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暖暖问候了一声三人,给三人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发现只是受了些惊吓,到底没受伤。
闻人爸爸抱着甜甜,对于女儿的回归有些闪躲。
暖暖听着阿宽控诉,他们已经在这里门口守了三天了,手上有些钱票才私下里找人买了些高价的食物来吃,要不然都要饿死了。三天下来他们手上本就不多的钱票,已经见底了,可见那些人下手之狠,这些钱票要是正常生活消耗,就是一个家庭一个月的花销。
阿宽哽咽着控诉闻人家的那些族人,甚至都不允许他们靠近那地界,族里的小孩还向他们扔石头赶他们走。
闻人爸爸数次想要阻止阿宽,都没有成功,阿宽对于闻人族人那些行为深恶痛绝。
这些年他们家有了一些发展,闻人家的族人可是没少受到闻人爸爸和欧阳姐夫的照顾,帮助,有时候还到他们家吃吃喝喝,走了还不忘带走他们家给的“礼物”,可是等他们家需要帮助的时候,那是一口吃的都不舍得给。
瞧着女儿黑漆漆的脸,闻人爸爸心里是有些怂的。女儿这些年对他的孝顺他感动在心里,同样对女儿的本事也看在眼里,特别是她收拾的人生不如死的手段让他直发憷,尽管他知道哪些手段根本不可能用到他的身上。
族人们确实不地道,但是这闹饥荒的年代里,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闻人爸爸并不怪他们……
阿宽听了,心里直冒火,低声吼道:“你不怪他们,可是我怪!”阿宽再次把那些白眼狼的行为一一数落过来,最后还道:“还有,这些年要不是你瞎好心,他们能到咱们家又吃又拿?缺不缺都要到咱们借钱借物,还从不归还?你把自己的好心收收,我们家的生活水平都能提高几个档次,你不去救济那些白眼狼,我们家就不会漏富,现在还能好好的住着我们自己的房子,不会无家可归……”
小男孩对自己爸爸的圣父心看不惯好久了,但是他人小,爸爸每次都训斥他不懂不要乱说话,简直委屈没出说。
他人是小,可是他知道钱,粮食,这些东西很重要,现在外面到处都在闹饥荒,就是粮食不够吃闹得,虽然他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不代表他不知道粮食有多重要。
暖暖对于闻人爸爸的好心,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那是真心不介意她出身的养父,要不是他那份好心,她不会活的这些自在。
不论是欧阳也好,她也好,都是历尽沧桑的人,世俗通透,闻人爸爸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论世事洞明也不差的,所以帮助人也会很有分寸的。
闻人爸爸支援出去的都是他自己从口粮里面省出来的,或者她和欧阳给的零花钱,或者闻人爸爸自己的退休金。帮助的人,多半都是孩子。
而孩子,还天真的不懂什么恩情和感激,但是他们有时候是那种天真的残忍,他们甚至都对自己嘴里的话,手里的动作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自己拿来就用了而已。
这种来自亲生父母的言传身教,才是真的可怕。
对于这些人的恩将仇报,她有的是手段,让他们付出代价。
真正让她生气的是,她的家被毁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闻人爸爸好不容易吼住了阿宽,把一张纸递给暖暖,“调令?”暖暖心里有了很不妙的赶脚。
暖暖仔细阅读了一下,与其说是一张调令,不如说是一份发配文书,地点还是在遥远的边疆省,除了漫漫黄沙,煌煌戈壁,只剩下干旱和荒漠。
呵呵呵,她现在有点相信欧阳说的他运气不好需要功德凑的话了,他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吧,要不是运气柱上被安装了漏斗?明明每一世都功德加身,为什么每次转世运气都差的想让人撞墙?
暖暖和欧阳的政治嗅觉都非常不错,对外面风雨欲来的情况知道的很清楚,他们也是有所准备的。暖暖的身份经不起调查,没想到她还没有遭殃,欧阳先遭到了厄运。
而且这一天到来的时间比预估的要早了一点。
想起欧阳做法降雨,惠及大半疆域国土,活人无数,连她这个附带蹭经验的,一瞬间功力暴涨,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升级,欧阳除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的“门”,功德少的可怜,反而天降业障……
也许,天不下雨,对于一些人来说,反而是好事吗?
留在这里不一定好,熟人太多,仇人不少,可去边疆也不见得不好。
如果只是她和欧阳两个,到哪里都会过的很好,问题是现在家里面这老的老小的小。这么折腾到边疆去,估计得去了半条命。
这比他们预想中来的要糟糕一些。
暖暖把调令收起来,现在得想想,今晚他们几个人到底住哪里。
闻人爸爸,阿宽和甜甜身上裹着破破烂烂的被子,而她的家被洗劫一空,不但空空如也,还到处都被挖的坑坑洼洼,跟个危房似的,架院子的木材都被人扒拉干净了。
暖暖摸摸泪眼朦胧的阿宽,小家伙刚刚被闻人爸爸一通火骂的哭了鼻子,两眼红红的跟小兔子似的。
甜甜身上裹着一床小被子,被闻人爸爸抱在怀里,已经睡着了,白白嫩嫩的小脸还红扑扑的,显然被闻人爸爸照顾的很好。
暖暖快速的用甜甜身上的被子把甜甜绑在自己的背上。扶着闻人爸爸,牵着阿宽,“走吧,我们先找地方住下,其他的再说。”
暖暖想到的能住的地方,是白家公馆。
那一片地区基本上都是修建的各家公馆,建国前就是大上海最富贵却最幽静的地方之一,建国后,空闲的公馆只有少部分确定无主的地方给政府部门用来安置战争遗孤,孤寡老人,开办学校,其他的公馆基本上都是空着的。
白家公馆在这一片也属于被空置的公馆之一,周围几家公馆都没有人住,空旷的很,只要他们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了,他们小小的住上几天,足够她安排好新住处,做好今后的生活准备。
把闻人爸爸和两个孩子带进屋里,暖暖交代道:“爸爸你带着阿宽尽快收拾出来两间卧室,不用太多,我们悄悄的住这,为免被人发现,也不能开火。你们收拾出够我们睡几个晚上的房间就好,你和阿宽住一间,我和甜甜住一间。天已经黑透了,都过了饭点了,你们也该饿坏了,我出去找点吃的回来,顺便找人给欧阳传个信,让他快点回来。”
闻人爸爸本想说自己去的,可是还没张口,暖暖已经不见了人影了。
就那么被暖暖留在公馆的阿宽和闻人爸爸抱着熟睡的甜甜,两人面面相觑,对着虽然空旷却异常华丽的公馆腿软,高大华丽的柱梁,宽大的玻璃窗,华丽的欧风床,一切的一切无不说明着这里曾经的风光。他们就这么偷偷溜进来住着,真的没问题吗?
最后闻人爸爸和阿宽商量了一下,只是给暖暖和甜甜收拾了一间有床的屋子,他们两干脆就在地上打地铺。
暖暖说是出来找吃的,其实只是个借口,现在这会哪里有吃的。暖暖找到高建国家,一点迷药就放倒他全家,弄醒了他,也懒得逼问,直接用天魔搜魂大法审问。
事实出乎意料的简单明了。
高建国当初肯跟着她那位毒闺蜜陷害她,说明这人本来就有些歪门邪道。最近他听到了些风声,上面要大力肃清国内,当时他心里就有了些想法,文字的语言魅力让这些有歪门邪道的人,好似看到了飞黄腾达的捷径一般,自然而然的开始钻空子。
本来因为全国大旱,激烈的斗争缓和了一点点,可是大旱慢慢的缓解了过来,原本停滞的斗争再次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一些老实正直却很有本事,或者有着大贡献的人,倒了大霉。
欧阳在纺织厂地位超然,可是碍着了不少人的眼睛,也阻碍了一些人的提升通道,在几个有心人的有志一同之下,就去“支援边疆建设”了。
不仅仅是欧阳,厂子里一些性情刚直,手段强硬的领导也被打成了当权派,不知道发配到哪里劳动改造去了,相对而言,欧阳算是下场比较好的人了。
暖暖冷笑一声,扔掉口吐白沫,快要变成傻子的高建国,去了高建国家的厨房,如今没地方弄吃的,干脆在他家自己做点带回去好了。
暖暖毫无负担的不问自取。
她的厨艺并不好,到现在为止,几辈子都是身居高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厨艺技能从来就没点亮过,偶尔需要做饭,又都有欧阳在身边,暖暖自然就能偷懒就偷懒了。
高建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干事,还是在这种别人家有口饭吃都困难的情况下,他家里的存货到是非常丰富,肉蛋菜米面油都有,这家伙果然是个捞偏门的行家。
家里的老人孩子都吃饱了睡着了,至于他们吃饭时候挤眉弄眼的样子,她选择性的忘记了,包括自己也不想吃自己做的饭的事实也同样忽略不计。
夜深人静时,暖暖才有心情躺下来,静静地的想这次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疯狂需要功德的欧阳,一直压着喜欢捞偏门的高建国,却又没有真的将高建国压瓷实了,给了高建国翻身的机会。
他们两口子这次出差,请假了三个月,此事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高建国认为有这时间,加上这么好的机会,觉得足够他这边把事情尾巴处理干净了,到时候少了这两个煞星在旁边,他才能有自在日子过。
根据高建国的交代,欧阳的爸爸,被查出来以前是国、军余孽,现在被发配到边疆省劳动改造去了,欧阳算是漏网之鱼,也要严惩。可这事报到上面被压了下来,说是查无实据。
档案上,欧阳是根正苗红的中下贫农出身,祖祖辈辈都在这块土地上务农,虽然他父母去世的早,导致他变成了孤儿,一直在弄堂里讨饭吃,谁也不能虽然给他造出个父母来,改了他的出身。
暖暖对欧阳这一世身世到时知道,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被从家里赶出来了,族里也是拒绝抚养,最后流落到贫民窟,被好心的养父母养大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其实很少,都以为欧阳是他养父母亲生的。
欧阳到如今依然记得,是因为欧阳是胎穿的,所以都记得。
举报人也不出人意料,是欧阳的继母。原本陈夫人几乎已经决定了以后都不到欧阳夫妻跟前搞事了,谁知道天意弄人。
欧阳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陈夫人的大儿子,抛弃老婆孩子母亲弟妹,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还搜刮走了家里所有的家财。
真狠人!
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迷药,一包药下去,直到三天之后,陈夫人才醒过来,发现大儿子丢了,本以为自己大儿子遭遇了什么不测,还在警察局胡搅蛮缠要他们调查,只是调查的结果让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大儿子抛下一大家子老弱妇孺出国去了。
一瞬间,失踪变成了通敌叛国!
陈夫人几乎崩溃了,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田地,没有工作,丈夫失踪,唯一还能依靠的儿子也抛弃了他们,一大家子几乎绝了生路。
最关键的是,她把这件事闹大了,虽然有人提出,剩下的家人可能并不知情,可更多的相信他们一家有通敌卖国的嫌疑,一家子从老到小都面临着劳动改造教育,可能有生之年都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走投无路之下,陈夫人本就长歪了的心思立即恶向胆边生,说她还有一个继子……偏偏此时欧阳并不在。
好在暖暖这么些年,凭借高超的医术,救治了不少人,就算她不在的情况下也对这件事进行了周旋,毕竟陈夫人攀扯的嫌疑实在太明显,欧阳养父母的身份太透明,欧阳的亲身父亲估计也选择了否认他的存在,母亲已经死去多年,养父母也已经去世,加上实权大佬等人的努力,“支援边疆建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经过多方调查,暖暖基本上弄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始末,暖暖心里面的邪火却怎么都消不下去,对于那些搞事情的家伙更是深恶痛绝,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这邪火都能先把她烧没了……
……
从外面看,眼前的房子只是一般的土砖修建而成,和周围其他人家的房子没什么区别,只是走进去之后,看看他家储藏室里那丰富收藏才会感叹这家人还真是能捞啊!
黑暗中,主人家夫妻正睡的香甜,这种温馨安宁,并没有让暖暖心软,反而,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这一对夫妻,让这一片区域多少人家破人亡,才铸就了他们的舒适生活!调查的越多,知道的越详细,她下手就越重。
说起来也挺可笑,以前,她可不会去做这种圣母的事情的,虽然披着为欧阳和自家报仇的皮子,可实际上,她非常清楚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一只芊芊玉手闪电般探出,就要一把掐住男主人脖子,一只大手拦住这之手,耳边听见一声低语,“跟我走。”
芊芊玉手的主人明显不想放弃,轻而易举的挣脱钳制,一掌劈了过去,再次被大手拦了一下,只是打晕了床上的两人,就被迫离开,出了屋子,流云飞袖一展,一甩,房子就被弄出几个大洞,房屋颤颤巍巍的终究是支持不足,倒下来了。
欧阳对盛怒当中,胡作非为的暖暖,显然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的去制止,他也不想和暖暖大打出手,他还没这么不知道好歹。只是最近暖暖实在太乱来了,整个片区加上附近的几个县最近风声鹤唳,红小将现在都快要被暖暖削成小红帽了,闹的凶的断手断腿,带头人终身残疾,害过欧阳的,拆了他们家的,除了上述手段,房子都被烧成了白地……
接到暖暖的传信,欧阳就火速的赶了回来,只是将将赶上暖暖报复行动的收尾。
听着附近有人赶了过来,欧阳扶额,长叹一声,拉着暖暖,两人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影。
听见动静出来看情况的附近人家,出来只看见这家人的房子突然就倒了,对比最近县里风言风语,连上前去查看的人都没有,悄悄的又回家去了。
至于被埋在房子里的人是死是活,他们想说,谁关心!
最近倒房断肢的都是些什么人,大家心里门清,他们没有上前落井下石,都是他们善良。
黎明前的黑暗时刻,海风有些大,也有些硬。
暖暖一脸娇弱的躺在欧阳的怀里,完全没有一袖子推到人家房子的凶悍样子,欧阳轻抚着暖暖长长的秀发。天上的月光今夜显得格外的清冷,可是两人的氛围却意外的温暖和谐,温馨异常。
“欧阳。”
“恩?”
“我申请了和你一起去支援边疆建设,已经收到那边的回函了,那边愿意接收。”
欧阳没说什么,只是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不带丝毫的□□。
“我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欧阳道:“我知道,要不你再去给他们下点药,我可以帮你,你想自己下手,我给你望风。”
暖暖听欧阳说的有趣,就笑了出来,闷在胸口的气也就散了,“算了,我也清楚不能再闹了,否则盖子就捂不住了。”
欧阳一副你也知道啊的表情。
暖暖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去西域,现在的边疆省了,虽然时空不同,可是如今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在大的方向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惜有变化的地方也很多,至少就没有什么暖暖熟悉的历史人物,诗词歌赋,国家领导人之类的。
可是,这个民族浴火重生的时间却差不多。
而边疆省,沧海桑田之后,完全没有她印象中的模样。
闻人爸爸年纪大了,偏偏老人家爱操心,上了火车之后,对于他们带着的为数不多的家当,看的那叫一个紧,死活不愿意闭眼睡觉,欧阳没办法,给老人家的水里加了点料,终于让他睡了。
阿宽和甜甜对火车是新奇了一天,在听了两天况且况且之后,也没兴趣了,他们倒是想到处去玩玩,可是火车里面太过于拥挤,连过道里面都堆满了行礼,没有他们可以行动的余地。
火车的窗户是全封闭的,加上过度的拥挤,味道那是相当赶人,几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罪的暖暖,在车上吐的天昏地暗,老人孩子们没事,她倒是一副快要魂归地府的模样。
靠在欧阳的肩膀上,暖暖小声的道:“我快要馊了,不,我已经馊了。”胃袋里面空荡荡的,可是她就是觉得嘴里酸水直冒,还时不时的干呕,可惜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呕吐了。
欧阳拢了拢暖暖身上的军大衣,他从来没见过他永远坚强,强大的暖暖,是如此虚弱的,奄奄一息的模样,所以,他一眼不错的盯着她,时不时摸摸她的额头,试试温度,确定她只是晕车过度,而不是感冒,或者感染风寒。
他试过晕车药,橘子,话梅之类的东西,通通都没用。
欧阳想了点办法,补了软卧的车票,搬到了软卧车厢,没有空气里那难闻的味道,暖暖觉得好受了一些,可也仅仅是一些而已,该晕车照样晕车。
考虑到他们行程并不算紧张,中途停车,或者换乘的时候,除了固执的闻人爸爸外,大家都下了火车,到处走走,散散,特别是换乘的时候,必定找地方修整一番再走。
暖暖虚弱的模样,还影响到了阿宽和甜甜,原本觉得坐火车很有意思的两人都时常一脸关心的模样盯着她,阿宽更是自动自觉的一路上牵着甜甜,没让欧阳操心。
在这种煎熬中,四人转了两趟火车之后,从温润的江南到了连空气都被暖暖嫌弃干燥的沙漠地带。
边疆省很大,有着漫长的边境线,北疆偏边境,火车路线更多些,南疆偏内陆,建设就稍微要迟一些,他们要去的就是南疆地区一个生产建设兵团,现在还没通火车,就是附近的城市都没有通火车。
从省会下火车,他们必须做汽车去目的地,大荒镇。预计时间是三天。
而暖暖,同样很不习惯汽车!如果只有她和欧阳,她想骑马过去更好些。
最让暖暖不习惯的是饮水和吃食。
这里的水居然是咸的!
明明看起来很清澈,可是喝进嘴里就一股子淡淡的咸味。
好的是,这里的水果真的很好吃,一路上暖暖就是靠着水果撑着的。
暖暖夫妻是不缺钱的,欧阳也想着暖暖在火车上一直吐,整个人都要瘦脱形了,光吃水果也不是个事,心里担心,想着给暖暖补一补,所以买了十个馕坑肉包子,结果暖暖一口咬下去,却直接吐了出来,欧阳就在跟前,自然就闻到了包子那股子羊肉膻味,没吃都差点也吐了。
看着自己买的包子,脸上的苦汁子都要流出来了。
给闻人爸爸,阿宽,甜甜,一人给了一个包子,没想到三人居然适应良好,还觉得挺好吃。
欧阳和暖暖两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把包子全都给了三人,自己吃馕饼。
至于暖暖咬了一口的那只包子,暖暖监督着欧阳,硬是让他吃了。那苦着脸犹如吃着毒药的样子,暖暖觉得欧阳心里的阴影面积估计能赶得上天上的阴云。脸上的表情都能下饭了,她都不嫌弃馕饼不好吃了。
欧阳从此心里就留下了心里阴影。
侧面应证这点的就是,从他们饥荒年代从上海到边疆,到他们退休回上海养老,三十多年在边疆,欧阳从来都不吃羊肉,宁愿饿死都不吃,一丝味道都不想闻到,就可见一般了。
话说,当福尔摩斯的时候,欧阳对小羊排可是相当热衷来着。现在,居然让馕坑包子治愈了某人对小羊排的热爱,也是醉醉哒!
暖暖本来是不晕汽车的,可是现在的汽车和以后的汽车,那就不像是一个产物似得,颠簸,拥挤,味道赶人,噪音也是相当的大,她就再次变成了火车上的状态,迷迷糊糊,总想呕吐。
当他们下汽车的时候,欧阳背上背着行李,一手扶着闻人爸爸,一手抱着软哒哒的暖暖,吩咐阿宽带好甜甜,千万要跟着他,一行人艰难的出了汽车站。
下了车,呼吸着新鲜空气,暖暖总算觉得自己再次活过来了,再三表明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和家人,赶着欧阳去问问情况,他们怎么去大荒镇。
出了汽车站,后面就在没有交通工具可以乘坐了。
如果没人来接他们,他们估计要靠着双腿走到目的地了。
边疆这里和内地真心不一样!
第一不同的就是面积!
内地可能你一个转弯,就到了想要去的地方,可是这边?
根据暖暖刚刚打听来的消息,大荒镇是离库市最近的一个镇,本来暖暖还挺高兴来着,也许走过去也不算太难?可是当听到对方说,七团离库市只有五十多公里路……
只有五十多公里?
暖暖脑袋就是一晕。
大哥你是不是对“只有”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五十多公里的距离,你居然用只有来形容?
暖暖悄悄的看看闻人爸爸满头的白发,阿宽和甜甜两人的小短腿,将徒步五十公里这种事情从心里划掉。
而欧阳给他们带来的也不是好消息,三天后才会有大荒镇来的采购马车,能够顺便把他们带回去。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说是市,但是真心不大,根据指路人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招待所。
招待所只有两个职工,一个高高胖胖的维族大叔,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以及一个四十多岁的黑黑瘦瘦的大婶。
大婶还好是个汉人。
本来他们看大婶和维族大叔熟练的用维语交流,还以为大婶很精通,暖暖就上前向要学一学,而且暖暖也学会了,用时不到十分钟,然后颇为无语的回来了。
大婶确实会维语,可是仅仅会一点数字,固定的菜单,烧火,打水,打扫等等这种经常需要和维族大叔交流的词句,其他的也不会,就是如此,那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双语人才”,拥有了这份吃皇粮的工作。
知道要在这边待三天,就想着把房间开好,可是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大婶说,他们五人只能开两间房。
暖暖和欧阳很快分配好了房间,他们夫妻带着甜甜一间,闻人爸爸带着阿宽一间。
却被大婶严肃的打断了,说暖暖和欧阳两人不得同房,就算暖暖和欧阳说他们是夫妻,还出示结婚证证明身份,就是如此,大婶也不允许他们住在一起,只好闻人爸爸,欧阳,阿宽住一间,暖暖和甜甜住一间。
让暖暖觉得无语的是,他们房间的门完全就关不上,松松垮垮的挂住那里,随时有寿终正寝的可能。
大婶说修门这个词她还没学会,就还没有给维族大叔安排,暖暖彻底没有语言。
跟大婶问了下在哪里洗澡,结果对方进了厨房,在灶台上提起一个黑乎乎的水壶,倒了小半盆热水,然后加了些凉水,试试温度后递给她。明确表示,这是他们母女“两个人”的“用水”。
暖暖看着这个就算洗脚都不能淹没过脚背的洗澡水,默默地接过来,和欧阳他们说了一下情况,让他们也去要点水,能擦一下也行。
回到房间给甜甜和自己擦拭了一下身子,然后将就着这水泡了泡脚,多少舒服了一些。
她和甜甜速度怎么都比不上隔壁三个男子汉,等她们出来的时候,三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人也精神了很多。
招待所的餐厅只有四张桌子,吃的东西也只有拉面和汤饭两种,对于这贫瘠的“菜单”,五人坐下后,相顾无言,商量了一下,决定每人要一份汤饭。
作为南边来的娃,他们更加倾向于吃米,对于面只能说不讨厌,但是说喜欢真心谈不上,就谁都没选拉面,从心的要了汤饭。
至少从名字上看,比较有感。
可是当汤饭端过来之后,五人再次沉默无语。
一个几乎有成人脸这么大的碗,里面热乎乎的羊肉汤,两大块羊肉,上面还有白生生的羊油,撒着葱花,几个青菜,加上……宽面片子……
尽管这卖相还不错,尽管五人肚子都非常的饿,却谁都没动筷子。
就是适应能力非常出色的阿宽和甜甜,对于这一大海碗的面片子也不是很感兴趣。
暖暖心里宽面条泪,汤饭,难道不应该是什么鲜汤之类的泡米饭吗?名字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