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凄凄惨惨的张院长,下午,欧阳去那家果农园子里帮忙拉枝去了,欧阳已经和那家老乡结成了互帮互助的“亲戚”,张院长走了,原本需要和村长一起把已经检查过身体的村民组织起来,做医疗卫生科普的工作就落到了暖暖的身上。
暖暖下午过的比上午还要累。
没有翻译,没人帮忙,什么都要她一个人做,想找个人带路,都需要鸡同鸭讲好半天,听不懂话,看不懂字,半天下来,口干舌燥,效率低下。最后暖暖被搞毛了,收起为人民服务的笑,干脆一脸高冷,能用银针解决问题的,把脉,扎针,如果还解决不了的,开了药方就让人离开,下一个。至于看不懂药方?喝,给免费看病就不错了,自己想办法去!
在寒光闪闪的银针面前,原本各种胡搅蛮缠的人,被前面不良示范吓的瑟瑟发抖,讪讪的离开了。
工作终于顺畅了起来。
七点半的时候,暖暖就决定下班了,也不管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直接汉语表达,她累了,需要休息,让他们明天再过来。
结果之前这些表示听不同她说什么的村民们,高高兴兴的帮她收拾东西,把桌子也搬回了村长家!!!
维持着高冷脸的暖暖内心懵逼,和着老娘给你们好脸色,还给错了是吧!
趁着时间还早,暖暖想要到周围去转转。边疆地域,四季分明,春秋较短,冬夏时长昼夜温差很大,所以这里生长着很多的特有植物,民族人作为这边疆地区的土著,占据的是这里最好的底盘,在这里肯定能找到不少好东西,她想要采摘一些种植到青木界面。
青木界虽然是这方世界给欧阳的报酬,可是也不知道青木界在原来的主人手中遭遇了什么灾难,里面明明有着浓郁到几乎液化的灵气,却什么植物都没有。
暖暖尝试过,普通植物种植进去会快速的生死轮回,无法正常生长,直到种植多年生的药材和木材,这种状况才有了好转,青木界开始有了生命的气息。
如今青木界已经被暖暖种植了许多珍贵的木材,药材,以及果树,看起来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忙碌了几个小时,采集了一些青木界还没有的药材,又整理了一下青木界,他们没有在青木界建房子,只是用竹子围了一片地方,用来处理药材,木材,水果除了少量是他们自己吃了,绝大部分都只能用来酿酒,蜜饯,果脯,果干等。
天快黑的时候,暖暖才回到村长家,而欧阳和孟伟还没回来。
村长家的院子里闹哄哄的,大人小孩一堆堆的聊着天,还有人大着嗓门吵架,也有人推推搡搡的,暖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问了村长老爹才知道,是村上各队的队长和他们的家人。
“他们这样没事吗?”暖暖抬着下巴点点那些吵架推搡的人。
“没事,吵架的人也就吵吵,推推搡搡的家伙是在闹着玩。”
额,民族同志都是这么闹着玩的吗?
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心,暖暖在村长老爹的帮助下和这些队长打了招呼,还说了她在这边展开义诊,免费为老百姓看病,做体检,做卫生常识宣传等。
然后和队长们商量一下,确定上午的时间上课,宣传卫生知识,地方就放在大队的会议室,下午为看病时间。看病也不放在室外了,直接在会议室内就好,村长也笑呵呵的应了。谈完正事,随便和人聊了聊,暖暖就借口去厨房帮忙离开了,实在是留在那里和那些人也无话可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人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对,到底是什么,她还没想出来,反正语言不通,直接沉默了。
暖暖的厨艺经过好几方世界的锻炼,也是不错了,比不上欧阳,也比一般人也强得多。可是,村长妻子把厨房当做了自己的领地一般,对于她来帮忙非常排斥,她只好微微一笑表示你忙,只是口渴了,想要喝点水,然后端了杯水离开了厨房。想着今天工作时候的狼狈,干脆坐在村长爹的旁边,和他聊天,说想要学学他们的语言。
村长老爹笑呵呵的答应了,还亲切的让她称呼他阿帕西老爹。
阿帕西老爹谈兴很浓,和她说起村庄的历史,村口树龄百年的老树,说说村里的现状,先是民族语说一遍,然后汉语翻译一遍,又讲了平时生活当中的常用语等等,暖暖凭借良好的记忆力,记了两遍就记住了。又尝试着和阿帕西老爹交流,手语加不太纯正的口语,磕磕绊绊的也能说了。暖暖还特别请教了一些她经常需要用到的医药常用语,阿帕西老爹并不是专业的翻译,对医药用语表示无能为力,暖暖也不强求。
天彻底黑了的时候,欧阳,孟伟才回来,进来就看见暖暖和阿帕西老爹叽里咕噜交流的欢快。
欧阳在暖暖的身边坐下,自然融入两人的谈话中。论起在学习方面的天赋,他们两人谁都不差谁的。欧阳还要更加主动一些,刚刚到边疆的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和人学些这里的民族语言了,如今不但会说还会写。
晚饭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很快就来人喊他们去吃饭了,大家说说笑笑转移到了院子里面。
空旷的院子铺上了一张暗红色打底的富有民族特色的刺绣毡毯。毯子上放着三只巨大的铝盆,两只铝盆放着满满的清炖羊肉,一只盆子放着馕,最后是一只大木桶,上面盖着盖子,隐约能闻到一股酒味。
整整一大桶白酒!
看到这桶酒,暖暖心里有了不好预感,咳咳,她作为一个女士,不知道有没有优待?或者,她可以中途遁走吗?
这一桶酒有多少公斤?是多少度的?民族老乡可是出了名的喜爱喝酒,喜欢喝最烈的烈酒。
欧阳凑到暖暖耳边,“你如果不想喝的话,把第一轮扛过去,直接出门就好。”
暖暖疑惑,“什么第一轮?”
然后,她就不用疑惑了。
大家围着毡毯坐下后,村长简单致辞了几句,暖暖断断续续听懂了一些。原本以为会是长篇大论,没想到村长只是简单了说了几句,然后就请大家开吃了。
村长和阿帕西老爹热情招呼大家吃吃喝喝。
肚子里有了食物打底之后,村长直接打开木桶盖子,拿了取酒器,一个托盘,两个酒杯,一个酒壶,很快酒壶里面灌满了酒液。又拿了几根大大的羊肉放在托盘上,向孟伟开始敬酒,孟伟表示自己累了一天了实在不能喝酒,村长就把一块羊肉递给他,让他多吃点肉好好补补身体。
也就是说,酒或者羊肉,必须选一样。
孟伟显然对这规矩是知道的,很自然的拿了羊肉。
轮到暖暖的时候,她喝了一杯酒,就表示了一下歉意,离席了。
这顿酒直接喝到了半夜,欧阳和孟伟最后都喝的一身酒气。第二天,两人直接睡到很晚,暖暖中午回来的时候,欧阳依然精神不振,酒味未散。
暖暖端了杯水给欧阳,他喝了一口就一脸嫌弃的表示不想喝了,“好难喝。”
呵呵,她家欧阳从来就是个吃货,不论多艰难的境地,他都能给自己弄到各种好吃的东西。边疆这里的水不好喝,欧阳嫌弃的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要弄点花样出来,甜的咸的都有,独独不直接喝。
驻点这一星期,在忙忙碌碌中过去,暖暖一回来就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实在是太累,坐车又太难受,中途暖暖就叫停了三次车,吐的她昏天黑地。
家里还是空荡荡的帐篷,闻人老爷子估计跟车去了,两个孩子也放暑假了,估计也一起去野了。
挺尸一般在床上躺下,被子依然还透着阳光的温暖,看来老爷子和阿宽经常收拾着晒的,“欧阳,你也躺下来睡会吧,先不收拾了。”欧阳就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隔壁帐篷传来一阵吵闹声,没多久这声音越来越大,暖暖功力高深,离得又不远,听的清清楚楚,然后心里卧槽了一声,被子直接蒙在头上,啥话都不想说,也不想去看欧阳脸上尴尬的表情。
欧阳板起一张脸,出了帐篷往隔壁去了。
不管老一辈有什么恩怨,相认不相认的,那也是亲爹,不能让他在他眼跟前出了个好歹。最重要的是,他那爸爸战场上都能活下来,还能升官发财,就不是个简单角色,内宅的事情糊涂,不代表他人不精明。
过来一瞧,果然,他那继母一身是土,涕泪横流,撒泼打滚拦着一群人不让走。
“……凭什么啊?我差哪了?为什么大家都能成为职工,就偏偏在我这里绕过去了?我工作不努力,不积极了,还是比谁干的少了,比谁吃的多了?”陈氏死死的拽着工作人员的衣服,一边哭一边嘶吼,“我跟大家干一样的工作,从来都没有落后,就因为我有了个不孝顺的儿子?那是我的错吗?啊!我需要职工的身份,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工资,我也很努力的工作,我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啊!”
陈氏又吼又叫,满面泪痕,不停的重复着她需要工作,需要职工身份,拦住工作人员不让走,欧阳爸爸拉都拉不住,三个孩子毕竟是陈氏养大的,所以就不约而同的扯欧阳爸爸的后腿,才导致了欧阳爸爸拦不住陈氏。
难怪暖暖稍微听到了点动静就被子一蒙,假装睡着了,欧阳翻了个白眼,假装没看见这里的闹剧,转身回家了。
被陈氏拉着的工作人员还很年轻,脸上稚嫩,手忙脚乱的扒拉,想走就走不了,心里止不住的后悔,你怎么这么手贱,大家都不愿意接的工作,你这么积极干什么啊!
他也听说过这位陈氏的传言,是个少见的奇葩。
今天见到,也是真的让他大开眼界了。
欧阳爸爸叹口气,伸手摸摸三个抱着他不撒手的孩子,安抚他们的情绪,使了个巧劲挣脱他们的手,把陈氏拉了回来道:“安娘,让他走吧,有我一口,就有你们一口,”拉住陈氏,对工作人员道:“真是对不起,耽误你的工作了,是我没有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还请你多多包涵。”
面对彬彬有礼的欧阳爸爸,稚嫩的工作人员红着脸,忙不迭的摆手,说着没关系,在听到身后一阵尖利崩溃的大哭之后,风一般的跑了。
“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们都看不上我……”陈氏觉得这一辈子都白活了,爱了一辈子,辛辛苦苦伺候了一辈子的男人都不站在他这边。
欧阳爸爸轻巧的抱起她,回了自家帐篷,让孩子都取干自己的事情去,给两人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
没去管他们的破事,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刚蒙蒙亮,家里其他人也还没醒,这一星期时间,他们夫妻不在,闻人爸爸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要上班,家里的新房子基建科那边已经开始修建了,就算每天只给建房子的做一顿饭犒劳,也很是费劲的,老人家一个人哪哪都要顾着,这段时间是累坏了。
起来后先去跑步锻炼身体,打了一圈拳法,又到食堂把饭打了,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起了,闻人爸爸带着阿宽,甜甜已经出门了,他们如今在后勤那边混的不错,也是他们一起混饭吃,不和他们一起。欧阳和暖暖刚刚下乡回来,今天休息,吃饭的只有他们两个。
欧阳一边吃饭,一边说了隔壁事情的后续,他继母到底还是避过了欧阳爸爸的阻拦,昨天大晚上的跑到团领导那里闹,又是磕头又是下跪,又哭又闹,最后还真的让她争取到了职工的身份。
欧阳一脸的一言难尽,“不但如此,她还给安安找了一份学校的临时工工作,虽然是代课老师吧,还争取到让三丫和四丫去上学的机会。安安虽然没能读到大学毕业,但是最重要的三年她是读完了的,就差一篇毕业论文而已,除了没有那张证书,比大学生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要好好工作,转正是早晚的事情。关键是,她来找我,让我给三丫四丫出学费。”
呵,暖暖心里一阵抽抽,从来没见过这种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的疯子,欧阳的手段,暖暖不相信他那后妈没见过,估计是想着有欧阳爸爸在,不论她怎么作,欧阳都不能那她怎么样吧。
“你要是实在不爽,她的二儿子不是也成年了,你要不在找人把他也忽悠出国?”暖暖随便出了个馊主意。当初欧阳调查出了自己母亲的真正死因,因为中间隔着时间和欧阳爸爸,他不能真的对陈氏怎么样,只能无视她,比如视陈氏为封建糟粕,在他这里连个名字也不配拥有。可是完全不动手,也不是欧阳的性格,就悄没声息的忽悠了陈氏的大儿子秘密相好,那相好说动了他一起偷了家里的积蓄,出国去了。等家中长子离家,加上欧阳爸爸那些早就在外流传的隐隐搓搓的流言,欧阳家族可不就是不客气的瓜分了这些孤儿寡母手中的油水,凄惨的连饭都吃不上。
可惜,陈氏母子的脑子估计从来没往欧阳方向想过,连自己被算计了都不知道。所以,半点没有忌惮欧阳的意思。
欧阳对于自己用力过猛的事情,看到如今陈氏的表现也是清楚了的,听暖暖这么调侃他,尽管知道她真的只是说着好玩,也顿时有些脸黑,虽然他只是顺势而为,为他母亲找回了一些场子,可是也改变不了他表错了情的事实。
三两口吃完早餐,欧阳道:“暖暖,今天我们难得的休息,就去看看我们的新房子吧,听小田说,最新一批的自建房用的是我的设计图,不但房子面积大,还带着一个大大的院子。”小田是刚刚分配到基建科的帮工,才高中毕业,为人机灵不足,老实有余。
“好啊,”自己房子的设计图,暖暖也提过不少意见,碍于时局的原因,他们也不会真的设计出特别出格的房子,只是在房子的格局,保暖,便于生活等方面做足了功夫,加上两人还想要在生一个孩子,房子是真的不能太小,所以就抛费了一些,房子看起来和别人家建的差不多,实际上别人一排房子住了四五家人,他们这一排却只住了他们一家人,只是把闻人爸爸,阿宽各自算成了一家,加上他们一家三口,这一排房子就住满了。
“这房子建起来速度很快,看看张院长他们建好的家就知道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建材好装修?还有家具,团里有哪里能打家具吗?”
欧阳快速打扫餐后战场,一边回道:“应该没,家具之类的,我去供销社那边问问,如果没有,只要能找到木头,我自己上手也是可以的,刚好我们干脆自己加厚墙面,在多修两个壁炉。装修建材就交给我,房子建好之后应该就能到了。”
“多修壁炉?”
欧阳道:“是啊,阿宽年纪渐渐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娶妻生子,爸爸打算把他那间房分出一半来给他用,加上阿宽那间,有松松的八十平,我打算给他设计的紧凑一些,弄成小五间,三室一厅,主卧给他做一架大的双人床,小卧室给设计上下铺的架子床,嵌入式大衣柜,折叠桌椅,卫生间设计成日式的,虽然没有厕所,也需要自己烧热水,可是却可以方便洗澡。壁炉设计的有烤炉和灶台,冬季在屋内做饭,夏季有屋外的厨房,屋后也有院子,我也设计了门进出,还准备在哪里搭棚子,方便养家禽,以及当做杂物库房使用。没有客厅和书房虽然不方便,不过随大流,有占实惠,也不显眼。”
这设计本身是很好的,可是……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欧阳深深的叹口气,“就知道瞒不过你,我的阵法被破了。”
“怎么会?虽然你为了这阵法担下了巨大的孽障,可是获得的功德更多而且源源不断,这还没多长时间,功德就已经消除了你身上的孽障,业力了。这事说明大势已成,怎么会被破坏?这世界难道还有谁的力量超越了你我?”
欧阳摇头:“离得太远了,我找人去调查了一番,却丝毫查不出痕迹,直到几天前,我收到消息,我们引为阵基的那片原始森林树木大片大片枯死,还发现了大量动物的白骨。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应该是生祭了那片地域的生灵,加上破了我的阵法,要承担的恶果,在没有强大的法宝护身的情况下,会立即灰飞烟灭。如果有的话,也不会采取生祭生灵这么低级的手段破阵。”
“也就是说对方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一死,是吧?你……要回去看看吗?说不定阵法还能修复?”事关欧阳的修行,他们必须慎重对待。
“不了,事不过三。”欧阳说的毫不犹豫,显然已经考虑清楚了,“残余的阵法也够用了,我如今收到的功德比之前还多,这是它的选择。何况,他们对你的伤害……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我可以不在乎,唯独他们不应该这么对你。把你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把你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他们害怕你的反击和抱负,就先下手为强,如果不是身手好,也许我看到的不只是砸了房子了。从离开还是开始,我就决定了,以后都不再回去了。”
暖暖顿时感到一种温暖的力量,身心熨帖,原本因为不停的在各个世界不停穿梭看不到尽头,没有希望的生活,她都有了动力可以一直坚强的走下去,只要有着欧阳的陪伴。
“你怎么知道他们偷走了我的研究成果?”
欧阳一脸你问的什么傻问题的表情。
好吧。
“欧阳,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说的少。”
“我以后经常说给你听。”
“不用,太不含蓄了。偶尔说说,才有惊喜。”
“你的脸呢?”
“唔,刚刚才发现他离家出走了。”
呵呵呵呵……
“走吧,再不出门,工人都要下班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