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夏被突然响起的陌生声音吓得一激灵,一看怀里的辛桐睡得正香,前面赶车的瓦楞叔也没有一点反应。
篮筐里的小破碗却开始兴奋地嗷嗷叫。
她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另一个陌生文物发出的求救声。
但这荒郊野外的,她们几个又快把老妇幼给占全了,况且也不知道对方的人数,就这么莽撞地朝着声音的方向寻过去,很可能是一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在刀尖上跳舞的不法人员有不少都是亡命之徒,千万不能硬刚。
思索间,耳边的求救声变得大了起来,显然对方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此时,就连瓦楞叔都听到了动静,他经常走夜路,显然经验丰富,马上扭过头对辛夏说了一句。
“夏丫头,那边林子里好像有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咱最好停一停,等人过去了再走。”
保命要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辛夏只能暗自叹口气,点头应了句好。
心里还是试探性地回应了那个陌生声音一句。
“你现在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马上就要吐出。。。”
“哎。。?!”
“你是谁?!为什么能跟我说话!!”
声音相比刚才又清晰了不少,听起来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辛夏来不及跟她解释,连忙又问了句。
“把你带走的人大概有几个,呃。。你会数数吗?”
“哼,本小姐当然会啦!”说完这句之后,她的声音顿了顿,明显萎靡了不少,“有十来个人吧,你如果独自一人的话就不要来救我了。”
听到这个数字,辛夏彻底绝了自己的心思,一时没能说得出话来。
陌生文物也觉得没什么希望了,只自顾自地继续念叨着。
“哎。。他们要把我带到一个叫浮山的地方,说那里有人接应,之前很多小伙伴肯定也被藏到那儿了,呜呜呜。”
浮山?那不就在他们霖江省内吗?辛夏急忙再次追问道。
“他们有没有提要去浮山的哪个地方呀?”
“我想想。。好像叫什么梨园,果梨园还是火梨园,我也记不清楚了。”
“啊啊啊!!他把我揣进衣服里了,好窒息!你一定要快点让人来救我啊!!”
那伙人的速度似乎非常快,辛夏还没来得及回答她,陌生文物的声音已经逐渐由大变小,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默默记下地名之后,辛夏忍不住在心里扼腕。
为什么现在没有手机这种东西啊?!
她想报警!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祷生效了,仅仅过了两分钟左右,就在瓦楞叔催动牛车准备离开时,又一队人马过来了。
隐约似乎还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这队人显然没有之前那伙人那么慌乱,行事也更加谨慎仔细一些,很快就发现了掩映在密林旁的牛车。
几个身材壮实的男人满身戒备地从林中走了出来,看到是几个跟他们追捕的人扯不上关系的陌生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望。
领头的寸头男人向他们拱了拱手表示打扰了,便准备随众人一起返回密林中继续搜捕。
瓦楞叔怕辛夏被这些人吓到,还特意回头跟她解释了一下。
“看衣服是镇里的公安员,不是坏人。”
辛夏闻言顿时欣喜不已,小心地将仍在熟睡的辛桐放到一旁,跟瓦楞叔说稍等两分钟,便跳下牛车快步追了上去。
“大哥,等一下!”
男人虽然急于离开,但转头看到来人是刚才牛车上看起来非常无害的年轻女孩,还是停住脚步问了一句。
“什么事?”
知道抓捕时间的紧迫性,辛夏直接长话短说,直切主题。
“警官,你们是在搜捕坏人吧?刚才有一伙人从这经过,我听他们说好像要带着什么东西往浮山的方向去,到那儿一个叫果梨园还是火梨园的地方跟人会和,听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人,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男人得知这个意外之喜,高兴地不得了,对辛夏连连道谢,还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把她的名字和村里的大队电话都记了下来。
时间紧迫,两人没有再多交流什么,交换信息之后男人便匆匆离去了。
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辛夏长叹一口气,终于心满意足地返回了牛车上。
“小夏,你还认识镇上的公务人员啊?”
瓦楞叔一边赶车,一边扭头笑着问了一句。
“我哪儿认识啊叔,就是好不容易碰到了,想打听一下今年高考的具体时间。”
怕瓦楞叔再继续问下去,辛夏转移话题道。
“叔您累了吧?不然我来赶会儿车,您到后边来躺着休息会儿?”
这条路就一个主干道,也无需清楚什么线路或方向,一条路往下不停地走就是了。
瓦楞叔果然没再多问,连连摇头道。
“这牛倔得很,可不好控制,你赶紧歇着吧,我走惯夜路了,不困!”
经历了刚才的小插曲,辛夏也不太能睡得着了,索性跟瓦楞叔聊起天来。
一路无事发生,时间也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城镇上了。
这会儿估计才刚过凌晨两三点,天色依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镇里的早市却已经乌泱泱挤满了进城摆摊的人了。
劳动人民真辛苦啊!
瓦楞叔还要去交货,而且交完货就得回村子,辛夏要办的事太多,肯定跟不上趟,所以到了地方就叫醒辛桐下了车,让瓦楞叔到时间了尽管回去,不用管她们俩。
时间还早,两人索性就在早市逛了起来。
虽然一夜没睡,但可能是出门呼吸了新鲜空气,辛夏感觉身体状态似乎恢复了些,从昨天至今只喝过一碗米粥的胃便开始出来找存在感了,饿得难受。
辛夏沿着小摊往前走了几家,还真有在这儿等着卖早餐的,都是一些自己家做的吃食。
她拿了两包榨菜、两个茶叶蛋和几个馒头,一共才三毛五。
这感人的物价!
和辛桐一起填饱肚子后,两人继续往前走去,早市上摆什么的都有,吃的还真不少,有糖葫芦、油果子、麻圆、花生糖之类的小零食,辛夏每样都称了些,统共也就一块多。
辛桐已经对姐姐的大手大脚麻木了,看着辛夏称点这个、拿点那个竟然也不觉得丝毫不对,只麻溜地不断从姐姐手里把东西拿过去提在自己手里,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再往前走竟然还有个旧货摊,摊主奢侈地点了盏煤油灯,上面摆满了各类老物件,摊子前围了不少人,可能都希望自己能淘到一些真古董。
可惜辛夏在摊子旁站了两分钟,除了兴奋地小嘴不停叭叭的小破碗的少年音,没有再听到其他任何可以交流的声音。
这会儿刚好天也快蒙蒙亮了,走到最近的站牌之后,两人搭乘了一辆无轨电车,往镇医院的方向驶去。
镇医院离得近,也就两站路,很快就到了。
付过一毛钱车票之后,两人便下了车,径直往医院里走去。
这回儿大部分科室医生都是刚上班,医院里人也比较少,辛夏无需排队便约到了专家号,医生仔细地望闻问切过后,判断她的身体没啥大问题了,毕竟还年轻,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就能恢复。
辛夏这才放心了,拿着处方领了药之后,才和辛桐一起离开了医院。
买东西和开药并没有花去多少钱,原主之前存的钱加上辛大强“自愿”给的,辛夏一共还剩余三百六十九块八毛五。
要撸起袖子开始大采购了。
不远处就有一家供销社,辛夏进门之后目标明确地往卖表的地方走去。
过惯了按按手机就能知道时间的日子,猛地对时间的流逝没有了概念,真的太不习惯了,况且她还得安排备考计划,有个手表会方便许多。
导购员打量了一眼辛夏,人长得虽出众漂亮,但打扮那可太寒酸了,旧得缝了几次的布鞋,虽没打补丁但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已变得发白的衬衫长裤,一看就不是她的目标客户,但碍于自己的职责,她还是随意说了句。
“您随便看,有需要的话叫我。”
没有人卖力推销,正和辛夏的意,她应了一声之后,便低头认真比对起来,看来看去,只有两款比较符合她的条件,一款颜值极高,但价格相应地也漂亮极了,把她手里的存款掏干净了或许能买得下来,另一款相对没那么好看,但起码款式简洁看得过去,价格也只要三十块钱。
辛夏没有过多纠结,指着第二款表对导购员说道。
“麻烦帮我拿一下这个吧,谢谢。”
“哎,好嘞!”
虽然提成不多,但好歹也是一单业绩,导购员麻溜地从展示柜中拿出手表放到她面前,热情地介绍道。
“好多工厂的女工都买的这款呢,价格实惠还好看,你试试,表带不合适的话还可以更换!”
辛夏道了声谢,接过手表大概试了一下,舒适度各方面都不错。
“你手腕真细,又白,戴这个可真好看!”
导购员发自内心地夸赞道,低头不经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啧,不想再看第二眼。
“谢谢,那就这款吧,我直接带走,不用包了。”
辛夏买到合适的手表,爽快地递过去三十块钱,导购员也欣喜于省下一笔包装费,高兴地接过钱,双方皆大欢喜。
可惜总有那么一些煞风景的人,非得在这个时候出来找存在感。
“呦,这不辛夏吗?都被赶到那破屋里了,还有钱出来充大款买手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