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庆勇侯府之人?”少年开口询问。
许无忧点了点头,“我名叫叫许无忧,夜里随兄长他们出来逛灯会,迷了路,多谢你送我回家。”
“我名叫云随仙。”少年莞尔一笑,“不比庆勇侯府高门显赫,我是皇城商人之子。”
这一笑,许无忧脑子一片空白,他明明就是勾魂夺魄的男狐狸精!片刻后车夫停下马车,“主子,庆勇侯府到了。”
许无忧撩开车帘,原来庆勇侯府离灯会这么近,自己白担心了,“多谢你送我回来。”可惜不能多看几眼这美少年!
“听闻你们权贵之家有打赏人的习惯。”少年目光落在许无忧腰间荷包上。
确实该酬谢他,许无忧取下荷包,少年又说,“你这荷包绣得格外精致,可否给我瞧瞧?”
哦,好,许无忧将荷包放到了云随仙手心,岂料对方丝毫不客气,收了荷包塞到自己袖中,抬眸问她:“不下车?”
当、当然是要下车的,许无忧推开马车门,跌跌撞撞下了车,原还想再感谢一番,岂料马车里传来少年一句:快走。马夫挥手扬鞭,马车便极速向前去了。
对方这态度好像是急于摆脱她......
对了,荷包里有多少银子来着?二十两!!!她的钱!!!就这么跟着她的荷包......鸡飞蛋打!!
此处距离灯会不到一里路,哪里值二十两?!自己方才真被迷昏了头,一句荷包精致,就连钱带包一道给他了。
可恶!男色误我!
许无忧懊恼地走入前堂,堂内正热闹,陆冰儿他们皆已回来,上官乔见了她忽得正色道,“麒麟没同你一道回来么?”
许清川也追问道,“无忧,你弟弟呢?”
许无忧茫然,“啊?我以为他回去找兄长他们了......”
陆冰儿:“当时麒麟是跟着你走的,所以我们以为你们二人一道,我与兄长就回来了。”
上官乔质问许无忧:“所以你没等他就自己回来了?!”
许无忧被吓住了,连向来待她和善的许清川也是一脸怒意,“我以为他认得回来的路......”明明是她不认得回来的路,难道还要她去找许麒麟么?
庆勇侯夫人:“哎呀呀,麒麟他年纪这么小,出门都坐马车,怎么可能认得路,七丫头你作为姐姐怎么可以这么马虎?!”
“我出去寻麒麟!”许知书厉声道,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喊来小厮车夫。
许麒麟走失一事,侯府上下很快就全知晓了,老夫人也由李嬷嬷搀扶着出来,着急忙慌问,“我听说麒麟不见了?”到底是最小的男孙,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庆勇侯夫人:“孩子们一道出去逛灯会,知礼看七丫头与麒麟一道,以为他们会一起回来,没想到七丫头她自己回来了!”
“你把你弟弟弄到哪里去了?!”老夫人谢氏揪住许无忧,“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分!你们不知道她在金陵有多顽劣,现在装得乖巧!必定是嫉妒麒麟可以父母身边长大,故而将他带出去丢了!!”
衣袍勒得紧,许无忧喘不过气来,老妖妇又趁机害她!“我没有将他丢掉,我说过,以为他认得回家的路!”
谢氏:“还说没有!你先是与你那表姐争海棠苑,现在又想独占院子,你们大家不知道,这丫头便是这样的脾性!也不知随了谁!我真教不好她!”
许清川经母亲这么一点拨,将信将疑问道:“无忧,真的是你故意将麒麟弄丢的?”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前堂,许无忧面上泛起剧烈疼痛,上官乔这一记用足全力,少女白嫩的侧脸立即浮现了鲜红巴掌印。
许无忧被老夫人揪着,根本无处闪躲,只愣愣地注释上官乔。
上官乔:“说,你把他丢哪里了?!”
庆勇侯夫人:“七姑娘,你就说了吧,否则麒麟被人贩子拐了去,你这良心能安么?他可是你亲弟弟啊!”
老夫人:“继续打她,她若不说就打死为止!!”
许无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中了老妖婆的计,她看向上官氏,“我没有丢下许麒麟,是他自己与我走散了。他自小生活在皇城,而我来了不过几日,我自己都不认得皇城的路,怎么会设计将他丢了?你在这里打我,倒不如多带一些人去等会寻他,他胆子小,不会走远的。”
只要找到许麒麟,就能证明自己清白了!
上官乔脸色难看至极,刚要吩咐婢女再多派些人手,听见外头有了动静。
“母亲,麒麟回来了。”许知书领着许麒麟从影壁后走进来。许无忧松了一口气,要是这小萝卜回不来,那她可真要背黑锅了,她用力挣脱老妖妇的挟制,理了理衣裳。今晚可真倒霉,不但破了财,还挨了打,早知道就不去什么灯会了。
“儿子!”上官乔立即迎上去。许麒麟三岁时被人贩子抱走过,自此之后她小心谨慎,今夜着实吓坏了,“你跑去何处了?怎么不跟紧你兄长?”
许麒麟还因为灯笼的事生气,当时他跟着走了几步,心道不能妥协,于是折返灯笼摊位不肯走,以为许无忧看他没跟上去会妥协,没想到她就跟着双生子走了,没再回来!许麒麟手指向许无忧,“我跟着她了,可她故意走很快将我甩下!我怎么喊都没有用!都怪她!”
怪我?许无忧一脸茫然,小萝卜怎么污蔑人呢?说瞎话的本事比她还厉害!
老夫人听后惊呼:“好啊!原来真的是你!你这是要害你的亲弟弟啊!”她抡起拐杖,狠狠打了在许无忧背上。
“云裳,取竹笞来,我要好好教训她!”上官乔当着众人的面道,“残害手足!竟被教得这般恶毒!”
许无忧来不及跑就被上官乔的婢女死死按在地上!
许麒麟看着母亲怒火中烧,竟真要打许无忧,顿时害怕了,欲言又止,身子朝着许知书依偎过去,“兄长,其实......”
“麒麟,你一定是吓坏了吧?”陆冰儿轻声问他。
“嗯......”
“姨母也吓坏了,怪不得她这么生气。”陆冰儿道,“无忧妹妹说谎,说只是与你走散了,你知道姨母最讨厌说谎的人了。”
对,母亲最讨厌说谎的人了......许麒麟眼看着上官乔手里的竹笞狠狠落下,堂内所有人都不敢求情。
许麒麟也闭上了嘴,原本就是许无忧不对,如果她给他买了灯笼,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嗯,他没说错,就是许无忧的错!
许无忧刚开始还呜咽两声,后面就没声了,许清川这才出手拦住上官乔,“算了阿乔,不至于打死她,她也是因为嫉妒麒麟自小养在你我身边,只要往后我们多关心关心她,她必定能改好的。”
上官乔气极:“她被教成这样怎么改好,等明日过后,就把她送回金陵!”
老夫人听了这话惊呼:“你这是怪我没有教好她?我三个儿子都能教好,偏偏你的女儿顽劣!”
婆媳二人争论不休时,双生子高高兴兴提着灯笼从灯会回来了,进大堂看到浑身是伤的许无忧。知道事情经过,双生子面色凝重起来,抬眸看向许麒麟,许麒麟心里发虚,躲开了双生子的视线。
许知月:“他胡说,明明是、”
许知明抬手捂住许知月的嘴,压低声音道,“已经挨了打,现在说真相也于事无补。”
许无忧被送回清河院,双生子偷偷翻窗进她房间,将从天醉楼买的烤乳鸽放到她床头,闻到香气,许无忧就不装死了,缓缓睁开了眼眸。
许知月:“你没晕过去啊?”
许无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这点小伤算什么,我没事!刚才是装死的。”不但没事,人还特别精神,“我自小挨的打比你们吃的米还多。”她打开油纸包,惊奇道,“今晚的烤鸡怎么这么香?”
许知月:“这是天醉楼的烤乳鸽,当然非同凡响,肚子里装的可是卤汁鲍鱼!”
许无忧不知什么是鲍鱼,一口咬下去,乳鸽香脆,鲜美的汁水流入齿颊,她眼睛都亮堂起来了,这绝对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佳肴!
许知月:“明日等看完榜,我们兄弟俩请你去天醉楼吃饭!”
“嗯嗯,好啊好啊!”许无忧点头如捣蒜。
许知明留意她纤细手臂的淤青,挨了那么重的打,还能没心没肺地啃乳鸽,“叔叔婶婶误会你打你,你不伤心么?”有时候季氏教训他们,他们还会哭几声呢,更何况上官乔氏是许无忧的亲生母亲。
啊?伤心?
小少女囫囵吞了鲍鱼,摇头气鼓鼓道,“不伤心啊,我就是生气,许麒麟污蔑我呢,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揍死他!”
许知月:“这还不简单,这货最是胆小,我们一会儿去吓唬他。”
正有此意!许无忧心想反正明日过后她要回金陵了,不如好好捉弄许麒麟一番,她与许知月对视一眼,“我有个主意,你们要不要听?”小少女满眼狡黠,清秀小脸也似乎散发着光亮。
许知月也笑得阴险,“好巧,姐姐,我也有个主意。”边上的许知明看着二人,可真是一丘之貉,一对活宝,他也不得不舍命陪君子,与他们一起胡闹,但那个许麒麟确实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