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跟秦问蕊解释不费什么功夫，她本质上是一位很开明的母亲。只是在夏窈疲倦地准备回房休息时，秦问蕊迟疑着开口：“窈窈，你那位同学是Omega吗？”
身上又染上浓郁的草莓味了。
夏窈一愣，红着脸拿上衣服去洗漱。
从燕右煦那里拿回来的按摩仪……夏窈叹了口气，决定自己放了起来，给妈妈重新买一个。
第二周的开始平平无奇，周一一天都是主科的课程，到了周二下午才有一节体育课。
夏窈在课间主动找班长加了通讯，被拉进了班群后又加了不少同学，包括姜小星。
扫码的时候，列表人不多，班长无意中看到里头的“草莓奶油蛋糕”，第一反应是：“原来夏同学喜欢吃甜食，还专门加了蛋糕店的通讯。”
甜美的Alpha和甜蛋糕，怎么看都很搭。
夏窈尴尬地笑了笑，回到座位后，犹豫要不要改备注。很快上课铃响，她把手机塞回包里，没再管了。
有班主任和科任老师的群里安安静静，没有老师在的班群里热闹非凡，会有人在里面分享八卦，还有之前姜小星给她看过的论坛，里面实时更新了很多内容。
夏窈把消息设置为不提醒前，扫了一眼，最新的一条是燕右煦又被告白了。论坛里没有明说他的名字，只是用“10班的那位”替代，基本都能秒懂，浏览量和热度都很高。
他是真的很受欢迎，有钱有颜性格也好，不止在Alpha里，连在Beta和Omega都受到追捧，妥妥的话题人物。
夏窈拉到最后，说是燕右煦拒绝了，那位表白的Alpha是休学一个学年从高三下来的，之前就纠缠过他。还有人猜燕右煦的那几个护花使者会不会出手，打赌连如倩很快就会去找对方麻烦。
夏窈关掉了手机，低头认真做题。
午休时，她和其他同学一起去饭堂，路过篮球场时，靠内的球场里，有人在打球。
燕右煦刚接到庄俊名传来的球，准备投篮，冥冥中似乎感受到什么，向过道的方向看去。是夏窈，她那头乌黑顺直的长发高束成利落的马尾辫，露出饱满的额头，杏眼清澈，粉唇微张，在和身边的Beta或者Omega说话。
瞄到她脖子上贴着抑制贴，燕右煦想到自己同样贴着抑制贴的腺体，里面藏了将散未散的雪松木气息。
球被抢了，燕右煦都没反应过来。
庄俊名看他状态不佳，叫停了把他拉到一边：“你刚在看什么？”
“没。”燕右煦收回视线，他记得要在学校里和她装不认识。
夏窈已经上楼了，庄俊名顺着方向张望只看到了饭堂，以为燕右煦是饿了，把球抛给其他人：“走吧，去吃饭。”
燕右煦不置可否。
Beta是没有易感期，也闻不到信息素，但有常识，庄俊名见燕右煦想上楼，把人拉住：“上面味道太杂了，你现在还处在易感期，别去凑热闹。”
他拉着好友去教师饭堂蹭饭。
夏窈饭后没跟其他走读生一起回教室。
中心湖的风景很好，午间暖阳下尤显安逸。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夏窈选了个离他远些的地方，在树荫底下放空思绪。
坐了会儿，她拿出手机点开群消息给找到那个论坛的链接。
里面还是会注意隐私或者是受到约束，没有详细爆料学生的个人信息。但衡英是小学到高中都是配套，一些比较出名的人物，消息还是比较多。比如燕右煦，就凭学校里那几栋楼，谁都知道他是怀夏燕家的人，但似乎知道他是主家的小少爷的人不多。而他的竹马庄俊名，是庄家的人，能作为小少爷的玩伴，估计也是主家一脉。
燕家，庄家，连家……衡英其实不是燕家的主战场，但为了陪少爷上学，各家都把孩子送了过来。
夏窈晒够太阳，回教室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倒影，她比划了下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点。最近关节处会不时抽痛，想到陈淮霜的话，她决定放学后去药店买钙片。
能有机会长高，是她认为分化成Alpha为数不多的几个优点之一。
或许，她也该去打打篮球？
第二天下午的体育课，坏消息是体育老师请病假了，好消息是课没被占用，10班的体育老师接手了他们，两个班一起上课。
很多同学都是衡英小学开始就同校，就算不熟悉，但这么多年来多多少少也打过照面，说不定还有以前的同班同学，在一起上课不会拘谨。
最受关注的两个人，无疑是到哪都是焦点的燕右煦和身为转学生，长得像Omega的Alpha夏窈。
操场上还有其他年级的学生，体育老师让他们以班为单位先跑两圈热身。燕右煦被庄俊名推出了队列，和几个同是易感期的Omega站在阴凉处休息。
他一眼就看到了中间悠闲慢跑的夏窈。队伍是按身高排的，夏窈身后的就是Omega。她控制着速度没跑太快，全程跑下来，一滴汗都没出。
燕右煦想到从大门到他家那段路。那天她是不是也是这样跑过来？速度应该会更快吧，然后爬上了他家的阳台，第二天就装作不认识他。
因为多了一个班多了一倍人，体育老师也不授课了，决定分组玩躲避球的游戏，两个班各分成两组对抗，一组躲避一组负责掷球，最后看哪个班坚持的时间最久。
体力更好的Alpha一般都被分去了躲球的那组，Omega负责掷球。
夏窈身材娇小但也是Alpha，被分在了2班躲球的A组，被10班负责掷球的A组围了起来——明明大家都是好同学，平时也没什么仇怨，但涉及到集体荣誉感，一个个眼里都透出青光。
燕右煦抱着软排球瞄准，刚好夏窈被挤到他面前。
四目相对，夏窈很警惕，目光落在他的球。
燕右煦轻哂，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夏窈的这一面，举着球抛出，砸在了她身后的Alpha背上。
2班很快就出局了一半的人。10班围攻的势头更紧，Omega和Beta们球一到手就往里砸。燕右煦的频率慢一点，但他准头很好，一砸一个准，2班出局的人一大半都是他的杰作。
随着时间推移，出局的人越来越多，B组已经结束了，10班的人全被2班的人淘汰，A组这边还剩夏窈和体委在坚持。
李敬逸不仅是体委，还是校田径队的种子选手，速度和耐力都不容小觑，奇就奇在夏窈看着柔弱，竟也能坚持到现在。
2班的人围在圈外加油：“夏窈挺住！”“李敬逸加油！”
最终成绩是算总时长的，一节课可以比好几场，他们坚持得越久越有利。
10班的人则在给掷球的Omega和Beta出谋划策：“从背后砸！瞄准他的背！声东击西！瞄准再扔啊，这么多人还砸不中他们俩，是泥鳅吗！”
球又到了燕右煦手上，他瞄准，一击即中，李敬逸被淘汰了。10班的人集体喝彩：“柚子好样的！”
场上只剩下夏窈了，没有李敬逸分担火力，她要同时面对8个球，还有一个神投手燕右煦。2班的人已经不抱希望了，10班的人觉得胜券在握。
然而夏窈接连跳跃下蹲躲球，百发百中的燕右煦竟然也没砸中她。
“这个Alpha是谁？这么厉害？”
“她运动神经太好了吧，8个人都没砸中她。”
“仔细看她好漂亮，抹汗的样子帅进我心坎里！！”
燕右煦捉着球的手微紧，瞄准，但这球还是砸偏了。
夏窈看了他一眼，刚巧被身后的球碰到，出局。
中场休息，夏窈去拿水杯喝水，回来的路上遇到10班的女生。其中一个是刚才最后一球把她砸出局的Omega，她红着脸瞄向夏窈：“夏同学，我刚没砸痛你吧？”
“没有。”夏窈摇头。球是软排，而且本身力道也不重。
“你、你真是Alpha吗？”她的脸更红了。
“分化不久。”夏窈指了下自己脖子上严实贴着的抑制贴，侧眸时刚好撞上燕右煦看过来的视线。
他自己抱着软排球在那儿玩，琥珀色的眼睛没精打采地垂着。
庄俊名喝完水回来，撞了下他的手肘：“你跟她什么关系？”
“谁？”见夏窈已经回到了2班的队伍里，燕右煦收回视线，恹恹地问道。
“你说谁？”庄俊名揶揄地抬了抬下巴，“你都不止是放水，而是放海了。”
燕右煦瞥了他一眼：“不认识，陌生人。”
“那是你看上了？”庄俊名想起他上次还问他要过照片，调侃道，“她说过对你没兴趣，你不会是单相思吧？”
燕右煦被戳中了肺管子，表情冷了下来：“滚”。
第二次分组重新打乱，夏窈在B组，燕右煦在A组。
燕右煦像开挂一样，2班在A组的Alpha加上Beta，很快被他砸了出局。总时长倏倏被追平。
休息时，他一个人坐在垫子上，散发着低气压，连庄俊名都不敢靠近。
但也有不怕死的，高三年级的人就在另一边的操场。前天跟燕右煦表白被拒的Alpha带着人走了过来。
他忌惮燕右煦的背景，不敢招惹太过适得其反，但又咽不下这口气。刚才高二的躲避球比赛，他一直有关注，于是故意放大了嗓门：“有些Omega空有一张脸，冷冷清清不会讨好Alpha有什么用？还不如长得可爱的Alpha。”
他意有所指，同伴也接梗：“能玩，说不定比Omega更软更甜，更识趣。”
燕右煦本来不想搭理，他见过太多自以为是的Alpha，但听到后面——没人想到一直脾气很好、没什么架子的燕右煦会突然发飙，捡起一旁的排球，砸了过去。
这不是躲避球，他是专门对准脸，用了力气，正中。
“艹”被砸歪的Alpha脸面尽失，脑子一热，撸起袖子向燕右煦冲去。
事发突然，庄俊名隔了一段距离想救都来不及。
Alpha体型健壮高大，砂煲大的拳头要砸到燕右煦脸上之际，娇小的女Alpha从一旁反扣住他的手，利落地施展了一个过肩摔。
人被四仰八叉地砸在垫子上。
满场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只有燕右煦愣怔过后，看着面前的少女，捂住发烫的心口，眼里酝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