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愣愣的看着贺元,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丁宁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贺元,你、怪不得你非要跟我过来,原来你竟是别有居心!”
“对不起阿宁,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贺元心虚的眼神乱飘,语调着急的解释:“其实在过来之前,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这属于我的家事……”
“但见过大师后,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想恳请她帮帮忙。”
黎安满脑子的疑惑,我做了啥就让你下定决心了?
丁宁表情复杂,她和贺元认识了快两年,知道他不是个有心机城府的渣男,但身边最亲密的人对自己有所隐瞒,她心里总归是很不舒服。
撇了撇嘴,丁宁冷漠着脸道:“说吧,你想找黎姐做什么?”
贺元斟酌了片刻,低声说:“事情是这个的。我有一位姐姐,两个月前她在路上捡了一个绣着金线的红布包,里面装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从那之后她就好像中邪了一样,昏迷了好几次都查不出任何原因,家里人快要急疯了……”
“她妈妈也请了好几位大师来帮她消灾解难,但都效果甚微,所以当我得知阿宁的经历后,就想过来看一看……”他看了眼黎安,继续说道:“经过一番交谈,您的能力和为人都让我敬佩,所以我想恳请您帮帮我那位姐姐,想办法救救她!”
贺元言辞恳切,又有理有据,丁宁不好再发火,她也看向黎安,嗫嗫道:“黎姐,你别怪他,是我带他过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黎安:“……”
黎安有点尴尬,神棍装久了果然会出事。
有丁宁这个案例在前,这会儿她再推辞自己不是什么大师似乎有点矫情。
可黎安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除了和人接触后能看到一点幻像外,风水玄学什么的她是真一窍不通啊!
而且听贺元话里那意思,他那个姐姐似乎是遇到了怪异乱神的事情,黎安也束手无策!
“不好意思贺先生,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
沉思了几秒,黎安决定实话实说:“我知道丁宁会出事完全属于误打误撞,其实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要不你们再去找找其他高人吧,或者相信一下现代医学?”
贺元神情黯淡的摇了摇头:“家里已经请了十几位大师了,都没用,连医生也束手无策。”
看他这样,丁宁心里显然十分难受,她走过来半跪在黎安脚边劝求道:“黎姐,要不你就过去看看吧,就看一眼,我让贺元向你保证,绝不为难你去救人!”
黎安赶紧扶起丁宁:“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这一跪一求的俩人,黎安头都大了。
“行吧行吧,我跟你们去一趟还不行吗?不过可提前说好了,我可不是去救人的,只是去探望一下病人,懂了吗?”
丁宁和贺元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兴奋的点头。
“好的黎姐,我们都听你的!”
丁宁是开车来的,于是黎安坐着他们的车一起来到了医院。
这竟是一家环境清幽,防守严密的私立医院,看着医院内十米一岗的安保团队,黎安表情怪异。
不过丁宁的反应比黎安还要大,她吃惊的看着开车的贺元,问道:“你姐姐竟然住在这么高端的医院?”
贺元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丁宁又问:“我们要去看望的是你亲姐姐吗?”
贺元说:“不是。”
丁宁感叹:“小元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呢!”
贺元:“……”
贺元皱了皱眉,有点担心丁宁发现真相后会不会生他的气,但现在再坦白好像来不及了。
十分钟后,三人来到了病房,却见本该安谧的病房里竟站了四五个人,最中间是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
老者手上拿着一柄拂尘,闭着眼睛右手不知道在掐算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丁宁探着脑袋往里看:“那就是他们请的大师吗?”
贺元点了点头。
丁宁看了看那位胡子邋遢仿佛在跳大神似的老者,再看看从容脱俗、谦虚内敛的黎安,认真的点评道:“我感觉还是黎姐比较厉害。”
黎安:“……”
这时,屋内那位老者睁开了眼睛,摇着头遗憾道:“另爱这情况确实是沾上了脏东西,且被订了阴亲,若是硬要将她的魂魄抢回来,反而会伤了她。”
一位美妇人哭着道:“大师,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死啊!”
大师掐着手指说:“不好救啊,她现在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即便最后救回来了,也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痴呆儿。除非……”
另一名年轻一些的妇人紧接着说:“除非什么?大师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们贺家有的是钱,绝不会亏待您的!”
相比第一位痛哭哀求的妇女,第二位说话的妇女外表雍容华贵,处事临危不乱,说话干净利落,是常年身处高位养成的习惯。
黎安还发现,贺元的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
“贺夫人,你误会贫道的意思了。”老者摸着拂尘,语气平淡的说:“贫道说的除非,是指除非这位姑娘能在阳间找到一位与她命格相辅相成的男子结契,暂时压制住阴亲,她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妇人闻言,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师,求您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吧!”
“这位姑娘乃七月生人,八字属阴,需要寻找一位阳气重的男子结契。”老者语重心长的说:“‘九’数在《易经》中为阳数,‘九九’两阳数相重,故曰‘重阳’,故此与这位姑娘同年九月九日生的男子最为合适,若是两人结为夫妻,在阳间立下契约,那阴亲自然就不做数了。”
老者话音刚落,病房里两位妇人立马便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黎安挑了挑眉,也看向贺元。
只有丁宁还在状况之外,她小声说:“咦,小元子,你好像就是九月初九的生日唉,不过可惜,她是你的姐姐,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贺元表情有些凝重。
那位一直守在病床前的妇人踉跄着站了起来:“阿元,你救救静恩吧,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好了,静恩对你也一直像亲弟弟那样照顾,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死了啊!”
“何阿姨。”贺元抿了抿唇,为难的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何立春目光在丁宁身上转了转,又落在黎安身上,一时分不出她俩谁是贺元口中喜欢的人是谁,于是她又把祈求的目光落在贺元身上。
“只是结个婚而已,不是强迫你们做夫妻!只要静恩病好了,你们就离婚,好不好?就当阿姨求你……”
老者突然插话道:“不可!若是结了契又取消,另爱只会死得更快!”
“怎么会……”妇人被打击的身形一晃,脸上瞬间就没了血色,她再一次求助的看向贺元:“阿元,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但请你救救静恩……结婚后我会带着静恩出国,绝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还是可以和你喜欢的女孩在一起……”
“妈妈。”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何立春的哀求,原来,是病床上昏迷着的女孩醒了过来。
“妈妈,你不要为难阿元。”何静恩声音无力而微弱,仿佛风中的一丝游魂。
“静恩,你、你都听见了?”
何静恩点了点头,她先歉意的看了眼贺元,然后将疲惫的目光看向贺夫人:“夫人,很抱歉,我不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
即便已经病成这样,她还是不忘替别人着想。
贺夫人鼻尖微微酸涩,眼圈也有些红了。
目睹了这一幕后,黎安的心思沉了沉。
她看了眼丁宁,发现她也不傻,应该已经察觉出什么了,双手死死的拽着贺元的手臂,脸色凝重。
黎安不知道丁宁与贺元的感情如何,但如果贺元真的和那女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肯定不忍心就这么看着对方死去,再加上贺元母亲的态度……
黎安摇了摇头,这都是别人的感情问题,她还是静观其变吧。
何立春颓然无力的坐在病床边,抓着女儿的手,脸上布满泪痕。
贺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冷着脸把贺元叫到一旁说话去了。
走廊另一边,丁宁呆呆的盯着地面:“黎姐,如果贺元决定要救她,我该怎么办?”
黎安反问:“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丁宁叹了口气,是的,如果贺元真的要和别人结婚,不管是什么目的,她一定会大方的放开手。
她丁宁才不要□□情里委曲求全的那个人。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啊……”
她和贺元在一起才不到一年,这份感情正是浓烈的时候,就这么结束的话,她会心有不甘的。
看丁宁这般难受,黎安也有些唏嘘,她问道:“你相信这世界上真有这么玄之又玄的事情吗,生病了医院都束手无策,反而和男人结婚就能治好?”
丁宁精神一震:“黎姐,你是说那老道士有可能是骗人的?”
黎安双手一摊:“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想了想,丁宁说道:“黎姐,我觉得你可比那个老道士厉害多了,你预言我有血光之灾的时候,可没像他那样装模作样。出事后我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网上说真正的大师都是掐指一算既知天命,可不像里面那个只会跳大神。”
黎安无奈,她已经完全不想纠正丁宁了。
不论她怎么解释,都是对牛弹琴,完全没用啊!
她拍了拍丁宁的肩膀:“相信贺元,也许他能处理好这件事呢?”