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台长见来人是付倾颜,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题,一个劲地数落她工作态度多么差劲,节目做到一个听众也没有就罢了,甚至还挑起同事间打架。
原本默不作声的人也开始告状,孙芝琳扁着嘴,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她指着付倾颜,用一副委屈吧啦的表情说:“岑总,是她先动的手。”
付倾颜冷眼瞟她,好大的一棵绿茶,装可怜谁不会呀。
“那也是你先动嘴,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
岑博衍微眯着眼,似乎只注意付倾颜所讲的话,“她诽谤你什么?”
“她说我在凯悦酒店门前拦下你的车,勾搭你。”
她的话一落,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孙芝琳许是没料到,付倾颜敢当着岑博衍的面打直球,为了不暴露自己在某个角落里偷窥,她极力遮掩:“我可没这么说,不信就调监控。”
新台长瞬间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他一拍掌,“说得对,调监控,我怎么没想到。”
明霞当头给他泼了盆冷水:“台长,办公室的监控坏了,前两天给您打了申请维修的报告,您忘了吗?”
台长面色一凝,哑口无言。
“那就找在场的同事作证。”她就不信放眼整个办公室,有谁敢得罪孙家。
付倾颜翻了个白眼,又是这种小人的把戏,她赶在台长发言前撩起袖口,硬是逼出两滴泪:“我只是推她一下,她却动手伤人。”
孙芝琳见她亮出两手臂上的抓痕,急呼呼地想开口辩解。
却被付倾颜阻拦:“虽然我只是揪断你两根头发,你也没必要下狠手吧?也不知道这伤口会不会留疤。”
“你开什么玩笑?就这样也能留疤?”孙芝琳急了。
“怎么不会?”付倾颜撩起左侧的长发,露出发际线,在她白嫩小巧的耳廓下,还留下一个小鼓包,“诺,我还撞伤头了。”
相比之下,孙芝琳仅仅只是断了几根头发。
她急得脸颊一片通红,刚要出声反驳,岑博衍的眼神如冰锥子一般地射向她。
她心下一寒,立刻缄住口。
“既然无证据可寻,那就按伤者的轻重程度来判。”他站起身,系上西服最后一粒扣,修长的指间挽进裤兜里:“动手伤人,按电台的规定,如何处置?”
“罚……罚半年奖金,取消……年终优秀员工评选。”台长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完。
“嗯。”他转过身,面对着视野广阔的落地窗,直接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办。”
付倾颜惊诧地凝着他的背影,就这样决定了?他的模样看起来还真像是在护犊子。
心底忍不住的暗喜,她悄悄偷看孙芝琳那副不甘心又不敢反驳的憋屈样,新台长想护她又不敢护的为难样……
心底暗爽。
四人中,倒是明霞最为沉稳老练,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站哪一头。
她说了几句缓和情绪的话,就带头先退下了。
付倾颜跟着明霞后屁股走出办公室,没走几步,前方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她差点儿一头撞上明霞的后背,“霞姐,吓死人了你。”
明霞转过身,严肃地看着她,“你跟岑总认识?”
“不熟。”付倾颜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笑,说的确是大实话。
默了半响,明霞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自己悠着点,毕竟是已经结过婚的人。即便眼下老公在外国,也要注意好分寸,别传出去影响感情,电台人多嘴杂。”
付倾颜讶然,笑容凝固在脸上,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付倾颜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搭车回了家,想起明霞一时心软就答应给她补偿两日的假期,顿然觉得这架打得还挺值。
唯一纳闷的是,某个男人像掐点似的,她刚一进家门,便接到来自岑博衍打来的电话。
“在哪儿?”
他低沉、微哑的嗓音顺着电话线传来,如一根羽毛轻轻地扫在付倾颜的心尖上。
她没来由的紧张:“我在家。”
此时,她正躺在被窝里,极度安静的环境下,甚至能够听到皮鞋踏在地面发出的清脆音,还有电梯开关门时的声音。
各种音色混在一起,阵阵抨击在她的心尖上。
“房子你看了吗?”
“看了。”她紧张得手心冒了汗,不敢说只是胡乱的瞄过几眼,“挺好的。”
“嗯,通勤方便,开车十分钟的距离,结构设计也不错。”他丝毫不意外,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满意似地,“帮助你那么多,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聊表谢意?
付倾颜:“现在?”
“刚好我没吃晚饭,如此就麻烦岑太太了。”
想到早上岑博衍帮了自己,付倾颜也不好推辞,答应了下来。
掐断电话后,她急匆匆地跑进厨房里,拉开冰箱门一看,只见偌大的冰箱里,仅有两根黄瓜和一个西红柿。
于是,换了身衣服,打算去超市采购食材。她前脚刚走到门前,又想起自己只会做一些最简单的家常菜,完全拿不手招待贵客。
临时抱佛脚也不是个事儿。
犹豫再三,她最终选择躺回被窝里,满城搜索莲城口碑不错的餐厅,下了个预约的外卖单。
等她一觉睡醒,外卖也送到了,窗外的天色渐黑,落日的余晖映在餐桌的一角,付倾颜把餐碟摆放好,开始装盘。
说来也巧,刚布置好,屋外的门铃就响了。
她飞快地跑去开门。
门外,岑博衍拎着一大筐鲜花站在门前,付倾颜很意外,别人送花都是送一束,这家伙直接送一筐。
更意外的是,拨开上面一层鲜花,下面是各式各样的水果。
她把花篮随手放在门口的玄关处,招呼他进门:“鞋不用脱了,我这儿没有男士的拖鞋,就穿着进来吧。”
他动作一顿,半响后仍然脱掉皮鞋,穿着袜子进门。
付倾颜摆好碗筷,拘束地站在餐桌旁,等他先坐,“岑总,请吃饭吧!”
刚进门就吃饭,看上去有点像走流程,岑博衍抿着唇,没有戳破,他很配合地走到餐桌前落座。
目光扫了一眼菜色,居然还有摆盘,看来手艺了不得。
“岑总,你不会是来做家访的吧?”付倾颜还记得打架的事,以为有什么变动,毕竟她跟着明霞走的时候,台长和孙芝琳还留在办公室里。
她不在的时候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岑博衍拿起桌上的高脚杯,晃动杯子里的红酒,眼里隐含着笑意:“家访?我不就是家属吗?”
付倾颜一噎,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岑博衍倒是很自然地承认下“丈夫”的身份,他拿着筷子,夹起一整块肉塞嘴里,“味道不错。”
面对他满意的赞赏,付倾颜反而心虚地撇开头。
“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谈件事。”他又夹了同样的一块肉,放进付倾颜碗里,用一副当家口吻道,“下周需要你跟我回趟家,见我爷爷一面。”
付倾颜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他,刚领完证,那么快就要见家长?
于她而言,这场婚姻不过是为了解决自己恋爱空白的历练,完全没有考虑过见家长的环节。
“我们,还没有感情基础,贸然见家长会不会被发现?”
她胡乱找了个理由。
岑博衍:“发现什么?我们是真结婚,不是假结婚。”
她声若蚊蝇:“我们只是为了应付,很难不露出马脚。”
岑博衍眼里闪过一丝震惊,还没来得及坦白就已经被她精准的说中实情。或许付倾颜跟他的处境一样,两人恰好误打误撞碰上了。
理顺了事情的经过,他心里释然了一些。
“既然我们处境相同,那就更有必要相互帮助了。”
付倾颜瞪大双眼,这家伙是听不懂人话吗?怎么不按常理来呢。
“岑总,我的意思是,为了安全稳妥,是不是需要缓一缓。”
她打算等节目的困境得以解决,就想办法离婚,这事就当没有开始过。
可一旦见了家人,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不必,回家不用待很长时间,跟爷爷吃个饭就好。”他慢条斯理地为付倾颜夹菜。
殊不知,他的决定导致付倾颜整个焦虑症都犯了,再好的美食到嘴里都变得索然无味。
饭后。
付倾颜从房间拎来纸和笔,一把拍在茶几上,面对岑博衍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笑了笑:“避免下周回家出差错,我觉得有必要将各自的兴趣、喜好、平日里的行为习惯写下来,以免到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岑博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两人分开在沙发两旁,付倾颜埋头苦写,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认真。
优先写完的人是岑博衍,他停下手中的笔,抬眸注视着灯光下的女人。
沙发旁的钓鱼灯散发着鹅黄色的光,暖光在她的侧颜渡上一层光影。纤长卷翘的睫毛,轻盈地扑扇着,小巧挺拔的鼻尖下,一张粉嫩的娇唇红润有光泽。
付倾颜的美给人一种小家碧玉,又不失灵气的感觉,若是把她比作工艺品,其精致的程度不亚于一件上好的瓷器。
虽然工作上能力不行,但好歹能做一个好花瓶。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付倾颜停下笔,伸了个懒腰,撇头对上岑博衍灼热的目光,她尴尬地勾了勾唇角:“我写完了,你呢?”
“嗯。”他把手里的纸递给付倾颜,只见她一脸开心地接过,面上的笑容又在顷刻间凝固。
“讨厌:脏、乱、差。喜欢:整齐划一,爱好:无。”付倾颜不可置信,“就这?”等同于没写。
相对的,付倾颜写了整整五页纸,岑博衍来回翻看,密密麻麻写的事无巨细。
于是乎,他对付倾颜又有了新的印象——事多。
“你的……有点儿多,我带回去慢慢看。”他轻咳一声,默默地把纸张叠小,塞进西装内衬的口袋里。
而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付倾颜坐过来。
付倾颜刚靠近,瞬间被他抓住了手臂,然后袖口被他轻轻挽起,那些抓痕已经结了痂,看上去惨不忍睹,实际上问题不大。
“已经没什么事了。”被他盯得发慌,付倾颜缓缓地撤回手,藏在身后。
他眉头轻蹙,一本正经地说教:“以后,打不过就躲,躲不过就逃。”
“岑总,照常理看,您应该要教导我,迎难而上才对吧?”
他眸光微闪,“实力悬殊除外。”
付倾颜愣了愣,他是指哪方面?论战斗力她绝对优胜啊!
“谁说我打不过。”再来两个孙芝琳都不是她的对手,付倾颜撅起嘴,冷冷一哼,“不屑跟小人掰扯,我只会用实力碾压她。”
岑博衍像是听到了一件趣事,“是么?既然如此,新栏目的选拔为何没报名?”
“呃……”
付倾颜心头一咯噔,装B过头了,反而给自己狍了个大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贝们的支持,明天双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