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还在上课时间，楼道里除了实验课走动的学生外，基本没有人。
夏窈避开了摄像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死角。燕右煦插着口袋，低着头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蓬松柔软的栗色短发在斜阳下怂拉着。
她把手搭在冰冷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风景，叹了口气，正要跟他好好谈谈时，身后突然贴上来了一道温热的躯壳。
任谁都不会猜到，在学校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会有这么亲近的时候。
夏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组织好的语言霎时都忘了，脑子一片空白。
“窈窈。”燕右煦从后抱住她，弓着身，下巴搁在她肩上像猫一样蹭了蹭。久违的亲近让他整个人舒服得要融化一样，恨不得一直粘着她。
“放开。”夏窈回神，刚要把他推开，就听他浅吸了一口气，先委屈上了，“你不理我。”
“你先放开……不是说了……在学校里要当陌生人的吗？”夏窈捉住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表面尽可能稳住，不暴露出内心的慌张。
“当不了陌生人。”可燕右煦没给她机会，咬着唇，抱得更紧，连日的情绪全部上涌，怨声控诉，“学校外你也不理我了，电话不接，画约也不管了。”
“那是……”夏窈眨了眨眼，到底是理亏，没有再试图推开他，视线瞥向了一边，捉紧了栏杆，温声地找理由，“月考要复习，不能分心。隋棠跟衡英的课程进度不一样，我转学来衡英之前立过军令状，排名不能掉出年级前十。”
燕右煦勉强接受，但还是难受，话锋一转：“那天你是讨厌我了吗？你喜欢柴修杰那种类型的Omega吗？”
夏窈勉强借住栏杆传来的凉气稳定心神，她觉得很奇怪，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在燕右煦的追问下，回答：“没有。我在中心湖的时候，已经拒绝过他了。”
事实上，夏窈不太能理解对方的这种喜欢。那天之前她甚至都没跟柴修杰说过话，唯一的接触就是中心湖的偶遇，她连人都没看清，他又能对她能了解多少？
“可你都要跟他一起参加竞赛了。”燕右煦想起教室里的经历，委屈道，“你还为了他吼我。”
“参加竞赛的人又不止我跟他，班里还有其他人。”夏窈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至于吼你，如果那算吼的话，你是真的不知道原因吗？柴同学是好意，你可以不接受，但不应该嘲讽。”
燕右煦装死，他当然知道，但是忍不住。柴修杰凭什么当着他的面关心夏窈？仗着夏窈脾气好，就能得寸进尺了吗？
“如果你继续这样……”夏窈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燕右煦埋在她肩窝里，闷声道：“回去后，我会跟他道歉。”
夏窈抿直的嘴角微松，知错就改是好事，可燕右煦转眼就开始示弱：“庄俊名说我成绩太差了，上大学都难。其他人讲课我都不爱听，你可以课余时间帮我补课吗？时薪按市价或者你提都行。还有周日的绘画约，停了好几周了，可以继续吗？”
夏窈沉默了，她现在要稳住成绩，还要抽时间参加竞赛课程，时间更紧张了。而且她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挣开了束缚，夏窈回身托起燕右煦的脸，检查他脖子上的腺体：“别动。”
燕右煦顿时僵住，配合着偏开头。只见葱白细腻的皮肤上贴了一层肉色的保护贴，不认真看怕是会被忽略。
“易感期还没结束吗？”夏窈诧异地问，指尖在膜贴边缘摸索了下，确认触感。
怎知燕右煦瞬间更委屈了，脸贴着她的手，不让她抽离，垂着眼睛睨她：“不是易感期。”
“陈医生怎么说？”夏窈不是很信他的话。他现在黏她的劲，动手动脚的，跟易感期没区别。她不由地庆幸自己下意识挑了没监控的地方。
燕右煦抿着唇，把手机从口袋里取出来给她：“不信，你亲自问她。”
在夏窈迟疑的当口，燕右煦直接把手机拿回来拨通陈淮霜的电话，开了公放。
响了几声后，电话很快接通，陈淮霜因连轴转而略带疲倦的声音从听筒里透出：“喂喂喂，小少爷又怎么了？”
燕右煦瞥了夏窈一眼，主动开口：“我不在易感期了，对吧？”
“过了。”陈淮霜奇道，“在不在你自己还不知道？”
“窈窈不信。”燕右煦幽幽地盯着夏窈，负气道。
夏窈顿时尴尬地轻咳了声，跟陈淮霜打招呼：“陈医生好。”
场上还有第三人，陈淮霜好似猜到了什么，很自然地笑道：“夏同学好久不见啊，小少爷又跑来烦你了吗？”
“没、没有。”夏窈不自在地错开视线，想切回私聊跟陈淮霜谈下，但燕右煦不让，扯着手机收回来，琥珀色的眼睛睁圆：“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特别是，陈淮霜是燕右煦的私人医生。
夏窈被架住下不了台，一咬牙问了出来：“他这样正常吗？”
“哪样？”陈淮霜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问。
“他……”喜欢捉住一切机会黏她，喜欢跟她拥抱、牵手，甚至亲吻。还会狡猾地释放出甜甜的信息素，像软滑香浓的草莓蛋糕，诱惑她来品尝。
不是易感期，也一样很香。
——这话太像Alpha在耍流氓不想负责的话术了，夏窈说不出来，也再维持不住镇定，特别是当事人正盯着她，一眼不错。
她的脸皮其实一点都不厚，只是从小被要求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迟来的羞赧一拥而上，让她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匹配度高，他喜欢你的信息素很正常。”为防止逗弄过度，陈淮霜见好就收，恢复了正经的口吻，“不过，按道理，吸引应该是相互的？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
他固然主动，但她也没有每次都明确拒绝。造成误会了，她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夏窈深刻反省，越想越害怕，已经完全忘了刚才是为什么要把燕右煦叫出课室。
陈淮霜的声音继续传出：“小少爷虽然粘人，但其实挺有分寸的。他也不差啊，长得好看、性格好，信息素很甜……优点挺多的，夏同学要不你考虑下？”
考虑什么啊？夏窈等电话挂断了都没回神。
燕右煦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见她的脸如春日的桃花般一点点变粉，自己的心跳也乱的跟鼓点一样，仿佛隐约能嗅到清冽的雪松木的芬芳。
“窈窈。”少年的手撑在了栏杆上，把她困在了臂弯间，咬了下唇，搁在她耳边轻轻吸气，“没见面的那半个月，你是不是每天都在看我的朋友圈？”
“是不是也会有一点想我呢？”
她不知道，他发的那几十条朋友圈都是仅对她可见，一点赞就知道了。
取消也没用。不过是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