了笑,他觉得自己也该跟他打个招呼,但满脑子已经被男嫂子这个称呼占满,一下子没想起来该怎么称呼他,就只好也笑了笑。
郑思走过来带着柔和的笑说道:“我是过来问问你们,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儿我让厨房做一份给你们送过去。”
他这么一说张夕惕才发现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是中午饭点了,也确实感觉到有些饿了,就道:“我都可以,挑你们方便做的就好。端木她受伤失血后身体还没恢复,这几天也吃不下什么,帮她做点清淡的粥就好了。”
“好,我这就去吩咐厨房。”
张夕惕想想又觉得不对,追上了郑思道:“你等等,我厨艺也还可以,我自己去厨房看看能弄些什么吃的吧,应该方便的吧?”
郑思笑着点点头:“自然是方便的,那我带你过去吧。”
张夕惕专心走着路,他旁边的郑思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我刚才听你对二小姐的称呼,你不喊她妻主的吗?”
张夕惕一愣,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大概我们都没那么讲究吧,她也不在意我怎么称呼。”
郑思垂下眼眸,十分浅淡地笑了笑:“你真是挺特别的,言谈举止和寻常的男子都不一样,难怪招女子喜欢。”
张夕惕听出来了他的意有所指,心里更加尴尬,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了,闷头一路走到了厨房。
古代虽然没有现代的饭菜那么浓油赤酱,但这个地方生活各方面其实也都还行,饭菜也不像他以为的清汤寡水,正在生火做饭的厨房油烟味混杂着饭菜的香味倒是让他食欲大开更饿了一些。
他刚想问郑思能不能先在厨房里随便蹭点吃的,之后再帮端木沁做,转头却看到郑氏掩着口鼻后退了两步,脸色的变得不太好看。
张夕惕不解问道:“怎么了?”
郑思笑着摇摇头,刚准备说话,突然掩着嘴干呕了几声。
张夕惕一愣,问道:“你怎么了?病了?”
郑思摇摇头,脸上爬上了两抹绯红,单手捂上小腹。这一捂,张夕惕发现了他腹部有些微隆,和他苗条的身材不太相称。
他道:“不是病了,是害喜。”
“害喜?你、你是说怀孕?”
虽然张夕惕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是男人生孩子这个事实,但当真的看到一个怀孕的男子站在眼前,这种冲击还是不一样的,他整个人直接呆住。
郑思温柔地笑问道:“这么惊讶作甚?你与二妹已经成亲了,应当过不了多久也会有的。”
张夕惕赶紧摆手:“不不不,我和你们情况不一样,真的不太一样。”
郑思又掩唇笑了笑,道:“厨房里有你想吃的就自己拿,不用客气。我现在这身子闻不得油烟,就不陪你了。”
张夕惕目送着郑思走远,再回头看厨房,忽然就食欲全无了。
不行不行,有机会还是要走,没有机会也要主动寻找机会,绝对不能长时间留在这里。
已经没什么食欲的张夕惕从厨子刚出锅的碗里随便扒拉了些食物,吃的时候再次想到这里男人会怀孕这件事,莫名有些反胃,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后他在厨房的食材里挑挑拣拣,最后熬了一碗红枣桂圆小米粥。
张夕惕回到房里时已经尽可能地放轻动作,端木沁还是在他进屋后就醒了过来。不过张夕惕转念想着,能一点动静就醒至少也证明她精神不错,不像前两天昏迷的时候,他和宋铭就在她旁边彻夜聊天,她也醒不了一点儿。
“我给你做了点吃的,起来吃一点吧。”张夕惕顿了顿又追加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你可以放心吃。”
端木沁轻轻笑了笑:“这是我母亲的府上,老大老三就算看我再不顺眼,也不会在这儿下毒害我。”
她这么一说,张夕惕倒是有点尴尬了:“不管怎么说,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端木沁接过碗喝了两勺,问道:“真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我骗你干嘛?味道还可以吧?”
“嗯。”端木沁低头又喝了一勺,问道“你以前也常下厨吗?”
张夕惕脑子里郑思的孕肚仍旧挥之不去,并未深想端木沁的话,下意识嗯了一声。
端木沁道:“可沐雨说,虽然你们从小就寄人篱下,但你没吃过什么苦,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得还是很娇贵的。”
“啊?”张夕惕脑袋卡壳了一下,又道“她又不是时时和我待在一起,我下厨的时候,她未必知道。”
“她不知?不是做给她的?那你下厨是为了谁?”
“我做给我自己吃不可以吗?谁规定必须得做给别人吃?”
“可你不是吓失忆了,从前的事半分不记得了吗?”
张夕惕愣住,脑子快速转了好几圈,最后心虚地看着端木沁冷冷一笑,问道:“你是在怀疑些什么吗?”
端木沁愣了愣,没再问什么,低头继续喝粥,张夕惕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