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涉事人员都被请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庄俊名本来想凑热闹，刚毛遂自荐就被班主任赶了出来。关门前，他瞄了眼，里面4个学生分两边坐，一起面对3个班的班主任、2个年级的级主任，还有教导主任和副校长，阵仗够吓人的。
“她一个贫困生凭什么敢对我动手？那一摔把老子骨头都摔散架了，她赔得起吗！”
2个高三年级的学生，捧哏的那个已经低着头不敢说话，闹事的那个不敢动燕右煦，色厉内荏地捉着夏窈动手的那点要她低头道歉，扬言要衡英开除她。
“要叫家长……”
“没必要。”夏窈拒绝。
2班的班主任老赵挠着可怜的发际线，看向另一边听着疯狗叫无动于衷的两人，感觉头都大了。他尤其盯着夏窈，心想：这个转学来的小姑娘看着多乖巧，一副能拿三好学生标兵的模样，哪来的暴脾气就说动手就动手？
他再看向还在发癫的男Alpha。为人师表不该面露鄙夷，但你一个牛高马大的大块头被个体型不到你一半的小姑娘过肩摔砸在地上……不对，垫子上，看看——他觉得夏窈还是很礼貌的，摔人都记得往垫子上摔，多好的孩子……
老赵把不存在的两条宽面泪缩了回去，表情越发沧桑：“严格来说也不算动手，夏窈同学只是拉架……”顶多算是拉偏架吧。
“是见义勇为。”燕右煦突然开口，纠正道。
一直沉默的教导主任和副校长不约而同看向他，腰背前倾，滔滔不绝的男Alpha瞬间噤声。
“他自己在我们玩躲避球时凑过来，被我不小心砸到了，当场暴怒，要对我动手。”燕右煦眼都不带眨地就把话说完，“如果不是夏窈同学拦住，我就要被他一拳砸中。”
“我一个柔弱的Omega被他一个Alpha打伤的话，他赔得起吗？”
“是夏窈同学救了我。”他侧头看向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夏窈，认真道，“谢谢。”
夏窈压住想掀起的嘴角，礼貌地回应：“不用谢，我天性正直，看不得Alpha对柔弱的Omega动手。恃强凌弱的Alpha都是人渣。”
“不，分明是你……”男Alpha没想到燕右煦看似温良，实则这么能颠倒黑白。两人一唱一和快把他气冒烟了。
“你想说我是故意的？”燕右煦睨过来的眼神发冷，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说了什么话？你敢复述出来让大家听听吗？”
大高个竟被他的气势吓退了一步。
“上一年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休学，看来还没吸取到教训。既然能休一年，两年、三年都没问题。”燕右煦最后看向副校长，“我不想在衡英再看到他。”
“夏窈，我们走。”
被点名的夏窈，起身跟老赵等人道别，跟在燕右煦身后，离开时不忘关上办公室的门。
其实这件事从燕右煦开口的那一刻，已经定性了。
这人想用权势压夏窈，但他忘了自己还得罪了燕右煦。燕家的小少爷不会是人人拿捏的软柿子，他被娇宠被追捧，自然也有骄矜的一面。
两人被带去办公室时已经是第二节课的上课时间，现在一通折腾出来也没到下课时间。走廊上没有人，只有靠近课室时能听到朗朗读书声。
燕右煦在墙后停住了脚步，回身看向她。夏窈停在不远处，蓝白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宛若挺拔的小白杨，一缕金色的斜阳刚好打在她的侧脸，照出金色的小绒毛，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
她很适合柔光，像是能把骨子里的温柔一并软化出来。
如果说操场上她挡在他面前英雄救美那一摔，让他肾上腺素飙升，直到现在整个人都很兴奋。那么这一幕，是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吵闹。
燕右煦定定地看着夏窈，心底那点烦躁被奇妙地安抚又重新急促。他很想抱抱她，他很想念她信息素的味道。
“窈窈。”他很想她。
夏窈抬头，看着骄傲的小孔雀一眨眼就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小狗狗，她默默叹息，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下课铃响了。
课室里很快传来了桌椅的响动。
“回去吧。”夏窈朝他挥手。
燕右煦半天才回应，夏窈已经拐进了走廊尽头。
八卦总是扩散得很快，转学生把高三大块头揍了的消息飞速登上论坛，三个班的人默默补充现场情况，让其他人身临其境，吃瓜吃了个滚烫、完整的。
后续夏窈正常上学，反而高三生退学的消息被爆出。有小部分人好奇夏窈身份背景，也有嘲他碰到燕家的铁钉上，但相应的话题没引来太多关注，更多的人把焦点放在被退学的高三生身上。这人风评太差，干过的诸多坏事陆续被人挂了出来，据说已经有人在收集证据，他家里的公司也受到了影响。
但夏窈确实小范围出名了，一个外貌像甜O的Alpha，看着乖巧软绵，却能一招撂倒一个虎背熊腰的Alpha，无疑打破了很多人的刻板印象。
课间经过2班走廊的人比之前围观转学生的人数多了好几倍，有胆大的还会敲敲窗户，想跟她说说话。
夏窈以为人的好奇心很快会消散，但第二天看到明显受到影响的同桌，她主动找老赵想调到远离走廊的座位。
在这之前，她问过姜小星要不要跟她一起调座位，姜小星拒绝了。自从小测后，两人就很少一起去饭堂吃饭，交流的频次也少了许多。
“我曾经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但只是我以为……”
衡英里有很多有钱人，也有没那么有钱的，也有给有钱人打工蹭到入学资格。
姜小星就是后者，他爸是连家的司机，每天会来接送连如倩。而她只能每周自己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回家。
她是个Beta，相貌普通，成绩一般。她以为夏窈跟她是同类的，她们可以聚在一起取暖。
“可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夏窈独自搬着桌子换到了另一侧靠窗的位置，新的同桌是学习委员林明思，很文静的女Omega。后面是曾在躲避球并肩作战过的体育委员李敬逸，以及他的同桌姚田，同样是男Alpha。
如此搭配，可见老赵对她能文武双全寄予了厚望。
新四人小组当天中午一起去饭堂聚餐。
李敬逸和姚田消耗大，一份标准餐不够果腹，通常都去人多的加菜窗口再排队，林明思去了面食那一队。夏窈先打完了饭去找座位，刚坐下就发现波浪卷带着两个跟班找了过来。
夏窈第一反应，双手压住自己的餐盘。
“你，”连如倩挑剔地扫了眼自己刚做好的美甲，抱臂瞥向她，扬起下巴，鼻孔出气，“很不错。”
夏窈正疑惑之际，又听她身后的跟班一人一句：“连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要不要加入我们，以后连姐罩你！”
夏窈隐约感觉自己多问一句，可能会出来很不得了的东西，所以面露遗憾地拒绝：“对不起。”
连如倩低头看向夏窈的餐盘，转念想到她的战力又歇了心思：“你救了燕右煦，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了，连如倩大步流星地离开。两个跟班紧随其后。
夏窈觉得好笑。但午休回到教室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翻抽屉找书时，里面掉出了一封粉色的信。
平心而论，夏窈长得很漂亮，只是她更符合Alpha的审美，分化前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分化成Omega，所以夏窈收到过的情书和告白都来自Alpha或者Beta。
来自Omega的，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