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屏幕上的问号。
知也轻咬下唇，表情滞了一下，拿不准沈确的心思。
还是编辑了一排文字，【餐厅同事说想见见你，如果可以的话，下个星期你方便吗？】
信息发送出去后，细指在屏幕上无意识轻敲，她心思也跟着飞走了。
一时间，知也心情忐忑，既期待沈确的回答，又怕沈确直接拒绝。
虽说她小时候在沈家玩的时间多，私底下她还是跟沈观走得更近，跟沈确总隔这年龄差，难免玩不到一块。
突然，手机震动传来，知也心跳瞬间加速，赶紧点开微信查看。
沈确：【都可以，确定好时间告诉我。】
知也好看的脸上，露出释然微笑，仿佛卸下了重担。
缓了缓，再补了条微信，【确定好时间，再告诉你哈。】
沈确：【好。】
放下手机，知也起身走到窗边，远处夜幕的天空上，染了层深邃蓝紫，稀疏星光若隐若现的。
知也微仰头，轻轻叹息了声，嘴角下撇，眼眸中带着丝丝落寞。
她理不清对沈确的感情，更猜不透沈确对她的态度。
一直以来，她都没看清过沈确，都是两兄弟，沈确、沈观性格大为不同。
沈观直接外向，心里藏不住事，情绪外露；反观沈确，性情沉稳、散发禁欲气质，哪怕脸带笑意，都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虽然清楚沈确娶她是为责任，当这个念头，在涌上心头时，知也内心只感觉到莫名酸涩。
轻闭上眼，努力平复下内心波澜，她关上电脑，下班回家了。
走到长廊处，金悦还没下班，看到知也走来，对方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金悦小心翼翼开口：“老板，我看您最近挺忙的，能不能教我熬中药茶饮的方法？”
这段时间，知也把心思都放在中药茶饮的制作上，门店的客流有明显回升，目前中药茶饮的熬制方法，只有她知道。
跟在身边的金悦，想多承担一些。
知也开口：“可以，我现在就告诉你。”
自住老宅以来，她情绪时高时低的，自己都有些琢磨不透。
有时还会陷入莫名的焦虑，不知未来要如何坚持的迷茫里。
忙点好，忙起来她就不会七想八想了。
金悦从包里翻出纸和笔，准备认真记录，知也点头，详细讲解。
“对于中药茶饮，药材是最关键的一步，因为药材决定了功效。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药材的质量都不能打折扣。”
“其实，是熬制过程中，火候控制有也会直接影响中药吃药的口感、效果。火候过大，会破坏药的效果；火候太小，则无法收敛药材精华。”
知也走到柜子旁，拿出玻璃瓶里密封的药材样本，展示给金悦看：“这些都是我用的药材，你看看认识下，每种中药茶饮的熬制方法，火候，时长都不一样，一般是根据茶饮种类和口味，来提升改良。”
金悦不停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知也对她投去赞赏的目标，停了停，又继续说，“除了药材本身，还可以加一些食材，改善中药茶饮的口感，比如蜂蜜，红枣，枸杞，桑葚都是可以的，还有不错的营养价值。”
金悦一脸惊叹，不时点头记录，“想不到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还这么多呢。”
知也鼓励：“是的，要做好一件事情，都得发一点心思，还有熬制的工具也很重要，必须是砂锅类才行。”
知也拍了拍金悦的肩膀，“加油吧，有不懂再问我，今天就到这里吧。”
～
夜幕低垂，路边的霓虹灯渐渐亮起来。
知也本想直接去老宅，转念一想，几天没见爸爸妈妈了，又转头去了医院。
快步走到宋岱病房，伸手开门，里面透亮光线传来，视线里，方寻英正细心给宋岱喂粥的画面。
知也走上前，接过方寻英手里的碗，“妈，我来帮爸爸吧。”
“好讷。”方寻英点头，退到一边，坐在床尾，给宋岱按摩双腿。
“知知，你下班啦？”沈岱苍白的脸上，因意外看到女儿，脸上多了丝惊喜的红润。
“是的，爸爸，我直接过来的。”知也坐在病床头的椅子上，一勺勺喂着宋岱。
“最近茶餐厅生意怎么样，有起色吗？”宋岱才从昏迷中醒来，这几天恢复了一些精气神，能说不少话了。
知也：“茶餐厅生意慢慢有了提升，我还有个新想法，想跟您说说？”
“最近也试用了一段时间，效果还不错，我想在茶餐厅做中药茶饮，主要既能专注人的健康，又能体现茶餐厅特色。”
“中药茶饮？”宋岱低声接话，“想法不错，你怎么做讷？”
宋岱接手家里的茶餐厅后，走的还是以前的老路子，他性感谨慎，维持的都是多年的菜单，没有改进和创新。
听到知也的想法，宋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样子他给茶餐厅，选对了接班人。
“最近这段时间，茶餐厅生意也不错，顾客对中药茶饮的反馈都不错，我打算利用现在的直播，试试直播带货的效果。”
“直播带货有流量了，就可以做直播带货，这样也能打响茶餐厅的知名度，吸引更多的流新顾客。”
“确实不错，果然还是年轻人有想法。！”宋岱连连点头，“知知，爸爸支持你，你放开手脚好好去干。”
“爸爸老了，不服老不行，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好了好了，一说起茶餐厅就没完没了的，要我说你的身体健康最重要，别的什么，就交给女儿好了。”方寻英打断两人聊天，“等你好了，我们一块去茶餐厅，喝女儿亲手做的中药茶饮。”
宋岱叮嘱了句：“别太累，慢慢来。”
知也笑着点头，“我有分寸的爸爸，等您出院了，我带您去茶餐厅，喝我亲手熬制的中药茶饮。”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跟知知说会体己话。”方寻英帮宋岱掖好被子，等他闭眼休息，便拉着知知都到了病房里间，坐在沙发上。
方寻英低声问：“这几天搬回老宅，你和沈确怎么样？”
知也愣住了，“相处还不错的。”
方寻英轻拍知也手背，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爸年纪都大了，我觉得你们能早点要孩子，我和你爸爸就放心了。”
一时，知也都摸不到头脑，怎么跳跃性这么大话题，话题一下子从茶餐厅，跑到了孩子这边。
想起两人至今都没同床，知也也只能模模糊糊掩饰过去，“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察觉这话容易引起歧义，知也又补了句:“关于孩子，我们没讨论过，顺其自然就好。”
意识到她跟沈确，还是清清白白的夫妻关系，甚至还有很多未知，她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的难受。
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安慰方寻英，“我们自己知道的，孩子真来了，也会生下来，您就好好跟爸爸安享晚年吧。”
少顷，桌上的手机响了，是知也的电话。
按下屏幕，那边是沈确的低沉嗓音，“在哪里？”
“在医院陪爸爸妈妈。”
沉默了一会，沈确：“我正好开车过来了，马上就到。”
“好。”
挂断电话，知也：“沈确马上过来了。”
睡了会，宋岱醒了。
沈确过来时，宋岱精神头不错，又聊了会，带着语重心长的叮嘱，“我家就只是一个女儿，当初让她嫁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跟着你知根知底的，希望你能让她少受点委屈。”
沈确郑重其事回答：“爸，我不会让知知受委屈的，更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那我和知知妈妈，都算放心了。”
家里就这一个独女，只求沈确说到做到
耳边传来沈确的承诺，听到知也耳朵里，并不像那么回事。
沈确的回答，更进一步证明了，他娶她，就是因为责任和承诺。
从小，他习惯了照顾她。
结婚，他也习惯了照顾她。
回去沈确开的车，街道空荡荡的，凉风习习，带着湿意。知也坐在副驾驶上，一直未说话，逼仄的车内，气氛沉下去好几分。
沈确时不时扫她一眼，小女人吞吞吐吐的样子，沈确再撇她一眼，深吸了口气，直勾勾盯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才慢悠悠开口：“沈确……”
要不要问，你为什么娶我？就因为我是世交的女儿？
要不要问，你是不是不举？
“嗯?”男人声音低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不急不缓。
知也自知无趣，”微闭上眼，又睁开，抿唇直说，“算了，没什么。”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执着迫切想知道，沈确娶他的理由，甚至因为他对父母承诺，会踏踏实实照顾一辈子，而陷入情绪低落的泥淖。
知也双手无意识捏紧，指甲处泛白，微张上下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像被无形力量封住了喉咙。
心底那股酸涩难受，貌似怎么都收不住了。
脑海跑出个不敢置信的理由。
难怪，在不知不觉中，她真喜欢上了沈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